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黄牛啸声传来,随后是孙长生、杨玄的恭贺声。
「恭贺三弟/三哥!,
再之后是天庭真神,齐齐躬身施礼,不止是敬佩实力,更是源自天师数千年来,竟能忍住权势诱惑。
「恭贺天师」
再之后是补天教弟子、青云观弟子,喜上眉梢,或躬身或叩拜。
「恭贺祖师」
再之后又有诸多正神、修士,无一不在修仙界赫赫有名,恭贺声参差不齐。
「恭贺天师/唐长老/补天祖师……」
「哈哈哈哈「
周易仰天长啸,再忍不住心中畅快,一万六千年来,纵使黄牛晋升妖圣,也未有真个放下谨慎。
「一年之后,贫道于天山摆宴庆贺,无论来者是神是仙,是道是佛,是修士是凡俗,皆可入席」
「琼浆玉液,仙肴灵果,敞开供应」
「贫道有万年陈酿,十万坛,尽可一宴饮毕有万年灵果,百万颗,便是一席食尽
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稀世灵物。
一万六千岁的积累,一人便堪比一宗,而且只收获不消耗,积累下来的宝物远非宗门能比。
周易声传万里,天山附近许多平民百姓,都听到了声音。
说罢。
遁光落下,大踏步走入玄铁观,抬头昂首,虎虎生风。
围观的正神、修士四散离去,将天师大宴传播出去,一定要将所有人拉上,可不能错过这传说级宴会。
玄铁观。
周易平复心绪,眼前落下五道遁光。
正是黄牛、孙长生、杨玄、青莲、以及眉开眼笑、手舞足蹈的灵参娃娃。
「请坐。」
周易挥手落下五个蒲团,说道「贫道今日功成,全赖诸位兄弟,日后定有厚报。」
自来到这方世界,周易极少与生人允诺,多是受死者托孤。
一个长生不死者的诺言,属实太过沉重、代表的往后无尽岁月,会因此话长生无数的麻烦。
青莲说道「师尊教我育我,大恩大德、弟子哪有颜面索求。,
「青莲、以你修为,定能感悟天ba
周易解释道「你的转世、修行,源头是为师与天地做的交易,也可以说是不告而取,这师徒名分,贫道受之有愧!「
青莲伏首道「弟子承前世记忆,诸多真仙征伐此界,陨落者数以百计。若非师尊,弟子绝难转世,此恩德还远超师徒。」
青莲前世是仙界真仙,理论上说是此界大敌,然而转世只承记忆,相当于得了前世的典籍、感悟,本源仍是此界先天灵物。
周易微微颔首,没有继续辩驳,说道「庆典之后,贫道就着手补天,在此之前必须飞升了。
补天之后,界壁完整。
此界生灵再难更进一步,周易可以说是断了仙路。
幸好符合天道运转,否则只众生怨念,说不准就让周易天天挨雷劈。
哞
黄牛摇摇头,它毫无飞升意念,纵使先天跟脚去了仙界也是天骄,它仍然打算留在此界终老。
陪伴仙长至寿元耗尽,最坏也不过魂飞魄散而已。
孙长生抓耳挠腮道「三弟,哥哥我得飞升,将来若有机会,再回来探望。」
「自是随时欢迎。
周易说道「二哥去了仙界,定然是去魔教,帮忙关注三仙宗动向。若有异常,可施法传讯
补天教有祖师显灵之法,孙长生已经修成,只要消耗大量灵物,就能传下讯息。
孙长生答应
道「那是自然,俺老孙与仙界可没干系,这方世界养我育我,如此大恩,不能不报,
周易看向杨玄「四弟想不想飞升」
杨玄摇头道「巫族生于此界,去上界凭白遭人嫌弃,更何况,我也放不下那百万后辈。
周易面皮抽搐,他是亲眼看着杨玄一个人创建一个科族,说道「此方世界,短时间难以突破,四弟寿元可能熬不住。」
「那就坐化。
杨玄沉声道∶「我当年踏上道途
便是为了陪伴父母,阴差阳错得了巫族传承,与父母相伴数千年。
「所求亦尽,坐化又如何」「四弟说的不错。
周易点头赞叹,看向弟子青莲「徒儿飞升仙界吧,可拜入补天教,便说是天师传人,定能得受照顾。
青莲说道「谨遵师命,弟子会时刻关注补天教,若有异动提早传讯。
周易看了眼灵参娃娃,见它不断挤眉弄眼,跃跃欲试的张口说话,眉头一挑「你这厮莫不是想飞升可与二哥一道。」
「仙长,我可不想去仙界。
灵参娃娃提醒道「这天都要补了建木莫不是还没成熟」
「这个嘛,贫道也不知。,
周易指了指天上「你得问问老天
爷,是不是将你忘了,或者等洞天中的那株慢慢生长。
灵参娃娃顿时喉声叹气,不断向老天祈祷,希望补天时建木能剩下一截。
飞升之事议定,庆典交由补天掌教举办。
周易看向几位人仙、妖圣,笑着说道「贫道突破人仙这方世界罕有敌手,不如飞升之前斗法一番,
人仙之前,周易勤学神通术法,却罕有斗法厮杀。
人仙之后,周易蓦然回首,这世上几无敌手,将来飞升的飞升,坐化的坐化,不争不斗的就成了一界无敌。
一万六千年苦修,却连试手的都没有,忽然有种凭白浪费时间的感觉
「好好好」
孙长生最是喜欢热闹,一连翻了几个跟斗,身形落在天穹之上。
杨玄说道「那就由二哥先来,输者下,赢者上。
「甚善
周易身形一闪,落在距孙长生百里开外,张口吐出漫天神风。
无色无相,无穷无尽
狂风席卷之处虚空破碎整片天穹化作漆黑混沌,仿佛有人将天幕撕下一大片。
「好神通」
孙长生目光微凝,笑容缓缓收敛,三弟新晋人仙实力远超预料。
打神棒倏然出现手中,轰向先天神风,只觉得无穷无尽的力量席卷而来,吹的孙长生在天上翻滚出去几百里。
「小的们,助俺一臂之力」孙长生抓了把猴毛,吹出去化作四万八千猿猴,个个手持赤红棍棒。
堪称无穷无尽法力加持之下,孙长生手中打神棒延绵万丈,比天山还要高几重,横扫天穹将神风轰碎。
「这般群殴,也忒不讲武德
周易感应那四万八千猿猴,个个都有化神境界,莫说与孙长生同根同源,纵使单独结成阵法,也能联手困住人仙。
「贫道也善以多胜少,
周易再次施展先天神风,却不再是无形无质,狂风陡然化作七彩颜色。
一缕颜色,便是一重神通,一道光芒,便是一门术法。
孙长生目光凝重,身躯迎风见涨化作万丈巨神,脚踏天山,头顶青天,横握打神棒抵住七彩神光。
轰隆隆一-
连绵不绝的雷鸣声在天上响起,周易与孙长生互相僵持,直接比拼法力。
许久之后。
孙长生身形闪烁,落在了万里之外,身形恢复四尺,将打神棒收入耳中,连声说道「俺老孙输了,三弟也忒厉害
「多谢二哥相让」
周易拱手道谢,当真竭力比拼法力,十年二十年也斗不出结果。
人仙法力近乎无穷无尽,消耗之后功法、神识运转、轻易将万里内灵气摄入体内,比任何灵丹恢复都快。
哞
黄牛微微摇头,自愿认输。杨玄无奈道「三哥这般实力,我可不想丢人现眼。
青莲说道「师尊这门术法神通,真仙也比不过,弟子万分羞愧
周易收起七彩神光,从天穹飞回玄
铁观。
「贫道也就是活的久些,将所术法学融会贯通,自然而然化作万法神光。真仙潜心参悟几千年,也能修成,并无玄奇之处,
青莲愕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真仙寿元悠久,却也不是长生不死,两万载寿元中大部分用于修炼,哪有几千年时间用来参悟法术
日月轮转,春去冬来。一年后。
人仙大典开启。
补天教收起护宗阵法,天山显化于世间,所有赶来的修士、凡人都能进来赴宴。
山上遍布亭台,每一座亭台都摆着宴席,连绵千里。
此时。
神仙不再高高在上,与凡人混在一起,坐在桌上饮酒叙话。
酒劲儿上来了,这个吐槽两句天条严苛,那个骂几句贪官污吏,看似路唇不对马嘴,实则本心并无区别。
正殿。
周易端坐上首,笑意盈盈。
黄牛等人仙在右侧,当代圣阳天帝在左首,余下真神按照官职列作。
殿中气氛颇为热烈,推杯换盏,几无隔阂。
数千年来,由于周易镇压气运,天庭权势稳固如山。纵使千年前,皇朝出身的圣阳真神登基,也未掀起任何波澜。
天庭历经诸多劫难,在经验、教训中不断蜕变。
天条日益完备,规则已然成熟。此时,天庭运转已经愈发接近天道,谁做天帝影响并不大,当真换条狗坐上去,也能维持神洲秩序。
反而随着规则的成熟,诸神开始无意权势,毕竟有他没他区别不大。
索性去做个星君,自由自在,名誉上还是超品,比累死累活的管事舒服得多。
周易与圣阳叙了会话,举杯说道。
「诸君,饮盛」
「饮盛」
群神举杯,齐声道「愿天师,寿与天齐,
周易面带笑意,却没真的点头答应,即使老天爷也不能与他比寿元。
宴会持续了三年。
参加宴会的修士来了又走,回洞府炼化体内灵气,不过又有其他修士赶来,倒也不至于冷清。
凡人吃饱喝足,还有人打包带走。补天教弟子早有准备,取出预备好的礼盒,里面灵酒灵果一份,装饰精美。
这般豪爽做派,让补天教在凡间的名声,短时间达到了顶峰
十年后。天山顶峰。
周易盘膝而坐,面带伤感。前些时日孙长生与青莲,联手破空而去,飞升仙界。
「此去,不知将来能否再见
仙界可不是此界,补天教都称不上无敌,真仙之间斗法厮杀,很可能会波及返虚人仙,也就是有性命之危。
或许,再见之时,周易面对的是墓碑、坟冢。
沉默许久。
周易抬头看向建木,面上再无犹豫,手掐法诀凝成造化玉露。
玉露接连滴下。
数日后
建木终于突破了万丈,如同紫色天柱,矗立在天地间。
成熟瞬间。
建木散发璀璨神光,显化玄妙莫名气息,似佛似道,似巫似神,包罗万象又似混沌、虚无。
周易受气息感染,眼前闪过无数神通妙法。
尚有疑惑的先贤著作,瞬间悟透甚至又延伸出诸多经文。
近些年琢磨的优化万法神光,自然而然的明悟最佳序列,阴阳五行相辅相成,让万法神光威力更上一层。
单独列出来威力最大的先天神风,在破灭层面早已参悟圆满,又推陈出新悟出春风复苏之法。
周易轻轻吹了口气,雪山覆盖的山顶,转瞬间生出翠绿草木。
「这是天道彰显「
尝试参悟玉露诀,结果威力没有任何增长,只是消耗寿元减少,对周易来说堪称鸡肋。
参悟幽冥咒,威力达到一比一抵消寿元,亦是鸡肋。
参悟分心咒,冥冥中有玄妙指引,将此咒法与轮回道经、神界之门交相辉映,组合成一门新的神通。
「老天爷这指向性也忒过分」周易无奈耸耸肩,果然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天道气息显化就是为了将来世界晋升。
这时。
建木已经由万丈高树木,化作一道横贯天穹的紫气。
紫气氤氲飘荡,不断向高空升去最终堵在天漏之地,璀璨紫色慢慢褪去,直至与周围天穹一般无二
天漏弥补,世界壁障恢复完整。
周易挥手打向虚空,没有任何变化,再催动万法神光刷过,也只是荡起一缕缕波纹。
「人仙再难打破虚空,也就谈不上飞升了,
嗡
无量量功德落在周易头顶,与业力互相对冲消耗。
补天之功亘古未有,周易的业力也是举世无双,或许是巧合,或许是老天爷算计好,结果就是功德耗尽业力消除。
周易抬头望去,郎朗乾坤,清清白白。
「头上终于没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