两日后。
蟠龙寨外红衣军大营,十万红衣军将士精神饱满的伫立于校场之上!
人并不齐。
二师陈刀部留镇颍川许昌。
三师陈七部留镇豫州安邑。
余者皆在营中。
十万将士,以师为单位排列成四个方阵。
陈胜伫立于三丈高的点将台上,一眼望去,便只见旌旗漫天,赤甲连地,气势壮阔、蔚为壮观!
今日的陈胜,头戴黑缨虎啸鍪、身披幽黑九龙铠,脖上系红巾,身后雪白披风烈烈招展,黑白相衬,烘托着他挺拔的身量英姿勃发,帅得掉渣!
他既已决意正式举起反周,自然不能再沿用大周的赤红甲胄!
范增以当下兴起的五德终始说为由,力谏陈胜以“玄”彰水德,寓意以水取代大周之火德。
陈胜采纳了范增的建议,将汉王廷的主色定为黑,以红巾示不忘红衣军南征北战开创汉王廷基业之功!
然而十五万红衣军之甲胄、旌旗改色易帜,乃是一项大工程,非一年半载不可功成,而陈胜加冕大典又已近,只得陈胜先披挂黑甲,定下汉王廷基调,至于军中甲胄旌旗改色易帜之事,押后徐徐图之。
此刻十万红衣军将士火热的目光焦距于陈胜一身,纵然他走上点将台前已深呼过好几口气,仍有种头皮发麻之感。
“颍川大胜!”
“豫州已定!”
陈胜开口,运足内气,声若霹雳,传遍十万军:“为吾红衣军贺,万胜!”
十万红衣军将士齐齐高举手中戈矛刀剑,齐声呼喊:“万胜、万胜、万胜!”
排山倒海的呼喊声扑面而来,陈胜刚刚通过呐喊声压下去的酥麻之意瞬间卷土重来,心头激烈的情绪亦如烈火烹油,直冲天灵盖!
他死命的一捏拳头,梗着脖子奋力的高声呼喊道:“去岁我于拓县以西,与袍泽两百余人立红衣军之时,我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不公平!”
“我们本本分分的做人,勤勤恳恳的劳作,却上不能赡养父母颐养天年,下不能喂养儿女健康成长,一辈子都吃上不上几餐饱饭!”
“而有的人,生下来就能锦衣玉食,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享尽荣华富的过完一生!”
“无论旁人怎么说,这就是不公平!”
“不公平就他妈的不公平!”
“我答应要率领你们,带着我们的枪矛刀剑,去问问那些人,凭什么!”
“我做到了,我没有让你们失望!”
“你们也做到了,你们也没有让我失望!”
“现在,我们有了陈郡、颍川、陈留、济阴、梁郡、谯郡,外加整个豫州!”
“还有了红衣军一师、二师、三师、四师、五师、六师,合共十五万弟兄!”
“我们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我们的父母,能在宽敞明亮的屋子里颐养天年!”
“我们的儿女,能吃饱饭穿暖衣健健康康的长大!”
“再也、再也,没有人能骑在我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
“再也,再也,没有人能夺走我们的粮食、田地,家人……”
“是的!”
“我们打下的土地,是我的,也是你们的!”
“我会成为这片土地的王,但我不是谁的大人,我只是你们的上将军!”
“是保护你们的人,是管理你们的人……”
“如果某天,你们发现我变成了当初那些欺压我们的人的模样,请不用迟疑,尽管拿起你们手里的枪矛和刀剑,对准我,发起冲锋!”
“当然,请先给我一个解释、证明的机会……”
“明日就是我的加冕大典,待到我的加冕大典结束之后,将由我们一起,亲手将我们打下的每一寸土地,发给我们的父老乡亲!”
“这其中也包括你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土地!”
“它会牢牢的挂在你的名字下边,不允许转卖,不允许租借,也不允许赠予……直到你们百年之后,传给你的儿女!”
“当然,作为为了打下这些土地流血流血的有功之臣,你们肯定会有独属于你们的特权!”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凡我红衣军的袍泽弟兄,家中田地皆只交纳三成田税!”
“听清楚了,土地是你们的,不再需要给谁交纳地租,也不再有丁税、不再有徭役等等乱七八糟的税赋,只需要给王廷交纳三成的田税就完了。”
“这三成的田税到了王廷,也不是落入我一个人的口袋,而是王廷需要集中这一部分田税干大事,比如谁家遭了灾,王廷就拿着这部分田税里去赈灾;哪片需要挖水渠,王廷就拿着这部分田税请人去挖水渠……包括以后我们红衣军还会有饷钱,就是每个月都会给咱们所有袍泽弟兄都发银钱,作为你们从军作战的例钱等等,都会由这一部分田税出……”
陈胜说得很细致,因为他觉得,这些东西不能有任何的含糊,必须得说细致。
汉王廷政权,已经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转折点。
是像那些‘兴也勃焉、亡也忽焉’的失败农民起义军一样,还是像洪武大帝那样开局一个碗,打下万里锦绣江山的极少数成功案例一样。
就看这个转折点怎么走了!
但底下的红衣军将士们却不这么想,他们看着上边絮絮叨叨的陈胜,却都只觉得他太小题大做。
愣大点事儿也值得咱爷们撕吧这么久?
“上将军,别说了,咱都相信你!”
“对,这些事上将军你说了就算!”
“谁要不满,那就不是咱红衣军的爷们!”
“一师的,你他娘的含含糊糊的说谁呢?”
“谁不满乃公说谁,不服练练?”
“练练就练练,你当我们四师的怕你们啊……”
站在四个方阵最前方的陈守、季布等人,听到自己麾下的将士们掐架,非但没有着急,放到有几分如释重负之感。
方才陈胜所说的那些话,他们是真听得有些心惊胆战,唯恐陈胜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说叉劈了……有些话,可以那么做,但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还好,他们低估了陈胜在这些夯货心头的地位。
也只有陈胜有这个本事,能将一场肃穆的授衔大典,开成菜市场买菜。
他们都没有这个本事。
哪怕他们见天与这些厮杀汉在一起厮混,说正事儿的时候,仍然是他们说什么是什么,底下不会有任何声音。
当然,肯定是他们这样更好,更像是一支纪律严明、令行禁止的军队!
可怎么,回回见到这样的场面,心头都会有些忍不住的羡慕呢?
“好了好了!”
陈胜大声呐喊着,双手虚压:“那这些详细的事务就回头再细说,现在,先授军衔!”
“即日起,我红衣军实行军衔制!”
“从下为上分别为列兵级、士官级、尉官级、校官级、将官级五级,每级分三等!”
“初从军为下等兵,班长为中士,连长为中尉,营长为少校,团长为上校,师长为少将。”
“副职降一级……”
“军衔不单单只关系到军中晋升,还与饷钱和福利直接挂钩!”
“我给你们举个例子,校级主官,日后解甲归田便至少是一县尉起步,将级升格为一郡郡尉起……”
陈胜又开始絮叨了。
而底下的红衣军将士们,早就已经炸开了锅。
“咦,按照上将军说的,俺怎么着也能整个上等兵当当!”
“就你?你从军才多久?砍过几个脑壳?要说我,我还差不多!”
“班长,这么说,你不是直接就中士了?苟富贵,勿相忘啊!”
“去你娘的,中士算什么富贵,哎,早知道有这一茬儿,定陶的先登之功,怎么着也不该让给王二愣子,那狗日的混成排长,怎么着都能评个下尉……”
“让?当初不明明是你没争过王二愣子么?”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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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修改得迟了,多出了几百字,给老爷们道个歉……给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