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氏丢了面子,赔了命,还亏了钱,可惜到最后,沉双白仍然还是坚持不翻脸,把乌龟战术发挥到了极致。
陆寒江虽然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但好歹把将来一阵子的开销弄到手了,也不算白来一趟。
客栈里,在一群江湖人或是鄙夷或是嘲弄的目光中,沉氏之人带上了沉永一的尸首灰熘熘地离去了。
沉双白和宇文尚也紧随离开,路上,宇文尚看着自责不已的沉双白,沉声问道:“方才你为什么要拦我,他既是那样折辱你,我们也不必给他留面子。”
“尚兄,不可冲动。”
尽管心痛如绞,但沉双白还是强行让自己理智思考,他说道:“若是宇文家来对付丐帮,那区区陆十七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尚兄莫要忘了,你还不能做宇文家的主。”
宇文尚闻言,神色微沉,他握紧了双拳,郑重说道:“因为我,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日后等我掌握宇文家大权,定会替你找回今日的公道,你弟弟,绝不会白死。”
“多谢尚兄。”此刻沉双白的眼中,全是隐忍。
如今宇文家三位公子正是争夺继承人位置的关键时刻,这时候交恶丐帮显然不合适,等宇文尚击败两位弟弟,拿到家族大权,他沉双白自然会有机会报仇的。
在窗口目送沉氏一行人离去之后,陆寒江略感失望地叹了口气:“不都说家里的小儿子最是受宠的吗,那沉双白这样都忍住了,该说不愧是能和宇文家混在一起的人吗?”
皇甫小媛立在一旁,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她问道:“为何要故意激怒沉家人,你不是对宇文家已经不感兴趣了吗?”
作为暗中替陆寒江办事的人,皇甫小媛就像是一个影子,知道许多旁人不知道的秘密,甚至包括徐福宝藏一事。
她也听陆寒江说起过,那宝藏需要用三把神兵开启,可从苗疆回来之后,对方却说已经将宝藏里的东西处理好了,这也就是说,宇文家的那把神兵实际上已经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既然不再需要神兵,皇甫小媛想不出陆寒江还有什么原因要去针对宇文家。
“顺手而为罢了。”
陆寒江随意地道:“江湖四大世家虽称不上同气连枝,但多年来也算知己知彼,想要对付锦衣卫,利用江湖势力是最有性价比的,江湖上能够和锦衣卫掰手腕的势力,也就那么几个,你姐姐若是有心,宇文世家也是合适的棋子。”
提起那个人,皇甫小媛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她沉默片刻,摇头道:“皇甫家和宇文家没有多少交集,我也没听家里提起过和宇文家之间有些什么。”
“那就当做是未雨绸缪了,反正宇文世家早就上了锦衣卫的名单,这样的大家族,既不能为朝廷所用,留着那便是祸害。”陆寒江说道
皇甫小媛垂下视线,语气有些沉闷地问道:“你们是想要把江湖上的势力,通通都消灭吗?”
“那是不可能的,江湖势力如同雨后春笋,杀是杀不尽的,锦衣卫要做的,只是把那些跳得太高的,都给按下去,保证江湖上的大家都在同一水平,这样才能够和谐嘛。”
陆寒江伸了个懒腰:“不说这个了,东方姑娘那里还需要你时刻掌握动向,至于其他的,便等到泰山之事结束之后,再做打算吧。”
要在宇文尚的眼皮底下偷偷监视东方鸢,没有一定高度的武功是做不到的,锦衣卫里能够做到此事的高手大多都被事务缠身,皇甫小媛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知道了。”皇甫小媛点点头,翻窗上了屋顶,运起轻功,几个起落间就消失不见。
陆寒江见天色暗了,便吹了灯上床,连日车马赶路,身子不累脑子也累了,正好早些歇息。
第二日醒来,陆寒江带着十多名锦衣卫,在许多人的瞩目中上了泰山,昨日之事已经让人们将他丐帮帮主的身份传开了。
根据得到的消息,各大门派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今日便是统一步伐,上泰山派问个究竟的时候。
陆寒江带人到泰山派大殿的时候,里头已经吵开了,泰山派的说辞自然是五岳剑派之事,不容外人指手画脚,而众人的论调则基于一点,江湖大义。
“丐帮到!”
负责接待的泰山弟子高声唱名,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陆寒江扫了一眼场中的各门派,看来他是最后一个到的,丐帮路人缘早就败光了,这时候他进来,也不见有人欢迎,大家就用这异样的沉默表达内心的看不过眼。
不过这种事情显然陆寒江是不在意的,他跟殿上的郝半生打了个招呼:“郝掌门,听闻贵派和锦衣卫搭上了关系,真是手眼通天啊。”
郝半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陆掌门莫非也信那坊间的胡言,呵呵,来人,看座。”
陆寒江带弟子入座之后,看了看左手边的少林和尚,又看了看右手边的五岳其余四派代表,面上呵呵一笑,这郝半生,扇风点火倒是学会了的。
“方才诸位说到哪了?”他向左右问道。
“阿弥陀佛,”南少林的高僧起身,继续了刚才的话题,他说道:“郝掌门,锦衣卫做事向来阴险,他将人质送来,便是想借泰山派之手让五岳自相残杀,贵派不可中计啊。”
又一紫袍道人起身附和道:“灵觉大师说的是,郝掌门,此番我等前来,就是不想看泰山派一步错步步错,还请你将时姑娘送还恒山派,勿要使那亲者痛仇者快。”
郝半生冷着脸道:“灵觉大师,玉枢真人,我已经说过,此乃五岳剑派内部事宜,你等外人,还是莫要插手的好。”
这紫袍道人号玉枢,正是青城派当代掌门人,他此番前来的态度十分明确,就是对恒山派此前的鼎力相助投桃报李,前来助她们一臂之力。
玉枢真人反驳道:“郝掌门,明人不说暗话,我等都是一派之长,所言所行当为弟子表率,你这般顾左右而言他,是否已起了狠毒之心。”
郝半生板起脸道:“玉枢!我敬你也是名门方正之士,泰山与你青城井水不犯河水,你空谈大义,不过是想以恒山为遮掩,将手伸进我五岳剑派罢了,你过线了!”
“荒唐!”玉枢真人面露薄怒:“贫道自问对得起天地人心,郝掌门诛心之语连连,却总是避开要点不谈,究竟何人包藏祸心,一目了然。”
“废话少说,今日是本掌门请五岳同道来商议大事,你等不请自来已是无礼,还在这里大放狂言,泰山派非你等可以放肆的地方,哼,请回吧!”
说着送客的话,郝半生已经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剑上,颇有不惜一战的意思,玉枢和灵觉对望一眼,皆是一叹,看来终究无法避免刀兵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