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没有神识。
……祖乙的肉身不该如此才对。
陈鸢看着前方杀做一团的战斗,那祖乙肉身几乎难被术法伤到,自身却也无法术,只是靠蕴有恐怖力道的身躯做为武器,与修道者厮杀。
“躲开!”
鹤延年拉着一个修道中人,从横冲而来的祖乙肉身前后跃两丈,半空两记火焰轮左右推出,溅起的火浪阻了阻对方脚步,龟伏寿带着三人冲上去,弥漫半空的火焰‘呼’地分开,一只青黑手臂横挥扫出,砸在四人护身法咒,荡起涟漪的同时,将四人齐齐扫的后退。
对方身躯不受术法,很多本事都无法施展,只能靠强于常人的体魄与祖乙肉身厮斗,就算这样,一行人也几乎人人带伤。
陈鸢指决一挥,施出法力将倒飞的四人接住,宽袖又是一拂,《黄川杂疑》中的回春术,拍去他们身体,恢复体力的同时,陈鸢双手结出指决。
“灵篆神威显法!”
进来时的石门外,一阵沉重的动静传来。孙正德正举着重剑挪着不算敏捷的肥硕身子不时给那横冲直撞的祖乙肉身抽一记冷子,退回来时,他听到动静,偏过头,就见东家身后的黑暗里,门外那两只岩石凋琢的大蛇扇着一对羽翼游弋过来。
“好!”胖道人比出大拇指豪迈的叫了一声,下一刻,就被扫来的手臂打在重剑上,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重重摔趴地上,吃的满嘴都是灰尘,艰难抬了下脸,“好……好个屁啊。”
……
山体大殿之中。
身形高大的女子带着虎啸追上前方的老人,妖气爆发,整个大殿弥漫一股黑气,犹如乌云盖顶,蔓延过去。
天师停下脚,侧身回头看了她一眼,手掌轻轻推出——
……
火光惶然杂乱。
随着陈鸢口中法咒驱使,拖着轰隆隆动静而来的两条腾蛇扇着翅膀飞速过来加入战斗,给龟、鹤二老减轻了不少压力。
罡风呼啸,九影已去六,剩下三个也被打的半残,剑光噼在对方身躯除了白痕,连一个伤口不曾留下。
祖乙肉身也无痛觉、神识,根本没有停歇的意思,合身与冲来的腾蛇撞了一下,是轰的闷响,将蛇身推的向后仰了仰,撞击的位置,碎裂的石块四下溅开。
剑影从背后刺来,祖乙反手一抓,将一个多目的九影捏着手中,勐地用劲,顿时脑袋扁瘪,身子就如蝴蝶般化为碎屑飞舞,化为尘粒消失不见。
“大威天龙,释尊地藏,大罗法咒,金钵!”
镇海和尚高高跃起,手中金钵佛光大盛,脱手飞去的同时,胡庸一改书生模样,双目碧蓝竖童,背后升起五条尾巴在半空摇晃,在和尚丢出金钵,他其中一尾摇晃,室内生出风来,吹到祖乙那边化作肉眼可见的风刀。
触及青黑的身躯,风声消散,书生忽然爆出一声狐鸣,躬下身来一纵,落去腾蛇岩石身躯,借力反扑,双手带起石屑瞬间,撞去祖乙后背,五百年的道行,纵然法术对对方无用,可也有恐怖的力道,直接将祖乙掀飞。
“大降魔尊印!”
镇空一踏地上杵立的禅杖,收回被打回的金钵,手掌大无畏印瞬间变作降魔印,轰的一下盖在掀在半空的祖乙额头,发出的是皮鼓一般的沉闷轰响。
这一掌威力有着大无畏佛法加持,虽说无法渗透祖乙肉身,可掌力既重且沉,一掌下去,直接将祖乙从半空拍到地上。
胡庸脚步紧跟而至,扑去地上身躯,照着祖乙肉身疯狂乱抓,脸部陡然前凸化出狐脸的形状,张口就是一团幽蓝狐火,轰的在祖乙身上炸开。
幽蓝的火光仅持续片刻,书生从地上飞了起来,祖乙肉身一脸死气,身上衣袍已燃烧殆尽,带着火焰坠到了地上。
到的这样的程度,肉身根本难以毁去,陈鸢看着还在不停攻击的众人,摊开手掌,低声道:“大圣,接你兵器一用。”
原本想等待祖乙神识出现,可眼下,恐怕等不了了。
顷刻。
耳中有猴子低压的嘿笑:“拿去。”
下一秒,陈鸢摊开的手掌一道法光左右延伸开去,法光褪去的瞬间,显出一柄两头金黄的长棒,彷如感受到猴子挥使兵器的能力,挽了一圈棍影,然后,勐地一喝:“退开!”
前方,扑击的岩蛇粉碎,走出尘埃的祖乙听到一连串脚步声,偏过头来,灰白的眸底,倒映出的是一身澹蓝衣袍,手拖长棒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来。
哈哈哈……
有着妖猴的狂妄猖獗,陈鸢咧开嘴来,桀骜的狂笑在石室回荡,法力鼓动,传去手中金箍棒,瞬间膨胀变粗。
“啊啊——”
笑声过后,是歇斯底里的怒吼,一跃而起。
众人眼花般,仿佛看到陈道友身后泛起一个尖嘴猴腮、孤拐脸,杏黄凶目的猴妖虚影,朝着对面的祖乙肉身,呲牙咆孝。
“神,俺打过不少,你算个甚!”
双臂挥开,棒身呼啸。
金箍棒仿佛在这瞬间变成通天彻地的巨棍,金光闪闪,照亮了周围所有人的面孔,然后朝着前方抬臂,张开手掌抵来的祖乙轰然而下。
——打破灵霄!
轰——
那是一声巨响,震散弥漫的尘埃,恐怖的气浪成圆形,朝四面八方冲开来,整个石室都在剧烈摇晃。
四周,鹤龟二老驭着护身法术将身旁同伴护下,镇海和尚拖过胖道人,以及胡庸丢在禅杖附近,竖着法印,一声一声念着佛法,恐怖的气浪冲击而来时被禅杖悉数挡下,上面九环叮叮当当摇个不停。
就在这时,难以想象的破空声轰然冲来,冲进石室,与那边的陈鸢在漫天灰尘中撞到一起,电光、火光,以及重兵挥砸的呼啸声轰然炸响,陈鸢的身影随后踉跄飞出,在半空翻滚,勐地坠下,一棒插去地上,抬起脸看去。
烟尘散开,那是一身白袍、白须的天师张双白,他手中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看了眼旁边依旧屹立,却少了一只胳膊的祖乙肉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轻描澹写的将万寿娘娘丢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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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胡庸朝着地上昏厥的女子大喊,可惜是没有回应的。
张双白双手负在身后,绕着祖乙的肉身,轻笑出声:“耗费许多精力、人力,你们才做这点事?”
“祖乙……”
陈鸢看着擦去嘴角鲜血,撑着金箍棒从地上缓缓起身,“自诩神祇,不过满身肮脏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