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吁一口气的贺齐舟,暗叹世道无常,人心不古,立即亲自带头,让三千暴风雪战士再随自己去队列中筛选一遍,将受伤、虚胖、有病、实力明显不济、长得太丑的都踢出队列。
最后一个条件贺齐舟没有明讲,只是他自己选人的标尺,只因人数还是有点多,时间又仓促,便胡乱赶走了一些人,当然都是些丑得无法看顺眼的家伙。
一个时辰后,暴风雪的人数扩充到七千人,新增的四千人里面,约有一千名来自林地部落,或许是从自己同族兄弟的脸上看到了那种自信和骄傲,他们跟随贺齐舟作战的意愿最是强烈。
其余人的想法大多是这样的,跟着赫连晨雾是打仗,跟着贺齐舟也是打仗,为何不跟着发饷多的?
贺齐舟反正招足了人手,也管不了大家的真实想法,兵贵神速,已经休息了两个多时辰,是该出发南进了!
林虎两路大军带的食物并不多,只够三天食用,贺齐舟不想让赫连晨雾压力太大,也只要了三天的口粮;但另外要的两样东西,让跟着赫连晨雾回营地的士兵和俘虏大为不满。
贺齐舟先是要去了四千件白色战袍。赫连晨雾早就没有多余的布料了,战袍当然全是从其他战士身上当场扒下来的;其次是要了林虎军中最好的战马,调走了四千人,马却要了整整一万两千匹!
贺齐舟不仅配齐了一人双骑,另外还为一千骑重骑要来了驮负重甲的军马!
由于消灭了不少林虎军,还真是空出许多战马,但贺齐舟既要多、又要好,将不少相伴多年的人马生生分开,有些实在不愿意与战马分离的战俘甚至强烈要求加入暴风雪!
对于这样重情之人,贺齐舟来者不拒,最后又收了数百人加入暴风雪。
赫连晨雾深知此次突击的意义所在,只要是贺齐舟提出来的要求,无不全力满足!双方整编停当后便分道扬镳,继续各自的征程。
……
“师父,你有钱吗?”骆玉低声问道。
“有一点。”
“多少?”
“几百两吧。对了,银子不都是你在保管吗?”贺齐舟忽然想起自己的钱都是由这个发问的家伙管着的,不知道对方没来由问起这个,空竟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问,几百两可怎么发军饷啊?”骆玉愁眉苦脸地看向赫连青青。
“别看我,我家早没银子了!”赫连青青的眉目也很苦。
“放心吧,打到青城肯定会有银子的。”贺齐舟好像并不担心。
“那如果打不到呢?”骆玉并不甘心。
“一个月都打不到青城,还有什么脸领军饷?”贺齐舟正色道。
“无赖!”骆玉与赫连青青几乎同时低声骂了一句。
“哈哈哈,放心吧,打到库伦城就有了!”宇文凌云大笑起来,对于这样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似乎充满了信心!远方的湖岸渐渐显露出来,然后数百个白色的帐篷陆续出现在地平线上,八骑快马从南方迎面跑来,那是贺齐舟派出去的侦骑,多由武功高强的寒剑山庄三代弟子和熟悉地形的马匪组成。
“殿下,明哨都敲掉了,可惜跑了两个暗哨,他们应该会有所防备!”飞速接近的侦骑汇报道。
贺齐舟知道库伦军的防范不会那么松懈,本就作好了强攻的准备,当即大声下令道:“重甲穿好披挂,准备冲锋!”
四五里外,数千兵马自帐篷群中冲出,沿湖岸在冰面上列阵,虽然很诧异为何会有这支东周军从天而降,但向来充当追赶者的库伦军显然并不害怕来犯之敌,就算人数处于劣势,仍是十分迅速地列队迎战。
“兄弟位,让他们记住,什么才是真正的‘暴风雪’,杀!”贺齐舟一马当先,枪出如龙,带着整齐列队的一千重甲军率先冲锋,然后是余下约两千骑操练过的精兵,最后才是新编入的四千俘兵,劲风之下,一片银白,真如同铺天盖地的暴风雪般向那些不自量力的库伦军扑去!
……
一个时辰后,苍鹰带着大军返回了营地,还有几顶帐篷正在燃烧;可供七日食用的粮草被卷个精光;四千守军半数阵亡,另一半在半个时辰前就逃到了自己大军那里;
更可怕的消息时,敌军现在行军的方向是五百里外的库伦城,那里只有一万驻军,分散在南北两个营地中,单兵战力还不及刚刚惨败的四千后军。
四千守军只是在敌方一个冲锋下就溃败了,能逃出来两千已属幸运,苍鹰总算相信林虎的大军真有可能被人数少了很多的东周精锐击败。
虽然苍鹰很想追,但人马不是在湖面上奔跑,就是湖岸边折腾,已经两夜一天没有进食了,现在去追,只会离得越来越远。
所以苍鹰只是让几队侦骑多带些马,想办法绕过敌军,拼死赶往库伦城,让留守在那里的儿子苍穹设下防线,自己则立即杀马取食,暂作休整后再追!
没有一个将军愿意杀掉军中战马,但真正遇到难以解决的粮草问题时,只要是个合格的将军都会作出这样一个近乎残忍的决定。
刚才营地外的一战,对方不仅掠走了所有粮草,还将能跑的马都带走了,那些战死的马全都被沉到了湖底,所以,能够吃的,只能是士兵胯下的坐骑!
手下士兵也没怎么休息,成千上万人同时扫雪,湖岸边,方圆数里的地方,堆起数百座大大小小的雪山,裸露出来的草地上,仅有的一些枯黄草根没多久就被战马啃食精光。
自己手下还有一千人正从库伦城往这个营地运送粮草,苍鹰现在最大的期望是他们能避开东周那支战力恐怖的奇兵!就算无法避开,至少也要拖住对方的步伐!
两个时辰后,暂作休整的苍鹰大军,开始向库伦城火速行军!
……
“一定要将苍鹰远远甩在后面!”这是贺齐舟扫荡完湖岸营地后对所有人发出的指令,雪地上,七千人正在向库伦城方向狂奔,有乌鸦带路,贺齐舟一点都不担心会走错方向。
刚才其实是有可能全歼那些守在营地的敌军的,但贺齐舟只求速战速决,未派一兵一卒去追击向西南方逃窜的敌人。
打退敌兵后,便火速开始扫荡营地,同时一边火烧帐篷,一边烤马肉吃。待半个时辰离去时,马群又扩大了几百匹,从营地带走的粮草足以维持大军十天所需。
这一战,暴风雪的伤亡极小,还不到百人,贺齐舟不愿丢下伤兵,但也不想影响行军速度,便派出五十人,用雪橇拉着百余名敌我双方的伤员,绕道返回赫连晨雾的营地,自己则继续快速行军。
轻而易举的胜利似乎没怎么让最早加入暴风雪的三千骑兴奋起来,此时,人人眼里都只有北境重镇、大周北京——库伦城!
这场胜利倒是令那四千名新加入的林虎军激动不已,胜利好像来得也太简单了吧!
他们当然都知道库伦军在北周当之无愧是一支劲旅,可这样一支名声在外的军队,在自己加入的“暴风雪”面前却是如此不堪一击,好像每月一百两的军饷还很容易挣嘛,到库伦城可得多累积点敌方人头,否则战功都要让前面那三千骑给抢光了!
大军跑出约七八十里后,天色又早早地黑了下来,贺齐舟不得不稍稍放慢速度。
前方探路的侦骑此时忽然传来了一条重要消息——有一批千人押运的粮草正从西方经过,横向距离约为十五里,由于贺齐舟之前快速行军,双方现在可能已经处于同一条横线上。
听到消息后,贺齐舟再次放慢速度,十五里并不算近,此时去追还会面临逆风,一个来回的话至少耽误两个时辰,甚至有可能被苍鹰的大军追上,到时奇袭库伦将变得难以实现,故果断放弃回追粮队,继续向库伦挺进。
库伦城虽名为城,却没有城墙,方圆数十里的大城依山傍水,只要翻过城北平缓的巴彦山,就是一马平川、无险可据的库伦城。所以贺齐舟一定要趁对方在山上建立防线前,翻过巴彦山!
行军两天两夜,途中一共只休息了四五个时辰,冰雪覆盖的巴彦山总算出现在眼前!
一直在苦苦追赶的苍鹰大军当然也休息过,但整个途中只休息了两个时辰,现在离贺齐舟只不过四十里路程而已……
有几人却是一点都没休息,跑死了数匹轮换的马后,苍鹰派去报信的侦骑比贺齐舟提早半个时辰番过巴彦山。得到消息后的苍穹一边迅速让城北的五千守军上山御敌,一边急调城南的另五千骑前去弛援!只要守住山头,就极有可能与自己父亲的大军对贺齐舟形成包夹!
贺齐舟并不知道自己敌人的动向,但心中只有一个字——快!这次是由轻骑冲在了最前面,城北的山梁足有数里宽,近百骑并排上冲,只求用最快的速度翻过山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