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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执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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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两百六十四章 各执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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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然没走!”

    李三思当即起身,望着平秋候那张在黑暗中显得无比阴沉的脸,心中惊疑不定。

    既然他敢留下来,并且选择在这个时候现身,说明他必然有恃无恐。

    无论是杀死花魁绿娥一事,还是勾结南晋国术士,意图叛国的罪名,他或许都已经想好了为自己开脱的说辞。

    这老狐狸!…李三思心中暗骂,随即想起那位南晋国术士崇明,他人呢?

    并未跟在平秋候身后出现,是仍在幻境之中?还是说为免引人耳目,所以早已经独自离去?

    正思绪万千,楼梯间的脚步声已经传至耳边。

    平秋候身材高大,满面威严,加上多年的王侯生涯,让他身上更是多出了一种极深沉的上位者气息。

    方一出现在此,被赶退至一楼,仍在垫脚眺望的众嫖客们便顿觉一股霸气逼面而来。

    除了有数的几位自视甚高的狂人外,绝大多数嫖客全都本能性的跪倒在地,嘴中大呼“平秋候千岁千岁千千岁”,牌面给足,声势也愈发强盛。

    原本已经无比虚弱的宋缺眼见自家侯爷终于现身,再耳闻周遭强劲呼声,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嘴角冷笑不止,无比张狂。

    再望向李三思时,眼中再度惊起的杀意要更加鲜明。

    逼王皱起眉,觉得很是不爽。

    倒不是因为畏惧平秋候,而是觉得这老家伙一出现就抢了自己的风头,属实有些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轻哼了一声,当即传音给小老弟,“怎么说?要不要一起拿下?”

    李三思闻言吓了一跳……逼王就是逼王,做事就是狂,对方可是平秋候啊,说拿下就能拿下的?

    且不说如今还没有完全坐实平秋候的罪名,就算对方真的破罐子破摔,认定了自己通敌卖国,只怕也不好轻易拿下他。

    一般人可能不清楚,但李三思神念感知之下,却已知道平秋候实则也是一位登上了七楼的强大武夫。

    单挑能力极强,逼王能不能打的过他都要另说,更别说拿下了。

    所以他很快低声回应道,“先别急,平秋候不是那么好动的,要先找机会把秦司长请过来,如今刑狱司中只有他有资格逮捕平秋候……现在嘛,暂时静观其变,且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闻言至此,逼王神情稍显淡漠,似是为不能持续装逼而略有遗憾。

    他将重剑驻地,锋利剑意顿时自剑锋散露而出,顺着地表下的黑暗强行闯入了宋缺体内,直接将其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半成真力再次击溃。

    搞得对方惊怒不已,嘴角张狂笑意顿时化作无能狂怒,指着逼王就开始咒骂。

    逼王自然不惯着他,宋缺骂一句,他就转身给对方一巴掌,一边抽一边还小声念叨着,“叫你嘴欠,叫你嘴欠……”

    反正剑势围困之下,老匹夫动也不能动,只能被动挨打。

    七楼体魄坚不可摧,单凭抽耳光自然无法给对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这份极浓的侮辱感,却让宋缺几乎散失理智。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侯爷都已经现身,执笔人的这俩傻逼竟还敢这般放肆!

    等错过了今夜,自己一定要百倍千倍的奉还回去。

    心中暗自发狠,嘴上却终于认了怂。

    将近三十个耳光过后,宋缺住口了。

    他没敢再去看逼王,生怕被对方误以为自己是在挑衅。

    转而向自家侯爷投去求助的目光。

    平秋候现身已经有段时间了。

    但他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目光深沉,神情淡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哪怕宋缺被冷长空来回抽着耳光,他也似视而不见。

    冷漠的不像话。

    他的沉默让人心慌,二楼冷清的氛围感再次拉满。

    眼见着场间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身为二楼代言人的老鸨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说句话了。

    她先是示意中年男人以及另外的三名护卫严阵以待,随后目光转向平秋候,说道,“侯爷,绿娥死了。”

    很直白的叙述,语气显得平静。

    她努力观察着平秋候的表情变化,想要从中捕捉到一丝不安或是愧疚来,奈何所见皆是漠然。

    没过多久,平秋候的声音终于响起来,“我知道,宋统领杀的。”

    顿了顿,他又很快补充了句,“我下的命令。”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很是低沉,但因为场间气氛过于沉寂的缘故,以至于即便是聚集在一楼的众嫖客都能听得很清楚。

    那一刻,像是平静的湖水中突然落下了一座重山,激起的水花铺天盖地,带着众嫖客突如其来的惊呼和骇然,“小铜牌没撒谎!绿娥娘子真是平秋候杀的!”

    老鸨也觉得意外,似乎没想到平秋候竟然这么爽快就承认。

    很快,一股无与伦比的愤怒便涌上心头。

    她眼神愈冷,声音更是凝集了凛冬之日里的严寒,“既然侯爷承认了,那您是否需要给个解释,要不然,媚娘不好向上头交待。”

    “解释?”

    平秋候原本负于背后的双手已经放下,他忽然伸手指向李三思,冷声说道,“趁着本侯爷睡着,绿娥这臭婊子竟与这枚小铜牌作贱私通,而且就在本侯爷的床头……本侯爷醒后察觉,一怒之下便下令让宋统领给他们一个教训。原本只打算杀了这枚小铜牌,却不想此人卑鄙无耻,竟然拿绿娥当做挡箭牌,硬生生受了宋统领一拳。最后绿娥死了,小铜牌跑了,就是这么个回事儿。”

    他看了老鸨一眼,“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闻言至此,全场震惊。

    一楼众嫖客的目光“唰”一下全部落在了李三思身上。

    却并无半点谴责,只有难以言说的崇拜和惊叹……果然牛掰!竟敢当着平秋候的面玩这种刺激的!别看此人其貌不扬,但行事作风却如此大胆开放,倒也不失为我辈楷模!

    莫非花魁娘子就喜欢这种会玩的男人?

    不过话说回来,拿着女人当做挡箭牌属实有些不地道!

    老鸨则愣住了。

    若真如平秋候所言,绿娥在侍奉他的同时又勾搭起了李大人,那便是对他的一种蔑视,说严重点,是对皇室宗亲的一种侮辱。

    绿娥虽为青楼女子,但多年以来只服务于平秋候一人,早已被默认为是他私养于秦淮河的小妾。

    虽无名分,但已有约束。

    与外人通奸,而且为了追寻刺激就在平秋候的床头办事儿,此番行径,确实该死。

    想到这里,老鸨有些为难,瞬间从主动陷入被动。

    只能勉强回应了句,“就算如此,侯爷也不能在秦淮河私自杀人,而是应该交由我们来处置,您应该知道,秦淮河的规矩是谁立下的,若是……”

    话没说完,平秋候便挥手将其打断,“交由你们处置?很好……”

    他又一次指向李三思,冷冷说道,“这枚小铜牌还没死,告诉本侯爷,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此话一落,老鸨尚未有所回应,李三思却再也忍不住,忽然回身先给了宋缺一巴掌泄愤,打得老匹夫一脸懵逼,心想我他吗啥也没说啊!

    随后才上前一步,怒声开骂,“放你娘的狗屁!明明是你勾结南晋国术士意图谋反的事情被我与绿娥知晓,所以才想要杀人灭口,导致绿娥身死……却如此颠倒黑白,搬弄是非,平秋候,你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吗?”

    平秋候闻言摇摇头,很鄙夷的笑道,“真是笑话,本侯爷乃是当今神皇的表亲,堂堂皇亲国戚,坐拥荣华富贵,无上地位,会傻到去勾结南晋国的术士,意图叛国?李三思啊李三思,你要陷害本侯爷也得找个好一点的理由,此番说辞,只会贻笑大方。”

    这话没毛病,他确实没有叛国的理由。

    双方各执一词中,众人不由选择了相信平秋候……定是小铜牌因为私通一事被发觉后恼羞成怒,加上担心往后会被报复,沦为和绿娥一样的下场,所以才会处心积虑想要搞死平秋候。

    却又觉得一般的小打小闹无法撼动平秋候的地位,所以才想了个通敌卖国的说辞。

    若真坐实了这个罪名,即便平秋候位高权重,只怕也要蹲号子去了。

    运气差点的话,西市问斩也是有可能的。

    只可惜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只想出平秋候通敌卖国的罪名,却找不到给其定罪的依据,呵呵,狂人自有天收,这下看这枚该死的小铜牌如何收场。

    李三思怒极反笑,眼见平秋候这般不要脸,以至于舆论导向全都偏向于他那边,便也顾不得太多,准备搬出公爵府的丑闻,将隐秘的洞庭湖之案彻底揭露。

    以此来给平秋候当头一棒,告诉他自己并不是好惹的。

    有了洞庭湖之案作支撑,再度重温罗修贤自杀一事,平秋候必然会再次破防。

    说不定就会因此自乱阵脚,表露出对大魏朝执笔人以及刑部的不满,说他们毫无作为,导致爱子惨死……一旦恨意突起,自然就会有意无意暴露出自己叛国的念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到时候是非功过,自有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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