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秋芸从父亲的手提包里取出叠起来的宣纸,将期展开,露出几行字,左边是“松鹤延年,老当益壮”,右边是“惨绿少年,鹏程万里”。用的是楷书,章法、结构、笔法都很完美,字字飘若浮云,娇如游龙,波谲云诡,变化无穷!
只看一眼,陆天明便站起来,赞道:“厉害!境界太高了,在当代中国,能排进前三!”
许成松也跟着赞叹:“太漂亮了!多年未见这么惊艳的书法!陆丞,赶紧收起来,万一将来落魄,拿出去拍卖,也能值不少钱!”
然而看见这几个字,蒋秋芸却嘟起嘴,有些不开心:“爸,你写的啥啊,怎么是惨绿少年呢?”
她心想:“这年头,哪个男人喜欢绿色?”
她有父亲的基因,家学渊源,耳濡目染,文学功底很好,知道惨绿少年在古代是好词,然而在现代终究很少用。
陆天明笑道:“这个“惨”,通“黪”,指色彩暗淡。惨绿,浅绿,指服色,并不是说很悲惨,如同现今的“很酷”,也并无残酷之意。古时候指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
蒋秋芸道:“不行,爸,你重新写一幅!”
蒋方晟却道:“好字本天成,妙手而得之。再写一幅,未必能达到这等境界。”
陆丞笑道:“多谢蒋叔叔。这幅字我们收下了!”
陆天明“哈哈”笑道:“晚饭的钱回来了!回头装裱起来,挂在客厅里!”
黄莹衣忽然问道:“陆丞,听说你只用39分钟,就从红门跑到玉皇顶?将历年记录大幅提升,几乎缩短了20分钟?你是怎么做到的?”
蒋秋芸插言道:“妈,你不晓得,我看见他最后五百米,分明是走上来的!如果他跑两步,还能提高成绩呢!”
“是吗?他怎么做到的?”
陆丞保持微笑,没有答话。
饶玉秋道:“儿子,你老实交代,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丞耸耸肩:“天赋异禀,骨骼清奇。”
朱玉还年轻,一时没忍住,“噗”的喷出一口茶水!
蒋方晟道:“倒是老陆你,更让人感到惊奇,怎么将成绩缩短一半的?有什么秘诀传授给我,我最近体力不支,上课站两小时,感到很吃力。”
陆天明跟饶玉秋对视一眼,道:“我也不晓得咋回事。最近精力大涨,好像年轻了几岁。你看我这头发,原本有两成灰白,现在发梢依然灰白,发根却开始反黑了。”
蒋方晟道:“肯定有原因的,对吧?”
陆天明想了想,转头看向陆丞,因为陆丞的变化更显著,短短四个月间,从一个普通少年,变成登山冠军,还一拳打倒了白明山,身上应该藏着秘密,或许是事情起变化的源头!
“阿丞,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陆丞赶紧道:“没有!要说有的话,或许跟大墓有关系,我在那里筛了十几天的土,感觉体质发生了改变。”
陆天明沉吟着没再追问。
倒是许成松问道:“你是说五莲大墓?当初发掘的时候,我虽然没去,却在官网上,看见了你们爷俩。”
当初发掘大墓的时候,一直有不间断的录像,全部放在官网上。后来这些录像都下架了。
陆天明点了点头。
蒋方晟、黄莹衣和蒋秋芸都不是考古界的人,虽然听说过部分谣言,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朱玉虽然是考古人员,但还不算专家级别,没有登录官网的资格,但她跟在许成松身边,倒也知道五莲大墓的悲剧。
陆天明看着一头雾水的蒋方晟,道:“我和阿丞签过保密协议,所以不能说。”
许成松道:“我没签协议,可以大体解释,五莲县有两个大墓,出土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后来打开石冢的时候出事故了,死了很多人。老陆和我的同学中,有三位不幸罹难。等会儿先给他们敬酒。这事儿不能往外说。”
饶玉秋打个寒颤,道:“老天保佑,幸亏老陆和阿丞没出事。”
蒋方晟道:“照你这么说,老陆和阿丞不但没出事,反而因祸得福了?”
“嗯,应该是这样。”
陆丞不会在此时此刻,讲述真正的原因,更不可能提及玉指环和异世界,所以便用这种方式遮掩过去。
随后,一道道菜肴流水般端上来。
众人端起酒杯,拿起筷子,待陆天明和许成松敬酒,追悼三位同学之后,才开始动起来。
席间,陆天明问道:“老许,你这次为何在岱城停留这么久?”
许成松答道:“我在研究绳文。”
“有什么发现没有?”
“我发现有一部分绳文似乎跟五莲大墓的花纹有关联!”
“这……不是说,不准开展这方面的研究吗?”
“只要不提及五莲大墓就行,用5473号古墓代替。”
“这是新政策?我怎么不晓得?”
“这是两京考古界的说法,还没传到下面来。”
许成松是石头城的考古专家,属于历史上的两京之一。
所谓绳文,是指陶罐外面像绳子勒出来的痕迹。
陆丞听了,心里禁不住一动:“或许我该去大汶口文化博物馆看看,不晓得那里有没有类似于符文的东西。”
耳听陆天明问道:“老许,你的专著成稿了吗?”
许成松道:“初稿有了。回头我传你一份,你帮我看看?我把你的名字放进去?”
“不用,那是你的心血,我不占这个便宜。”
“咱兄弟间,说啥呢?”
有时候,一本书出来,会有几十个作者,最重要的是前面几位,或者主编、副主编。其余的位置,多一位少一位不重要。
有的超大型实验报告,出现几百个人名也不奇怪。
就像一部电影,后面出来多少人名?谁会留心看呢?然而对于参加者而言,每一位都有自身的价值。
陆天明没参加研究,也不想署名,虽然别人不在乎,但他自己介意,这是学术操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