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就去？”周玄问道。
素兮将玉简收拾起来道：“那是当然，我点藏也好了，走吧。”
“诶等等……你也？”周玄大惊。
素兮臻首微扬，扬了扬手里的玉简：“你是我带的新人，我当然也要去了，怎么，你难道有意见？”
周玄撇了撇嘴, 默然不应。
素兮“哼哼”了两声，背过手，得意地踩着飞剑离开了里层空间。
书库。
“什么？”凌冲抬起头，浑浊的老目里带着几分诧异之色，“你要去现场考察？”
柜台上，放着那枚记载了斩杀虎魄上仙经过的玉简类卷宗。
“是的, 凌老, 如你所见，卷宗之内, 有所蹊跷。”周玄应道。
“唔……”凌冲左手放在算盘上，右手食指一下一下的叩击着桌面，不断地思考着什么。
不多时，他沉吟道：“这虎魄上仙，乃是金云寺的虚若小光头所杀……”
“金云寺乃世外仙门，我秘藏司须得照拂其颜面，不好强行下令配合……”
“这样吧……那虚若小光头，如今应该随着牧灵洲天师府的人来到了河洛，我通知他一声，请他配合你。但要想等到他的回复，尚且需要一些时间……”
周玄想了想，道：“若是麻烦的话，我想先去那祭灵山脉瞧上一瞧。”
祭灵山脉伥鬼御人，或许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但周玄的目标，实际却是因果光球。
这虎魄上仙的卷宗是这个月所需要复审的，就表示它是这两个月之内被斩杀的。要是周玄赶过去得及时, 因果光球或许还未消散。
若是能够清算到因果光球, 那么事情追查起来就会简单多了。
“你直接去？”凌冲却是一愣，“你去了有什么用？那虎妖是虚若小光头打死的，你去了也没用啊？而且天师府讲课在即，你这一来一回的，只怕会有所耽搁……”
周玄闻言，眉头也是皱了起来，的确……来得太急，没将天师府讲课的事情考虑进去。
但那虎魄上仙的事情，疑似涉及到镇魔城之变与什刹府，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原先不知道还好，如今知道了，心底总觉得不太对劲，若是不去那祭灵山脉看一眼，只怕会错过一些什么重要的线索。
毕竟那伥鬼驱人的画面，隐隐让他联想到了被三劫魂幡支配的平民……
而祭灵山脉……就位于牧灵洲、青苍洲与南云洲的交界处，是名副其实的三洲之祖脉。
五年多前，祭灵山脉就因为毗蓝母仙教的事情被三洲的天师府联手探查过，如今再发生虎魄上仙以伥鬼御人的事情，很难不让周玄展开联想。
“你若是执意要去的话……也不是不行。”凌冲沉吟道。
“多谢凌老。”周玄松了一口气, 作揖道谢。
凌冲摆了摆手，笑道：“你也别急着道谢，这次就算你不来，我也打算来找你。”
“哦？”周玄一愣，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凌冲便道：“是保定王府的事情。”
不等周玄多问，凌冲直接说道：“那个侍女阿菊，我已经命人审问清楚了。此女奉了夏辜颖的命，监视素兮丫头的举动，又时常出入藏书阁却不借阅藏书……”
“不借阅藏书，去藏书阁干什么？”素兮不解。
凌冲笑了笑：“素兮，你不理解的事情，多着呢！”
“实话告诉你们，我秘藏司中，可是蕴藏着一个关于‘人王’的秘密。”
周玄心脏陡然漏了一拍。
凌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小伙子不要激动，心跳得跟个鼓一样……别说你了，任谁听到这话，都会心潮起伏，放开一些，不要装淡定了。”
“喔……凌老明鉴。”周玄道。
凌冲接着道：“那个秘密呢，根本不是秘密，在王庭与‘我们’这帮上了年纪的老家伙之间，算是众所周知了吧。”
“因为，那是人王陛下隐居深宫之前亲口说的……”
“他说……‘想要的话就去找吧，朕把关于‘它’的一切都放在了那里’……”
“嘶——”周玄猛地抽了一口凉气，忍不住想问这个人王夏洛……以前该不会是叫夏罗杰吧？
“什么秘密？”
凌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胡子一吹，排出四个大字：“《人道金典》。”
“一部关于‘人道’的经世之典。”
“传闻得到了它，就等于得到了‘人王’的传承，具备了成为了下一个人王的资格。”
素兮闻言，不由惊骇道：“人王将自己的传承放在了藏书阁里？人王陛下不想当人王了？”
周玄默而不语，因为他知道，那不是人王的传承。
凌冲摇头道：“傻孩子，那不是咱们的‘人王陛下’的传承，而是‘人间之王’的传承！”
“先有《人道金典》，尔后有人王，你明白了吗？”
“至于人王陛下想不想当人王……帝王之心，你我岂能揣度？”
周玄问道：“人王陛下隐居深宫之后，太子监国至今？”
凌冲点头道：“不错，距今已有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了……”
周玄瞳孔微微一缩。
时间对上了！
也就是说，自从人王夏洛以人王玺击退星界神祇之后，人王玺不知发生了事情，被收录到了六道宝鉴之内。
而那个时候，人王夏洛便将《人道金典》公布了出去。
得《人道金典》者，具备成为人王的资格——但《人道金典》有两部，藏书阁内的仅仅只是《国鉴千秋》，大夏书海之中还隐藏着另一部《人王道典》！
就算全都得到了，还需要有人王玺……
那么，会不会是人王夏洛知道了这些，故而……为了寻回人王玺，才将这《人道金典》拿出来钓鱼呢？
想到这里，周玄背后冷汗都快出来了。
真要是这样，那他岂不就是这条鱼？
这个时候，凌冲幽幽地说道：“自那之后，千年来这河洛便都是这般风景了了，人王长居深宫，而太子监国，二皇子懿则监管民生……”
“千年来，不论是太子夏熵还是二皇子夏懿，亦或者是其余有心无心之人，都来这藏书阁内隐藏身份窥伺无数遍了。”
“但不管是谁，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不，或许找到了，但谁有会往外说呢？”
“再加上，谁知道人王陛下是否以此举，在试探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