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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兴侠在江南侠义道上颇有几分威名,振臂之下竟然一呼百应,本来安安静静的会场,顿时乱成了一片:
“对,我们决不答应。”
“你这狗官要是再敢纠缠,我们一定联名上书”
“对,联名上书,请御史台弹劾狗官。”
“罢了他的官,再按江湖规矩论处”
叶千羽急运内力扬声怒吼道:
“现在离开侠义庄的人,本官可以既往不咎,谁再敢”
从诸兴侠站出来的那一刻起,他父亲诸浩然就明了诸兴侠的意图,不等叶千羽把话说完,就用内力打断了他的话头:
“你这败类,不配与我们侠义中人对话,给老夫滚出去。”
“滚出去”
“滚出去”
“滚出去”
开始还杂乱无章的呐喊,片刻之后就汇聚成了一道洪流,带着威胁,带着轻蔑,带着张狂,压向了叶千羽。
叶千羽看着那些兴奋得几乎发狂的侠义中人,冷然道:
“开始吧!”
李小新从背后抽出哨箭扬手打向天空。
“嗖––”
锐利刺耳的声音,就像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一声厉啸,盖过了波涛汹涌似的呐喊。
蓦然,成百上千把精钢飞爪,从墙外抛向了院里,猛的扣住了院墙。
“驾一一驾一一驾一”
驱策坐骑的呼喝,以及战马奔腾的滚滚蹄声,围绕着侠义庄四周陡然响起。
侠义庄的四周高墙跟着在同一时刻轰然崩塌。
成千上万的带甲之士,也在尘土硝烟当中露出了狰狞。
上万名身穿重甲,手持战刀的兵士,如同泥塑般站在六月烈日之下,不见一丝晃动,也听不到半点声响。
但是周身上下蓄积的劲力,就像是被憋住的山洪随地都可能爆发出吞天噬地的力量。
尤其是他们手中厚刃重刀在烈阳下泛起的寒光,就像是撩动天地冷焰让人无法逼视。
再往后看,就是藏在密林中星星寒芒,偶有疾风吹过,就能隐隐约约的看见隐匿在林中的憧憧人影。
仿佛每片树叶下面都藏着一个紧扣弓弦不动如山的箭手。
他们虽然不像前面的兵士那样衣甲鲜明,却像是一群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猛兽,随时可能对猎物发出致命的一击。
“陈家神刀,赵家铁卫”
不管是五毒妖姬,还是江南奇侠诸浩然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些刚才还在叫嚣着的侠义道,也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除了牙齿打颤的声响,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诸浩然刚要开口,却看见一队士兵从叶千羽等人背后冲了上来。
将手中的重盾叠成了一道铜墙铁壁,把叶千羽死死的护在了身后。
叶千羽藏在铁盾后面冷声道:
“姓诸的,我再给你十息时间,还不放人,我马上踏平你侠义庄。”
“这个”
诸浩然不由得犹豫了。
人,现在是不放不行。
叶千羽手里捏着两只强军,万一恼羞成怒,后果将会不肯设想。
可是过于简单的向叶千羽低头,他原先的所作所为就成了十足的跳梁小丑。
侠义盟的声誉也要跟着一落千丈,以后再没法于江湖上立足。
可是不放
诸浩然还在盘算,五毒妖姬已经冷声道:
“不能放人,有那两个丫头在,让叶千羽投鼠忌器,我们还有谈条件的机会,放人之后,叶千羽一旦翻脸我们全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诸浩然当即对着铁盾墙喊道:
“叶大人,不是诸某不想放人,实在是”
他话没说完,就听贴盾墙后面传来一声喜极而泣的呼声:
“叶千羽––”
“叶大人,无名指幸不辱命,已经救出了两位小姐。”
一前一后两个声音,就像是两道催命符似的声音,开始还把诸浩然吓得魂飞魄散,不到片刻他又镇定了下来,冷笑道:
“叶大人何必故弄玄虚,贻笑大方呢?”
诸浩然之所以认定了叶千羽在装神弄鬼,是因为他对地牢的防御极有信心。
笃定了没人可以无声无息的,在他眼皮底下把人救走。
谁曾想,叶千羽接下来的话,却把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打进了万丈深渊。
仅仅沉默了片刻,铁盾后面就传出了叶千羽冷冽到不带一丝烟火味的声音:
“匪首诸浩然,聚众谋反,证据确凿,论罪当诛九族,今日聚会之人却在九族之列,杀无赦!”
“什么!”
“疯了吧?”
“说胡话吧!”
全场上千人包括诸浩然在内,第一个反应都是以为叶千羽得了失心疯,说起了胡话。
这里很多人,除了江湖中人的身份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身份。
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聚在一起的影响力,甚至连封疆大吏都要忌惮三分。
叶千羽就算有钦差的身份又怎么样,还能说杀就杀么?
很快,他们就得到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魂飞魄散的答案。
“砰一一砰一一砰一一砰一”
就在他们愣神的当口,前排甲士侧身向后,露出了藏在人群中的冲阵车。
这种战车构造极为简单,看上去就像是立在车轮上略带一些坡度的铁板。
铁板正面插着成排的三尺长刀,背面则是供士兵快速推进的把手。
临战时,三四个士兵顶着战车快速狂奔,足能把正面的对手撞得四分五裂。
“杀一”
“杀––”
“杀––”
陈家甲士将数百辆冲阵车连成一个四四方方的车阵,把江湖群豪捆在阵心之后,顶住战车,高呼口号,整齐划一的从四面向中心压迫而去。
这一下,没人再认为叶千羽是在开玩笑,上千人顿时乱作了一团。
诸浩然也顾不上什么颜面,风度,声嘶力竭的喊道:
“叶大人,误会有话好大人饶命”
“还喊什么,快冲出去”
“冲个屁!为了进侠义庄,老子连兵器都没到,拿什么冲?”
“用内功!快”
江湖群豪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救生的意志支配下顿时爆发出了惊人的悍气。
那些首当其冲的人率先发难,运起掌力向冲阵车平拍了过去。
烈烈掌风像是暴雨一样乒乒乓乓的打在了车上,除了折断几把刀刃之外,并没能阻止冲阵车推进。
那些先从冲上去的人却因为出掌抗拒,耽误了后退的时间,仅仅眨眼功夫就被冲阵车逼到了身前。
有人情急之下,仗着铁掌功夫,伸手抓向车上长刀妄图借力攀过战车。
谁想到手掌刚刚接触到刀刃,一股电击似的麻痹就从他指端上直窜肩背,半边身子紧跟着陷入了瘫痪。
“刀上有毒一”
他话没说完,冲阵车就毫不留情的从他身上碾了过去,迸飞的鲜血像泼水一样洒向了人群。
后面的人却眼看着闪动着烁烁蓝光的刀锋,穿过血雨向自己冲击过来,本能的向后一退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