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有的是那些化为人形、美丽动人的女精灵,有些则是相貌丑陋,人不像人,兽不像兽的怪物,遇到怪物的人没被打死,先被吓死。不过妖与怪大多有共同爱好,喜欢吃人心喝人血。
荒郊野外,有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他敞开衣裳,露出胸脯,坐在一块石头上。怀抱里坐着一个身材美妙的女人,女人说:“没有一个男人像你这样敢碰我,都怕引火焚身,飞灰烟灭。”
“若能赢得姑娘的芳心,我死得其所。”女人扭动腰肢站起来,看着男人掀起她的裙子,露出一条白色的狐狸尾巴。看到了不该看的,男人迫不及待的面目变得恐惧了。女人撩起长发,同样露出毛茸茸小耳朵。如此妩媚的女人,男人却吓得尿湿了裤子。
女人责怪他:“尿裤子,不是好孩子。”
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我肾不好。”
“别怕,我只要你的心。”女人的手指甲很长很锋利,可以穿透男人的胸脯掏出一颗跳动的心脏,女人自语:“有人心,二娘就有救了。”
男人的尸体被扔在荒郊野外,夜晚会有狼、野猪来吃他的尸体,这个故事告诉肾不好的男人们不要以为女人好对付。
苏打离开曲府的时候,有两个侍女找到苏打,恋恋不舍地对苏打说,那天晚上他摸了她们的屁股,所以她们要跟苏打走。苏打无言以对,曲瑾说:“你们再胡闹,我就将你二人逐出曲府。”两个侍女便一同搂着苏打,倔强地说:“我们就是想和苏公子一起滚蛋。”
幸好苏打会打洞,像老鼠一样溜了,回云谷换了一条路,酒鬼说这次要经过野狐岭,那里美女如云。
曲诚公子听到有美女眼睛开始发光,曲瑾像淑女坐在车厢里不言苟笑,苏打在地下打洞,酒鬼告诉他,他会在野狐岭李二娘的风铃客栈等他。
后来,苏打就看到了这一幕,漂亮的女人手里拿着一颗跳动的心脏。狐妖也看到了苏打,彼此相视。
此处遇故人,苏打他先是一愣,惊讶地说:“朵儿,你杀人了。”
于是狐妖对苏打说:“我不是你的朵儿。这个男人想非礼我,被我杀了。你不会也想非礼我吧。”然后就摇出尾巴来,掀起裙摆露出白白屁股。
苏打低下头,脸有点热,说:“我可不想死。”
狐妖笑了笑说:“这些日子,阳光明媚,春暖花开,我的发情期也要到了,明天你在这里等我,现在我要先把心送回去。”女妖是野兽变化而成的,所以妖会在每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进入发情期。
苏打看到狐妖想跑,抛出屠刀,屠刀在空中盘旋,打了一个圈儿,被狐妖一个翻身躲开,又回到苏打手里。
狐妖嘟起了嘴:“你个坏蛋,想打架?”
苏打说:“你杀了人,我不能让你走。你到底是不是朵儿?”
“我当然是朵儿,可我不认识你。你想做大侠,那我就不客气了。”狐妖甩出一条藤鞭,藤鞭有好长,每一鞭打下去,似棍棒,似利刃,草丛被分割成两块,粗树枝被劈断,美好风景变得一片狼藉。
看着苏打像地鼠一样躲闪,狐妖干脆坐在树上,悠闲地荡着双腿,微笑说:“你是大侠?我看你是笨蛋!”
“我是好男不跟女斗。”苏打说着话却不提防,脸蛋上多了一道青紫的伤痕。然后又是一鞭子,苏打只好再遁入地下。
“笨蛋,我没时间和你玩了,姑奶奶我走了。”狐妖笑着说,她的鞭子卷住远处的树枝,整个人如同荡秋千,飞出去好远。
“天底下哪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她一定是朵儿。可她为什么要杀人?”苏打决定跟着这漂亮狐妖,看看她到底用人心做什么?
在野狐岭有个客栈,那客栈相当简陋,老旧的院子,破旧的门板,陈旧的小屋。院子里却挂满了风铃,风吹草动响铃铛。
酒鬼下马车,一脚踢开栅栏,大喊一声:“李二娘,出来接客了。”
“死酒鬼,又来骗我的销魂酒喝。”李二娘满头白发,已经是个老太婆了。她拄着拐杖走出来,看到还有两个年轻人,顿时笑了笑:“这要人命的地方,还有年轻人来。最近可是又死人了。”
沈一得问:“怎么死的?”
“是个被挖了心的男人。”李二娘的客栈虽旧,但也干净,李二娘身上也有股很浓的香味,在这股香气里却有一股死老鼠的味道。
客栈里有一张长桌,桌子上放着炭盆和一口大铁锅。烧火的炭盆把锅里的肉汤煮得沸腾。
沈一得找了个好位置坐下,迫不及待地说:“快上酒。”
李二娘去拿酒,曲瑾曲诚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沸腾的肉汤里煮着肉和骨头,他们都看到了。但完全没有胃口。
曲诚说:“这是什么鬼地方?没有点好的吃食?”
“这锅里煮的肉是狐狸精的,年轻的时候李二娘的孩子被狐狸精杀死,所以她专杀狐狸精。这狐狸精可比美女都漂亮,怎么见了狐狸精动心,见了狐狸肉就吃不下去了。”沈一得吓唬曲诚。
李二娘已经拿来了酒,她笑嘻嘻的说:“你们不吃牛肉?那我再去给你们做几个小菜。”李二娘走着路,曲瑾低头看到,在李二娘的裙摆下有掉落的小虫子,曲瑾俯下身子,看清楚,是蛆虫。
看着李二娘走远,曲瑾作呕说:“她身上有蛆虫。”
“只有死人身上,才会有这么多蛆虫。”沈一得说着,半坛子酒已经喝到了肚子里,他笑了笑:“除非她早已经死了。好酒,每次喝到一半,我就想睡觉。”
“曲诚,保护好自己。”在曲瑾看来李二娘是个危险人物。酒鬼只顾喝酒,曲诚不再看姐姐的脸色,对沈一得说:“师父,给我来点尝尝。”
“这酒你不能喝,喝了会醉上七天七夜的。”酒鬼喝了一口酒转移话题:“苏打怎么还没来?”
“他打洞的速度可比不上马车快。”曲诚说着,院子外面响起了风铃声。
沈一得说:“是不是有人来了?”
嗅着狐妖的味道,苏打从土里钻了出来。拍拍身上的土,看到好多风铃。
“这里是风铃客栈吧。我来住店的。”苏打大喊。
李二娘和狐妖不见了踪影,屋子里的曲瑾听到了声音,就喊他:“快进来!苏打,有好吃的招待你呢!”
苏打吃了肉,还喝了一碗销魂酒,在喝酒的时候,他悄悄告诉酒鬼说,他看到狐妖杀了人,拿着一颗人心也来到了风铃客栈,那狐妖和朵儿一个模样。
沈一得听了苏打的话就笑起来,而且笑出了眼泪:“以后再也喝不到销魂酒了。“
曲家姐弟去楼上休息,酒鬼独自一人喝酒。
李二娘再次走近酒鬼为他服务,沈一得问李二娘:“狐妖杀人取心,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二娘只是安静地解开自己的长袍。没有年轻女人的肉体,她胸腔被一大块白布包裹,白布染了血,蛆虫从里面爬出来。
李二娘苦笑说:“你想看看我的惨样?”
沈一得问:“谁做的?”
“为了活着,”李二娘惨笑,“隔些日子,我就换一颗心。”李二娘把胸前的白布慢慢解开。露出血肉模糊的胸膛,那胸膛没了皮肉,在胸骨之间只有一颗鲜红的心跳。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沈一得看着血肉模糊的李二娘继续问。
李二娘笑了:“我自己练蛊,不小心反噬了自己。中了蛊毒,全身会慢慢腐烂,我恐怕要死了。我这女儿求你把她带走。”
沈一得说:“我们来的时候,朵儿留在了云谷,这个女孩是姐姐?”
李二娘点点头,然后说:“她叫花蓉,是个好孩子。”
沈一得说:“她挖人心为了你?”
“是的。我死了,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她。”李二娘压低了声音将花蓉的身世告知酒鬼:“她是刀的女人。”
沈一得更关心李二娘的身体,说:“跟我去找云老头,或许他能救你。”
“现在虫蛊已经腐入我的五脏六腑,来不及了。明天你就带她走,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死样。”李二娘说着,把一样用绸布包裹的东西交给酒鬼,然后自己颤巍巍地走上楼,沈一得喝了杯中酒,看着手里的包裹,两行泪从眼睛里溢出来。
曲诚走过来,沈一得沉默的把手里的包裹塞到曲诚怀里,便无精打采的进了客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马车上又多了个女孩,苏打还是称呼她朵儿。曲诚一下子就精神起来。
花蓉与李二娘离别时哭哭啼啼的,李二娘说:“你走吧,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大家知道李二娘要死的,看到花蓉伤心落泪,心想一个人就这样孤独死去,都有点鼻子酸了。果然行了不远的路程,花蓉就要回去,她是个倔强丫头。
沈一得无可奈何,只好点点头说:“丫头,回去照顾好李二娘,让苏打和你一块回去。”
沈一得又嘱咐苏打:“照顾好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