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邢捕头与捕快小五跌倒,石碗摔碎的声音清脆响亮,捕快小六听到这动静,原本有些空洞的眼神突然浮现出一丝茫然,已经送到嘴边的石碗不由得停住了。
张猎户端着石碗始终都没有喝所谓的肉粥,他是除了许知秋以外最清醒的人了,尽管石碗内的腊肉粥看着很诱人,香气甚至浓郁到令肚子咕叫的程度,但他仍是忍住没喝。
他微微转动视线,瞧见许知秋眉宇间多了些阴沉,便更加认定这屋子里的一切有古怪。
这时,见众人都没有喝成肉粥,那三名实为鬼物装扮的女子顿时有些不高兴了,她们倒是没有察觉到许知秋丢石子的事情,只当是邢捕头不小心摔倒的,可浪费了自己精心准备的餐食,很是不痛快。
其中年纪最长的女人冷声道:“这是做什么?我们好心熬煮的肉粥,自己都舍不得吃便让给了你们,结果你们倒好,竟打翻在了地上。”
邢捕头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赔礼道歉:“小娘子莫要生气,刚才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摔了,这肉粥要不您再给俺盛一碗。”
女人哼了一声,没有挪动地方。
这时身旁的另一个女人看向张猎户和捕快小六:“你们两个怎是不喝?”
张猎户道:“来前吃了些干粮,现在肚子不饿。”
捕快小六没回话,眨了眨眯缝的小眼睛,头脑里的意识在清醒与浑噩的边缘来回徘徊,张猎户见他抬高手腕有喝粥的冲动,便一把将他手中的石碗夺走,然后连同自己的一起放在桌子上。
张猎户拱了下手道:“几位小娘子,深夜到访已是叨扰,我们在路上都吃过干粮,就不再占用你们的餐食了,今夜只住一晚,明早便走,这是十枚铜钱,算是住宿的费用。”
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十枚铜币放在石碗的旁边。
三个女人听张猎户这般说,脸上神色阴晴不定。邢捕头与两个属下盯着石碗发愣,看那模样似乎还有些不甘心,打算偷喝上几口。
许知秋轻叹口气,向前一步,挡在邢捕头等人的身前,对着为首的女人说道:“这位姐姐,我们赶了很长时间的山路,现在也是累了,若是方便我们想尽快歇息,以便明日早起,这肉粥还是留着明早再喝吧。”
女人眼底闪过异色,冷笑了一声道:“也好,那就留着明早再喝吧,你们若是困乏了,那就在屋子里睡下吧。”
许知秋道:“多谢。”
女子为吭声扭头离开了屋子。
剩下的两个女人,其中一个道:“只是你们人多,同睡在一个屋子里怕是挤不下,可有谁愿意到我那屋子里住去?”
另一个女人跟着道:“我那屋子也是床大,多睡一个两个也是不碍事的。”
听她们两个这么说,邢捕头和两位属下顿时便把肉粥的事情抛在脑后,争抢着走出屋子。心里想得全是三人行的场面。
许知秋这时也出了屋子,不过他却并没有邢捕头那样的想法,而是径直走出宅院,站在院门口四处张望,张猎户始终跟在许知秋身后,只有这样才能心里安定几分。
为首的女子见他又跑出来便问道:“公子不是说要睡觉,何故又跑出来?”
许知秋道:“路上喝多了水,现在想出来小解,还望姐姐莫要偷看。”
女人一听这话不由得捂嘴偷笑:“那好,我在屋里等着公子。”她转身向屋里走去,临走还对着许知秋抛了个媚眼。
许知秋做出痴迷的表情,随后又恢复如常。
张猎户还真有点小解的意思,便掏鸟对树出水,同时很紧张地问道:“仙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知秋压低嗓音道:“屋里那三个女人是鬼,邢捕头他们估计已经被迷了心窍。”
张猎户心中早已有了这样的猜测,是以并未太过惊讶,不过很是好奇道:“可我怎的没事?”
许知秋也是不解,自己能够保持清醒是因为身为修士的原因,可张猎户一个普通凡人为何也能没事?
张猎户提上裤子,想了想,最终吧腰间那般宽厚的短刀拿出来道:“会不会是这刀的原因?这是我叔父的刀,以前他是个刽子手,这刀专门用来砍头的,我听人说,这种刀可以防邪物,所以每次进山都带在身上。”
许知秋看了眼短刀,刀刃有几处豁口,并卷着几缕煞气,只有砍杀活物过多,才能凝聚出这种煞气,看来多半原因就是来自这柄短刀了。
蓦然间,许知秋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从张猎户手中接过短刀,认真说道:“你这刀携有煞气,我曾在青阳宗学过一则阵法,可利用煞气捆住鬼物,不过需要你帮我拖延一些时间,你可能做到?”
“让我来拖延……时间。”张猎户也有些为难,这若是在醉春楼,便是五个姑娘在院里也能强拖上一会儿,可这里是望仙山,那是三个女鬼,他也不知该如何拖延时间。
许知秋道:“最多一刻钟就可。”
张猎户想了想,咬牙道:“仙人,那你要尽快啊,我怕我撑不过一刻钟。”
许知秋没有犹豫,在张猎户扭头回院子的瞬间就绕到一棵古树的后边,他知道那女鬼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所以需要防着对方的视线。
另一边,邢捕头和捕快小五进了左边的屋子,小六则进了右边的屋子,屋里的灯很快熄灭,渐渐响起几个捕快欢乐的声音。
张猎户心中忐忑不安,强忍着心里边的恐惧踏进中间的小屋,屋里边的女人见只有他一人回来,便问许知秋去了哪里,张猎户强自镇定地回答说:“那位老弟看到有个兔子,想抓回来,明早烤着吃,他伸手好着呢,估计马上就能回来。”
女人没再多说,对着张猎户发笑,张猎户没了那柄短刀在身,此时只觉得头脑晕晕乎乎的,似乎要沉醉在这诡异的笑容里,不过就在他快要没了理智时,立刻咬破舌尖,用疼痛使自己清醒。<!--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