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孙三娘为傅新贵守孝期满,且不说她并未真个过门,就算是过了,按照钱塘此时风俗来说,守孝一月加上头七这三十余日便足矣。
何况她如今已经是李勇的人了,自也没有理由一直为傅新贵守下去,能提早结束也是好的。
对于她来说,此时也算是松了口气。
其实这些日子,她颇有些担惊受怕,就怕李勇哪日心血来潮,又跑到傅新贵家中来纠缠,她虽然已经冷静下来,但到时候被他哄上几句,估计半推半就地又顺从了。
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容易有第二次,然后底线一步步降低,最后便是真当着傅新贵的灵位来……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若她要一面看着傅新贵的牌位,一面让李勇在后面……
非礼勿思!
孙三娘本就对李勇颇有好感,若不是先有傅新贵在,她必然早就倾心于李勇了。
如今兼有些对他的愧疚、报恩之情,免不了受到束缚,反抗是不可能反抗得了的。
而李勇却一直没再来找她,让她松了口气的同时,竟不免产生些失落的情绪。
倒不是食髓知味,只是毕竟刚刚将自己清白身子交出去,以她的性情,此时正是对李勇产生心理依赖的时候,自然更多希望他能够出现在身边。
当然,他不出现也能理解,毕竟正常人也不希望在一起的时候对方心里头还装着别的人。
而如今总算是结束了,她心里头也产生了一种解放的感觉。
随即又不免有些惭愧,有些对于傅新贵的歉疚。
自己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却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
难道自己其实,一直都不了解自己?
收拾着傅新贵的一些遗物,孙三娘想了想还是打算将这些都烧了,送到傅新贵那边去。
虽然上回李勇来这说过那样的话,但她还是觉得不太牢靠。
傅新贵在时要麻烦他也就罢了,傅新贵都不在了,自己却总不好还拿着他给的好处去帮傅新贵和傅家。
当然,若真有机会找个孩子来继承傅家的香火,她倒也是希望的。
而这茅草屋,实际上也就是傅新贵住过一段时间的地方,是她帮着一起搭起来的,也不算是傅家留下来的东西,后面有人要是来住或者是拆了都可以。
她只将门拴上了,又提着自己的包裹准备离开,只是刚行出几步路,却见到前面有人拦住了去路,看了眼心里便不由一喜,“你怎么来了?”
主要还是,他怎么来得这么巧。
李勇笑着解释道:“我算好了时候,猜也是早些晚些的事情,刚好顺路到这边,就来接你回去……”
孙三娘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回哪里?”
“当然是回你家了,这时怎么好直接去我家,总得先与你父母商量好,定个黄道吉日好迎你过门吧?”
】
孙三娘微微一怔,随即便不由红晕上脸,这生性豪爽的猪肉西施,如今却变成了爱害羞的小姑娘家一般。
李勇上前一步去,托起她的下巴,稍微抬起来,看着那粉面桃腮樱桃嘴,忍不住低头一口咬住。
孙三娘瞪大眼睛,但很快便又闭上了,仿佛心里在呼喊,这便是她这些日子等待的。
原本还有些彷徨,担忧李勇先前说的不作数,但此时感受到李勇将自己拥入怀里,那厚实温暖的怀抱,还有那霸道追逐的唇舌,她的心总算是落定了,知道自己此生终于是找到了一个依靠。
等两人唇分开,孙三娘顺势靠在了李勇怀里,很自然的轻声改口道:“官人,奴可叫你害惨了。”
李勇品出她口中娇嗔之意,不过是撒娇,并无恼怒,也是笑了笑道:“好,都是我的错,待回去了,可得跟你父母好好讨伐我一番,多要些彩礼钱。”
“呸!”孙三娘当即轻啐了一口,娇哼道:“谁稀罕你的彩礼?”
“那,就不给了?”
“不行!”孙三娘脑袋弹开看着李勇,才反应过来他又在促狭,连忙又使出了小拳拳捶你胸口,偏这时眼角余光才注意到了后边的心砚,登时臊得惊呼一声,再次钻进了李勇怀里,却是不好意思再出来了。
李勇忍不住哈哈大笑,畅快至极。
心砚在旁看得心生艳羡,又是暗中琢磨着,若是跟少爷多学学,学会了自己是不是也能左拥右抱了?
小家丁也有大梦想啊!
这里到底是在室外,虽然这时候附近的人也大多为着生活奔波,没空跑来关注他们的卿卿我我,但到底影响不太好。
宋朝再是风气开放,也没到当街随便搂搂抱抱撒狗粮的程度。
李勇遂带着孙三娘上了马车,在车厢里私密空间,自然就少了那些忌讳,而如今一朝得以解放、身心终于完全向李勇展开的孙三娘,也完全没了丝毫抗拒之意,任由李勇搂搂抱抱、揉揉捏捏,一番温存后,只让她身子化作泥水一样,完全瘫软在了李勇的怀里。
一张脸便红得像是火烧着了一样,还蔓延到了耳根和脖颈,眼神如同醉酒般迷离茫然,等到了孙家,要下车时若不是李勇扶着,她自己多半是要摔个跟头不可。
孙屠户的浑家看到这样,却也认得李勇的身份,眼中闪过一抹喜意,连忙上前来接过了孙三娘,却是不免担忧道:“三娘这是怎么了?”
她还当是女儿为傅新贵守孝期间伤心过度得了病,才看着这么柔柔弱弱的样子。
李勇自不会说,孙三娘也满心羞涩,靠着母亲站起来,低声道:“娘,女儿没事,是官……李公子来找你和爹……”
说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她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孙母看着李勇奇怪道:“小官人这是有何事?”
如今孙家这肉铺大半的生意都跟李家有关,既要供应着镇南镖局的肉,还有城外那些钱塘贼转化来的民兵营。
孙屠户一个人忙不过来,都开始招人了。
所以孙母喊这一句小官人,却也分所应当。
那边孙屠户送完客走进来,见此却是立刻明白过来,连忙说道:“小官人,可是为与三娘的亲事而来?”
“三娘的亲事?”孙母愣了一下,虽然方才看出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不然哪个正经男女靠的这么近的,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谈到正事儿了。
而且这做母亲的,心里头下意识便以为是婚姻嫁娶大事,等听说只是纳妾还没缓过来。
然后看着李勇一声的绫罗绸缎,便是旁边那个跟班的小厮,身上穿的也是他们平日不敢想的锦缎,这才突然意识到双方之间的差距。
不过很快便又重燃热情,拉着李勇进屋坐下,倒完茶水后搓着手笑道:“小官人,我家三娘啊,贤惠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