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州大牢。
一个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厚厚的包裹,见身后没人跟随后,才赶忙往里走。
守门的狱卒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干什么的?”
“大人,两位大人。昨天晚上我家男人彻夜未归,多番打听我才知道他被抓了进来。大人,能让我进去看看吗,我家男人体弱,一年都得病个七八回!”
狱卒看了眼妇人,随后轻咳了两声。
妇人会意,立刻摸出两枚银钱塞到狱卒的手上,“多谢大人了。”这钱给了,笑脸也得赔上,谁叫她只是个没钱没势的普通妇人呢?
“跟我进去吧,要见犯人,还得张牢头点头。”
进入大牢,妇人被带到了张牢头那里。
见到这个四十来岁的滚刀肉,妇人没等他说话,直接又摸出两枚银钱放在了他的桌面上。
张牢头放下手中的酒壶,将两枚银钱揣到兜里后,一嘴酒气地问道:“要见谁啊?”
妇人躬了躬身,战战兢兢地说道:“李井田,我家男人。”
“李井田?”这个名字瞬间让张牢头的酒醒了几分,他直接又从兜里把钱摸了出来,“钱你拿走,李井田见不了。”
“见不了?”夫人如遭雷击,一般情况下,只有犯了大罪的人没法探视,她家男人一直就是个老实的小生意人,起早贪黑的也刚好能糊口。而且,他一直身子就弱,说他会犯什么大罪,妇人是打死也不相信。
但是她依然不愿意放弃,“大人,大人,我家男人杀只鸡都费劲,他怎么会犯什么大罪啊!”
张牢头甩了甩手,“谁说他犯事儿了啊?”
“没犯事儿?没犯事的话,别人怎么会说他被抓进来了?”
张牢头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要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在赌坊输了钱,他也不至于喝那么多酒,导致现在这不该说的话都吐出了口。
“你一个妇人问那么多干什么?叫你回去你就回去!”张牢头晃晃悠悠地起身,他要去寻盆冷水好好清醒清醒。
“大人!大人!”妇人直接跪了下去,“求求您了,就让我见见我家男人吧,他真的身子很弱,这大牢里如此阴冷,他肯定扛不住啊!”
张牢头扭头准备出门,妇人一狠心,直接摸出了满满一袋银钱,“大人,大人,这是我家半年的积蓄了,全都献给你您,求求您了,就让我见见我家男人吧!”
“你放心,我看一眼就走。”
妇人又三两下打开自己的包袱,“这里面全是厚衣服和他需要吃的草药,没这些东西,他扛不住的。你就让我见见他吧!”
妇人祈求的话张牢头只听到了一半,更多的,则是银钱碰撞的声音。
昨天晚上,他足足输了两百多个银钱,这些钱,要是被他家的母老虎知道了,他这一个月,怕是房门都进不了。
但是,城主魏公的吩咐他也不敢当做耳边风。
最近几天,陆续有些疯魔之人被关了进来,关押之处,就在大牢最深处的死牢中。
那里的地面,全都是几尺厚的青石板,房门,也全是精铁打造的。
这群人,就算是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逃不出去。
见张牢头的身子顿了顿,妇人赶紧起身,一把把钱袋子塞到了他的怀中。
“大人!大人!”
感受着怀中沉甸甸的重量,张牢头想了想,终于回过头去。
“只需看一眼,可不准进去,东西留下就走!”
妇人直接大喜过望,连连磕头跪拜。
在张牢头带领下,妇人穿过了重重围栏,终于在一个阴暗的地下室里,看到了几间完全密封的牢房。
阴冷之气扑面而来,妇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再提醒你一次,看一眼,东西放下就离开!”
“嗯!”
精铁牢门上,有个不到脑袋大小的方口子,透过这里,一是可以看到里面犯人在干些什么,二来嘛,正好也方便送饭。
口子上盖着块铁板,铁板上则挂着一把大锁,张牢头四下看了看,随后找到了钥匙,把锁给打开了。
揭开铁板,张牢头道:“就在这里看吧!”
妇人立刻探出了脑袋,看了一眼后,她直接惊叫着退了两步。
“怎么了?”张牢头问道。
“他他们都死了吗?”妇人的眼泪,直接就流了出来。
张老头顿时无语,“这里这么黑,他们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你喊两声就是了。”
妇人这才按压着自己的胸脯,脑袋小心地朝里面看了去。
“李井田!”
“李井田!”
接连喊了两声,角落里,一个身影缓缓起身。
几十年的夫妻了,即使看不清面目,妇人也能认出,站起来的那个就是自己的男人李井田。
看着李井田只是站在原地,夫人着急地喊道:“是我啊,你快过来,我看看伤到哪里没有。我还给你带了些衣服。”
见李井田的身影缓缓朝着自己移动,妇人继续嘀咕着:“你说你,到底干了什么啊,怎么关到这地方来了啊。你这人,就是这样不小心,是不是又得罪了哪个。实在不行,我又只有请爹花钱去疏通下关系了。你啊你,这些年,挣的钱都花在了你身上了。”
“我这把药也给你带过来了,还有几件衣服,你先坚持一下,我等会儿就去找爹。”说着,妇人打开包裹。
感受到李井田已经快走到自己的眼前,妇人手上拿着刚刚找出来的装着药丸的瓷瓶,猛然抬头。
眼前,分明就是她的男人,但是,妇人却感到自己的浑身都在颤抖。
他的表情,冰冷得如同一个死人一般。
突然,妇人看到了他的眼睛
“啊!”一声惊叫,妇人直接被吓到退了好几步。
“怎么了?”张牢头立刻凑了上来。
就在这时,一只手臂直接从里面伸了出来。
那是李井田的手,但是,又有些不像。
那只手臂上,血管如同蜈蚣一般,密密麻麻地盘踞着。
手腕翻转,直接紧紧地掐住了张牢头的脖子。
张牢头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了。
妇人吓了一大跳,顾不上思考自己的男人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大力。她直接冲上去,使劲儿地拍打着他的手臂。
“放开!快放开!你在干什么?要是弄伤了官家人,那可是天大的祸事!”
突然,一股滚烫的血液直接盖住了她的眼睛,接着,就是一声闷响,似乎什么东西靠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一下子睁开眼睛,那只诡异的胳膊依然掐住了张牢头的脖子,只是,他的身体似乎不见了。
妇人僵硬地低下头,一副没有脑袋的身子,正靠在自己的身上。
鲜红的脖颈上,鲜红的血液还在喷涌四溅。
妇人想逃,但是,被吓傻了她无论怎么用力都迈不开步子。
那只手松了,可是下一刻,精铁牢门的口子上,突然出现两个手掌。
那双手使劲儿的撕扯着,牢门上,竟然出现了触目惊心的扭曲。
“轰!轰!轰!”几面的声响变得密集,似乎有无数头野牛在里面冲撞一样。
巨大的响动惊到了外面的狱卒,他们一个个慌忙地冲了进来。
正在此时,那扇铁门,瞬间飞了出去。
铁门背后,一个个身影缓缓出现,他们的眼眶中,无疑例外,全都是诡异的漆黑。
修真界。
云巅之上,梧桐舟里,坐着的是江小鱼,初雪和朴善和尚。
“前辈,你的修为,如今到底到了何种层次?”
朴善想了想,道:“真要以境界来评判的话,我现在也只是金刚巅峰,一切未渡劫的修士,所能达到的极点,也就是金刚/大乘巅峰。”
江小鱼有些疑惑地问道:“三一尊者也没有渡劫,但是,为什么感觉他的实力超过了许多大乘巅峰的修士?”
“他其实是个例外,按照常理来说,他早就应该渡劫了,只是,由于多年前画师的一笔,他才一直驻留在大乘。”
“所以,就算是大乘巅峰,其中的差距也很大。当然,主要也就三种情况。”
“哦?哪三种?”
“第一种自然就是如温天师他们,他们专注于一门道法,修行境界也在常规范畴,说到底,他们才是传统意义的大乘巅峰。”
“而第二种情况,则是因为多种力量的融合。例子也很多,就比如我,我的道法修为如今到了大乘巅峰,佛法修为也在金刚境巅峰多年,两种修为傍身,相比于普通的大乘巅峰,我还是强上一些的。”
“再比如初雪姑娘的父亲云满楼云宗主。”说着,朴善看了看初雪,初雪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云宗主的修为提升,乃是利用秘法摄取妖修的力量,他的力量乃是多种妖修力量的融合,按照道理来说,他的修为应该比我还要强上一点。但是”
“但是?”
朴善笑了笑,“出家人不打诳语。他的缺点也在于其身上的妖修力量,那种力量,虽然强大,但是驳杂而狂暴,要想完全炼化,其难度堪比登天。所以,仅仅是现在,我还是比他要厉害那么一点的。”
“那三一呢,他是不是属于第三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