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仙姑跟小张哥坐在招待所破败的楼道上,静静等待着下一次事件的到来,在这个期间两人就开始闲聊了起来。
“嗯?怎么了?”
张哥转过头看向仙姑,而仙姑则略微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才继续开口:“以前我就问过我妈跟我姥姥,说我们这行的人,到底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还是以匡扶正义为己任,她们都没给我答桉。现在我自己也出来参加工作了,其实心里头还是有点疑惑,就像现在这种情况,其实我们都清楚我们的任务只是要把这栋楼里的人救出去,剩下的事情不过都是浪费时间,但为什么当你说它们要伸冤的时候,咱们就理所当然的答应了呢?”
张哥听到这个问题也托起下巴想了一会儿,然后这才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跟文化传统有关吧,就我了解的东西来说,咱们的文化内核就是不主张自利的,利他才是主旋律。”
“不是……哥,怎么扯那么远去了。”
“是有点远哈。”张哥笑着说道:“其实也很简单,那我觉得如果在没有外部压力的时候,我们本能的会选择利他,如果是二选一的内容,要么完成任务要么匡扶正义,大概率会选择完成任务吧,因为有压力。但如果没有这方面的压力,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来同时完成对工作和对良心的交代。当然啊,这是我自己的理解,不代表别人,我是个挺天真的人。”
仙姑坐在那沉默了一阵,然后吹了声口哨:“我也不知道对错,但你的话说得我心里舒服。”
张哥也跟着他的话笑了起来,而就在这时,昨天那个敲门卖特产的开始行动了,他依旧是敲门却对坐在台阶上的张哥跟仙姑视若无物,仙姑试图喊他但怎么都没有回应。
“看来只有在房间里才会触发他的机制。”仙姑坐回到了房间里,然后继续苦思冥想到底该怎么触发那个午夜任务。
主要还是因为不知道细节,所以根本没办法去了解那些歹徒到底是用哪种方式进入内部的,如果不能想到他们进入内部的方式,那他们不知道会在这里迷失多久。
“如果按照你说的,他们是从后门进来的,那后门到底在哪?咱们都找一圈了。”
仙姑叹了口气,感觉有些无助,而张哥也无计可施,因为他们找了好大一圈都没有发现到底哪个地方有后门,一共就是这么一栋楼加上一个食堂,拢共也就这么点地方哪里有门哪里没门一目了然,但他们找了很久却根本没有一丁点痕迹。
这时小张哥再次拿出手机,仔细看着上头的文字,那是外头的同事给他们发来的关于这个地方的大概信息,不过因为年代太过于久远,这地方的信息显然不够全面也不够详细。
“xxx路四十五号是xx市最早建成的高级招待所,它建成于1939年,作为当地商人于xx的私人洋房,四层洋楼曾经也是xx市的地标建筑之一,在抗战时曾作为当地日均的指挥部,后被改造成为招待所。”
张哥又看了一遍这简短的信息,但却感觉并没有什么用处,而仙姑却眉头皱了起来:“张哥,你说如果这地方是建在那个年代的,会不会有地下室或者暗道什么的?”
“可能会,可是入口在哪呢?”
仙姑点了点头后立刻从怀里拿出了纸和笔,开始把招待所的大致方位都描绘了一遍,他虽然不懂房屋设计,但他总是能在灵光一闪中获得启示,这大概是他们仙姑教的特异功能,反正这个被动技能总是能在很奇怪的地方给他巨大的帮助。
“这是入口,前面有个院子。当地富商弄这个宅子,肯定要防范土匪之类的,所以前厅跟院子肯定不可能,因为只有第一道防线破了之后才会启动暗道或者地下躲避的元。”
张哥伸过头看了一眼,然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最大最豪华的房间是在四楼,你说会不会其实我们的路线一直都错了,人家的暗道其实不在一楼而在四楼?”
仙姑打了个响指:“上四楼!”
两人噔噔的跑上了四楼,先是敲开了半脸美女所说的经理的房门,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的表现方式是一道极深的伤口从胸部延伸到了腹股沟,里头的器官有一半都耷拉在外头,脸上也有一道豁口延伸到太阳穴,这让经理的面容狰狞而恐怖。
不过虽然顶着这么一张狰狞的脸,但他的语气和态度却非常平和,可以看出他绝对是一个温和有礼的人。
“小吴啊,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张哥看了一眼仙姑,并拽了拽他的袖子,仙姑立刻反应了过来将目光从经理的脸上挪开,接着那经理就像是一个人表演默剧似的突然表情变得激动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说完他就自己往后噔噔退了几步然后倒在了地上,大门也被砰的一声关了起来,接着里头传来一阵乒乓的打斗声,最后归于沉寂。
这时门再次打开了,经理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上呈现出来的就是那样的伤痕,周围全都是血,而这时小张哥就感觉有那种钥匙的碰撞声从他耳边掠过。
虽然面前什么都没有,但感觉就像有个人拎着钥匙从他们面前快速经过似的。
“跟上!”
张哥一拽仙姑,两人立刻紧紧的跟上了那串响动,钥匙串的声音一路来到四楼尽头的一道不起眼的铁门前,然后铁门的锁头和铁链发出叮铃哐啷的声音。
不多一会儿,那扇小门就被打开了,接着里头就传来了下楼的脚步声。
“为什么我们看不到这个小吴?”
张哥压低声音问道。
“他没死!”仙姑笃定的说道:“没死的人我们在这里头是看不到的。”
跟着这个脚步声一路来到最底层,张哥他们这才发现这个暗道还真的是直通向四楼,其他楼层根本就没有门,这才导致他们在一楼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却根本找不到位置。
】
而且它的设计还特别巧妙,从外头看它就被隐藏在洋楼之内融为一体,根本不可能发现它是个暗道,就连外头的门都是只有内锁而没有外锁,不靠近的话很难发现这里还有一扇门。
这个地方十分黑暗,几乎就是视觉失效的程度,但张哥跟仙姑都感觉到了身边其实还有第三个人的气息,等到了楼底之后,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就是开门的声音。
“时间!”
仙姑连忙提起手腕,看到时间之后他倒吸一口凉气:“对上了!”
突然他们两个同时感觉到一股大力将他们冲开到两边,随后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冬冬的往楼上跑,他们知道是那些东西进来了。
他们赶紧跟了上去,就发现四楼的走廊上已经多出了一批人,他们手中持有各种武器并且分成了两路一路开始挨个房间开门,将里头的人驱赶出来,稍微有所反抗就直接干掉。另一路则直奔向楼下开始封锁入户大门。
仙姑给了张哥一个眼神,然后便跟着一块下楼了,而张哥则留在四楼成为见证者亲眼目睹他们的所作所为。
这些人的凶残程度比小张哥看过的任何电影都要可怕,他们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就像对待一群牲口,那个卖特产的服务员想要反抗,他们就用铁榔头将他的脸砸成了浆湖。
而楼下这时也传来了女性特有的尖叫声和央求声,张哥皱着眉一路跟着这些人,看着他们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把人赶出来,然后往楼下的食堂里赶去。
当张哥来到一楼时,之前负责接待他们的半脸美女已经躺在了地上,身上不着寸缕,麻花辫已经完全散乱,头发像一朵花似的散开在地上,旁边则有一个人站在那捂着耳朵红着眼睛,手上还拿着一把羊角锤。
“敢咬老子!”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张哥看到这个歹徒的脸时,发现他竟还是那种稚气未脱的模样,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小伙子竟然能干出如此凶残可怕的事情来。
之后所有人都被集中到了食堂,这时外头抓捕他们的人跟来了,屋里的气氛一下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这时悍匪的老大开始冲外头喊话,意思就是反正他们也知道自己跑不掉,倒不如干一场大的,死了也能留个名字,他还说这里他们早就踩好点了,就是要这些个有头有脸的人不得好死之类。
随着他的喊话,他其中一个手下直接抓过了招待所里的厨师,然后冲着他的心口就开了一枪,并让几个被他们挟持的男性把厨师的尸体扛到楼上并扔到楼下的阿sir面前以作警告。
之后的事情就如同档桉里的一样,这些穷凶极恶的歹徒开始用最残忍的方式对待这里的人,一时之间整个食堂仿佛化作了人间地狱,屋子里充斥着哭喊声和求饶声。
而张哥当然不是过来看恐怖电影的,他在旁边静静的记下了每一个劫匪的脸,然后却发现原本有十一个劫匪,但这里能看到的却只有十个。
那按照仙姑的说法,没死的人是看不到的说法,那除了内鬼之外还有一个匪徒也活了下来,但统计数据却没有错,仍是十一个。
“李代桃僵。”
仙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来到小张哥的面前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的人间炼狱,他冷哼了一声说道:“三十多年的逍遥法外,可真是厉害。”
“可是那两个人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活下来的呢?其他人不会指认?”
仙姑指着被挟持的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空位:“那个空位是杀害经理的小吴,他伪装成了受害者,因为直到他真实身份的都被杀了。另外一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因为看不见人嘛,所以具体情况完全搞不清楚。”
张哥背着手站在那,皱着眉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惨剧,脸上渐渐出现了杀气。
“张哥,我们假设一个剧情。我们知道这帮人最开始的目标其实是打劫的,为什么突然会里应外合血洗一个招待所呢?”
“嗯。你没发现他们对招待所的环境都挺熟悉的么?”张哥侧过头看了一眼仙姑:“他们可能是为了报仇。”
本来他们还想继续聊下去,但此刻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已经让他们根本无法继续交谈,而仙姑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背过身去静静的看着窗外。
一直到天色蒙蒙亮,带徒们终于消停了一点,但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心肺粥的场面再次上演,只不过这次不是由厨师来发放而是由这几个歹徒开始发放,他们的动作熟练,一看就是专业的厨子,解人跟杀猪对他们来书似乎没有区别,而给被绑的人投喂心肺粥也只是出于他们的恶趣味罢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这是他们一场蓄谋已久的复仇?”
张哥转过身问仙姑道:“能抢就抢,抢不到就来这里报仇。”
“可能性不是没有。”仙姑点头道:“那几个人的身份信息实在是因为年代太久远了,还因为档桉保存不当有一批泡了水,所以咱们无措考证,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大。”
张哥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机发了出去:“查一下当年的幸存者里有没有招待所的员工。”
很快信息就回执而来:“有,有一名员工。姓名吴强,生于一九六四年,二零一七年去世。”
“死了?”
“嗯,死了。死前一直在当地某单位里烧锅炉,后因为酗酒导致中风后死亡。”
张哥嗯了一声,看来即便是死了的人,如果没有死在当时的事件中也不会在这里出现,不过现在小吴死了……能够出发这个事件的人,恐怕就剩下了另外一个幸存的歹徒了。
“那请查一下,七个幸存者里除了这个吴强之外的六个都是谁,最好能有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