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在通玄修道的世界,所有人都求仙问道,但是真正有志于九天之上,与天地同寿与日月齐辉的修士,也是绝对少数。
绝大多数修士修炼到一定境界,前方道途无望后,就会选择建立家族或享受生活。
砺锋山都统郑德业就是这种人, 这也没有什么可羞耻的,甚至未尝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毕竟诺大玄黄世界百万修士,真正能够走到成仙做祖证道长生那一步的,又有几人?
清晨时分,身材有些肥胖的郑德业在大床上脂粉堆里起身。
身为宗门都统筑基境修士,他实权在握, 仅仅只是在砺锋山的漂亮侍妾就有十几人之多, 这些人皆是美貌动人的漂亮女子。
但宗门安排的职司还是要做的, 下床后站在铜镜之前整理衣物,这时身后有一个狐媚子扑了上来,自后面抱住胖胖的郑德业,献媚撒娇:
“老爷,您都已经是都统了,何必还要这么辛苦自己?天天忙于职司,看得人家真是心疼死了。”
一边说着,一边在郑德业胖胖的脸颊上香了一个。
“都统之位负责的是砺锋山的安危,每天至少得去看一看。你个小贱人在床上好好等着,等老爷回来再喂饱你。”
转身,把那个宠爱的侍妾扔到床上去,引起床上一片的娇呼。
然后郑德业哈哈大笑着转过身再次把衣物穿好, 在这个过程中通过面前铜镜,他又一次看到了自己胸膛上那道深长的剑痕。
用手指于其上缓缓划过,郑德业脑海中不由回想起多年前的画面:
那是一次诛杀妖物的任务,自己与待自己极好的师兄还有那个家伙一同组成阵法,为宗门上修助阵。
一番激战之后妖物受创,鲜血洒落, 对于练气境的修士来说,高阶妖物的精血也是很有价值的灵物,可以用来制符,可以用来合药。
因此自己与师兄一时忍耐不住,就扑出去抢夺收取一些。
而那个冷酷的道人,毫无警示毫无犹豫,一剑就斩杀了自己师兄,若非自己当时骇得丧胆,在飞剑被挑飞后及时跪地求饶,现在恐怕也已经化为冢中枯骨。
“…七…煞!”
穿好了外袍,收拾心情,郑德业离开自家洞府之后,御剑前往铁卫司,抵达之后落地走入。
只是,刚刚才走入道殿当中,郑德业就看到有一群人正乌泱泱的聚在一起,似是在抢夺着什么东西, 甚至有人因此拳脚相向起来了。
这一幕画面几乎让郑德业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驻土殿、庶务殿比较有可能出现这样的场景, 因为遇到好的任务、好的灵脉洞府时, 有一群人为此争夺甚至彼此动手,这是合乎情理的。
但就是在那两个地方,这种情况也并不会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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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往往是为了利益乃至自身安危。在铁卫司发布的任务,多数情况下人躲都还来不及,怎么会聚众争抢?
“你们在干什么?滚,都给我滚开,你们看看现在的样子,你们还像是铁卫军?”
移步上前在将那群乱哄哄的修士全部驱散后,事情虽然暂时解决了,但郑德业还是记挂着这件事的要由,因此召过来一个自己比较亲信的下属,问明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禀告都统,是丙区十二队因为缺乏人手正在招募修士入队,那些人都是抢着想要加入的。”
“都是玄甲铁卫军,这种事有什么好抢的,难道它丙区十二队的任务赏格比其它队都高不成?”
“都统,这支丙区十二队这两年来任务完成率很高,领队的什长手段了得,到现在为止都没出过事没死过人,再加上往往收获也很高,所以才会抢成这样。”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修仙者的记忆力都很好,随着下属的提示郑德业很快就想起,丙区十二队的什长是谁了。这,还是自己安排过去的。
在铁卫司转几圈,那个申请入队的地方又开始挤满一堆人,凭借筑基境修士的感知敏锐,郑德业听到了那些铁卫军下属们的交谈话语。
“听说这位张真传当年刚到砺锋山的时候,只有练气九层的修为,但剑术之高绝已经堪称同境无对了。一剑就击败了顾玄那小子,这两年来张真传的功力又有精进,加入他的队伍不光是现在有保障,以后八成还能与一位筑基境的上修结下善缘,遗福子孙。”一名面容凶恶大汉,这样与身旁的同伴言说着。
“岂止是如此而已。知道人家为什么要召人吗?是因为那个副什长王越已经积功兑换筑基丹了,这几年的要潜心闭关冲击筑基境界……听说这位张真传领取巡逻任务不过才两年的光景,每次执行任务都会遇到一些波折,但每一次都能全员无损的斩尽妖兽精怪,白落下几百甚至上千的灵石,不然那个王越能这么快攒够一万善功?”另一名铁衣卫也是羡慕异常的说道。
与此同时,砺锋山城区当中。
作为此时议论焦点的张烈,正穿着着皮套,手持铁钳大锤,叮叮当当的打着铁,铸着剑。
时至今日,张烈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二十八岁了。
挟着烧红的铁片,拿到眼前观察许久,然后放在面前的铁毡上,又是一阵猛烈的敲砸。
但那也没有办法,这两年时间虽然收获不少,张烈甚至入职砺锋山城区的官营铁器铺,两年时间炼剑千柄,但他却迟迟无法领悟金行法意,总觉得,还是在哪里欠缺着一点。
时至今日,随着积累的加深,张烈已经渐渐明悟了,若是不领悟金行法意,自身就会是神通筑基,看运气凝聚出木水火土一系的本命神通,或强或弱全看气数如何:
这种赌命看脸的选择,无疑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将打好的剑片放在一旁兽尿当中淬火,轻烟冒起,张烈的眼神,越发平静沉凝。
与此同时,铁器铺内角落有一名枯瘦的老者,蜷缩在墙角,注视着张烈锻造炼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