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在讲武院藏锋楼的小石屋里,张砚拿着一条漆黑又布满金银纹路的金属手臂朝墙角站着的贺向鸿招了招手。
后者应声弯着腰凑了过来。不用吩咐便把左边的断臂处露出来,心里明白这是主人又要给他试手臂了。
这对于贺向鸿而言已经习惯了。甚至他自从追随张砚这一月余,心里的感受和心态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
首先是贺向鸿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高效率的奢侈修行。一个月就用了两包筋骨散,而且还是走的黑市高价。奢侈得他自己都觉得心虚。不过效果也是很明显的,两包筋骨散下去,困了他许久的开元境初期瓶颈立马就松动了,甚至都没有用到主人给的壮骨丹便已经感受到突破的迹象了。最多再压一压,三天内必将突破。
以前当山匪,拼死拼活忙活一年也不一定买得起一份筋骨散,全靠着玉山酿慢慢打熬,能不能突破境界全看运气。如今当了奴人,反倒是修行顺畅,资源充沛。这不得不让贺向鸿满心感慨。
除了修为的长进,更让贺向鸿心里激动的还有张砚此时正在往他身上装备的金属手臂。
那手臂的端头有六把如倒钩一般的刃部,会直接穿入皮肉中,然后勾住肩膀和肩胛骨作为固定,以此来承受金属手臂的全部重量。这个过程有些苦痛,每次都会把贺向鸿痛得一头的汗水。可是他并不排斥。一来经历过“软骨头”的折磨之后,这点苦痛算个屁!二来,贺向鸿很清楚,金属手臂一旦做成,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自己。
“感觉一下,试试看能不能控制它。”
“是,主人。”
贺向鸿预料中的疼痛过后便久违的感觉到了左边手臂的垂坠感,那是拥有手臂时才会有的感觉。这些年来贺向鸿总是回梦,幻想着以前肢体健全的日子。如今重新获得这种垂坠感,他每次心里都难以淡定。
收拢心神。贺向鸿按照张砚的指挥开始感受装上的这条金属手臂。
和以前一样,手臂连上贺向鸿的骨头之后给他一种温热的感觉。似乎那些固定在他骨头上的倒钩正在与他的身体形成某种契合,也等待着他的反馈。
之前的两次,第一次一感应手臂就让贺向鸿的脑袋一阵剧痛,直接把他痛得晕死了过去。第二次虽然不至于被痛晕,但也只有疼痛,并没能有别的改善。
如此这是第三次,贺向鸿做好了迎接疼痛的准备,可比他预想的那种疼痛轻微了许多,完全可以忍受的那种,甚至若是注意力被牵扯的话还能无视掉。
“这可以!可以动了!主人!这手臂能动!”
“我看见了。”张砚的声音就平静了许多。这件金属手臂法器是他做的,差不多会是什么进展他心里事先就有一些底,自然不会太惊讶。
“动手指,随便动,我看看你能不能每一根都动起来。”
“好的主人!”贺向鸿连忙应是,脸上因为激动和强行克制变得通红。可是半晌过后,他皱了皱眉说:“主人,大拇指还是动不了。另外,胳膊肘弯曲的时候有种明显的僵硬感”
张砚全都记了下来。这些就是下一步他需要改进的地方。而且对他而言已经算是有重大突破了。至少让这件法器和贺向鸿的肉身取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联系,而不再是最开始的那种相互冲突导致剧烈疼痛的情况了。
总的来说这条法器手臂的完成距离张砚的设想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了。而且他自己的炼器手法也在这一月余间突飞猛进,特别是在复合法阵的刻画和使用上,他自我感觉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层次。就算他现在还称不上什么阵法大家,也觉得是迈入门槛并有一定自我建树的“熟手”了。
这些炼器的手法并不会仅仅局限在“器肢”这一类法器身上,而是带起张砚整体的炼器水平在往上快速的提高。
家里王兰萍的体会就是,二子给她的项链老是在换,越来越精美,她总觉得有些浪费。
其实精美只是外观的变化,内在的变化更是巨大。已经够得着下品法器里最顶级的那一类攻防兼备的法器了。
张砚感觉自己若是将“器肢”做到他设想的那样,那么他就可以开始着手炼制中品法器了。
“好了。再试试你的砸击力道。”张砚收起了心里的畅想,继续指引贺向鸿测试这一条器肢的效果。
“好的主人!”
言罢,贺向鸿就走到墙角堆放的一块大铁锭面前,论起左边的金属手臂猛的握拳砸下,只听噹一声震耳的撞击声响,之后可以看到金属手臂将铁锭砸出了一个深达一寸的凹痕,清晰的可以看出凹痕印出手掌侧面的形状。
贺向鸿双目瞪圆。他是一个开元境初期的武者,自然很清楚要在一块铁锭上靠拳头硬砸出这样一个痕迹需要多大的力气。甚至单以开元境初期武者的肉身强度其实是办不到的,需要用元气附在手臂上再全力砸击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
换言之,贺向鸿此时才明白,这一条金属手臂可不只是让他“重新健全”那么简单,更是一种要增益他实力的奇宝!
在张砚的计划和判断里,这条器肢完成之日应该不止是下品法器,成为张砚第一件中品法器的可能性极高。他一开始就不只是一个“假肢”,而是具有法器威能的假肢。
一番测试结束之后,张砚在贺向鸿恋恋不舍的眼神里将器肢取了下来,但没有再次融掉。因为基本的框架已经没问题了,需要改的是里面的细节。所以不需要再全部返工。
收好器肢,让贺向鸿用布裹上带回去。张砚准备再加把劲,争取这个月把第一件成品弄出来。只有有了成品,才能继续往下研究像张顺那样的普通人也能用的器肢。
不过张砚刚从藏锋楼里出来,就见到萧恕在不远处站着,看到他出来就笑眯眯的迎了过来。
“又有什么事?”张砚笑眯眯的心里却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