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执笔人第一卷执笔入世第两百三十三章第二排的意义来人自然便是冷长空和李三思。
二位逼王刚一落座,平阁上的琵琶曲便戛然而止。
动人且妩媚的“情人谣”也缓缓收了音。
那位看不清真容,只在薄纱之后露出诱人身段的妖娆姑娘将琵琶放下,静静的望向了此间第二排座位上的冷长空和李三思,不明白他们为何有胆子敢坐在那里。
整个二楼也在此刻泯灭了生息。
喧哗声顿止,所有人停止了讨论和掌声。
就连端起的杯盏都悬停在了半空,在惊愕和戏谑中保持着安静。
第一排的姜明和白飘洋感觉到了后座的动静,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表情瞬间僵持住了……还以为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却不想竟然是执笔人的两个小喽啰。
看样子最多也不过是一枚银牌,在这秦淮河中实在没多少存在感。
北境之地的雷爷都被赶到了后面,这俩傻子竟还敢坐在那里,嫌命不够长是吧?
姜明和白飘洋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玩味的神色。
南晋国和妖族的尤物们尚未出场,等待中稍显枯燥,且先看执笔人的这俩傻子如何出丑吧。
第三排的卓青冥则忽然往后靠了靠,似乎是冷长空坐下之后的座椅挪动碰到了他的脚。
但他并不在意,亦没有半点恼怒,对于第二排被占一事也无动于衷。
温和的有些过分。
这位独来独往的六楼散修也就是这点好。
只要没人喝他的酒,点他的歌,抢他的女人,那便一切都好说,什么也都有得商量。
可若是有人犯了他的禁忌,那便什么都不要说了,也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直接开打吧。
他的目光在冷长空的那把重剑上停留了一瞬,便很快挪开。
然后重新望向了平阁间那位抱着琵琶的姑娘。
再等待片刻,若是她不打算继续弹奏下去,那便要带她回去睡觉了。
坐在旁边的雷爷却悄悄眯起了眼,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无比冷厉。
开什么玩笑?本大爷都不能坐的第二排,竟然被这俩货色给占了?
执笔人?呸!若是那三位已经登上七楼巅峰的金牌在此也就罢了,自己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可这最多不过银牌的俩小角色,凭什么敢如此放肆?
这是他们能坐的地儿吗?就没点眼力见儿?
还有这秦淮河是怎么办事的?把自己从第二排赶到第三排,就是为执笔人的这俩人准备的?
简直荒谬!
雷爷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被人这般区别对待过。
心中的怒意瞬间飙升。
他瞪了一眼将冷长空和李三思引至此处的小厮,刚准备起身发火,却忽然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武道气息落在自己身上,其间充斥着警告的味道。
扭头一看,发现二楼偏角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
那人静静的站在原地,始终保持着双手负后的姿势。
他的脸色平静且从容,眉眼间没有半点锐气,反而显得有些温文尔雅。
就像是一位柔弱的书生。
可一向无法无天的雷爷在看到他后,却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起身的动作亦默然停住。
片刻后他再次坐了回去。
低调的姿态惹来场间众人一阵唏嘘。
还以为将要看到一场激烈的战斗,却不想雷爷竟然怂了?
莫非是畏惧了执笔人在外的名声?
其实是因为雷爷认出了那位中年男子。
此前就是那位中年男子带人将自己从第二排赶到第三排来的。
以雷爷的感知来看,那人的真实战力绝对已经超过了七楼,甚至有可能更高。
雷爷是唬,但绝对不傻。
那名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这里,刻意的散露出自身的强大气息,并且有针对性的向自己发出警告,摆明了是想罩住那俩执笔人。
这个时候自己要是还站起来搞事情,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略一思忖,雷爷只能暂时保持低调。
他望着冷长空和李三思的背影,暗暗发誓,等走出了这座花船,离开了秦淮河,自己一定要找机会出了这口气。
他这刚一坐下,落在自己身上的武道气息便瞬间消失。
偏角处的中年男子也已不见了踪影。
那名小厮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确定执笔人的这两位爷没什么吩咐过后,便也转身回去向苏姬娘子复命。
脚步声逐渐远走,沉闷且有节奏感。
二楼的整片境域依然保持着安静,似乎在为第二排的这两位不速之客默哀。
此时不仅雷爷对他二人心有不满,周围的其他嫖客同样很是不爽。
在场众人哪个不是大魏朝有头有脸的人物?
就这他们也得老老实实的靠边坐好,不敢落座第二排。
执笔人的这俩二逼何德何能,竟敢毫无顾忌的坐下去,这胆子是有多肥?
一时间压抑的氛围中肃杀之意渐起。
若非秦淮河早早便立下规矩,说客人之间若有争斗,要么寻第三方调解,要么离开花船后再私下解决,绝不可在此胡乱开战,只怕早有人冲上去挑战二位逼王的权威了。
冷长空坐下之后将重剑解下放到了一边,调整好坐姿后便准备好好欣赏平阁之间的那一曲“情人谣”。
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发现此间气氛的不对劲,以为在场诸位都是在等着自己过来,所以才如此安静。
他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心想这排面也太足了些。
积蓄的逼气终于无法再压制,随着时间的推移悄然散露。
片刻后,逼王鬼使神差般的站了起来,跟脱缰的野马似的,李三思拉都拉不住。
感受到所有目光全部聚焦到自己身上后,他举杯向前,大声说着些场面话,“抱歉,冷某来迟了!自罚一杯,诸位请便!”
说完他便仰头猛灌一口老酒,姿态确实足够豪迈,可落入众人眼中却被当成是一种挑衅。
场间有人冷笑,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分明。
逼王表示不解,瞅了那人一眼后便坐下问小老弟,“他笑什么?”
“妒忌!纯粹是妒忌!都怪冷大哥你气场太强大了!”
李三思对二楼座位排序的道道,以及秦淮河的规矩门儿清,知道自己二人已经惹了众怒,好在只要在这花船中就没人敢动手,倒也不用担心太多。
至于走出了花船,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到时候刑狱司大队人马全部杀到,看他吗的谁敢动!
他摆摆手示意逼王坐下,凑近其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冷大哥,咱们这次来还是要以找到杨头儿为主要任务,喝酒听曲儿那都是次要……所以咱行事该低调还是得低调,像刚才自罚一杯这种事尽量少做。”
“接下来你听我的,先安安静静听曲儿,不管任何人对你说什么都不要理会,也不要大声说话。等到二楼人满为患之时,你再利用剑息仔细感知四周,看看杨头儿在不在这里。”
冷长空闻言当即点点头,“我知道了,先听曲儿是吧?好!听曲儿!诶!曲呢?怎么不唱了?”
他左顾右盼,目光很快再次定格在平阁之上,突然再次大声喊道,“姑娘,别停啊!接着奏乐,接着舞!”
语气显得热切而急促。
李三思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尴尬的脚趾抠地。
自己那番话算是白说了,逼王这脑袋什么时候能好使点?
平阁间那位弹琵琶的姑娘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场间气氛一度降到冰点。
好在后台某位类似于老鸨的丰满女子很快摇着满身风情走了出来,笑着解围道,“各位大爷,晴儿今日偶感风寒,身体本就不适,此前一直是带病上场,此刻是真的扛不住了……她就先下去了,稍后自会有别的姑娘过来侍奉,还请诸位大爷稍等片刻。”
说完老鸨脸色忽然变冷,她对着身后挥挥手,当即冒出一群打手冲上平阁,打算将晴儿带走。
秦淮河的姑娘想要在花船上站稳脚跟,不仅模样要是一流,且必须多才多艺,最关键的还是要懂得安抚人心,随机应变。
如此才能在这百花丛中拥有自己的一抹春光。
可这位叫晴儿的姑娘显然是少了些经验。
遇事不决,场控能力差也就算了,竟然连自己的琵琶曲都断了很长时间,以至于场间紧张气氛无人调和,始终处于僵局之中。
这严重有损秦淮河对外的专业形象。
想来她被带下去后肯定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李三思早已看透了这一点,知道优胜劣汰向来是秦淮河中最重要的生存法则之一。
所以他明知晴儿姑娘的下场或许不太好,却也没想过阻止,只是幽幽叹了句,“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姑娘,这么好听的琵琶曲,奈何生在了秦淮河……”
冷长空本来也只是遗憾于晴儿姑娘将要下场,听不到那么好听的“情人谣”了,并没有去想太多。
可听闻凤起此言后,却难得悟出了几点悲凉之意,当即表示不解,“凤起,听你所言,似乎感慨良多啊,这晴儿姑娘怎么了?”
“怕是要被关进小黑屋了。”
李三思轻声说道,“一曲未罢,她便自作主张停下,这很不专业啊,肯定是要被教训一顿的。”
从专业角度上来解释,确实是这样。
只是其间牵扯到的关于秦淮河中的生存法则,他只字未提,反正逼王肯定也听不懂。
冷长空大惊,“还有这事儿?这还得了?不唱曲就要受罚?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三思摇摇头,“秦淮河只讲规矩,不论王法,既然选择了这里,就要做好认命的准备。”
“狗屁!天大地大,皇城的律法最大,执笔人在此,我看谁敢动她!”
冷长空低斥出声,随后又准备站起来装逼。
这次李三思好歹是给他按住了,苦口婆心劝他别冲动。
二人较劲关头,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冷漠至极的声音,“把人给我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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