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一人一鸟正斗得厉害,这边林子宁与黄大林和那个面纱女子正在抵御被狂风卷来的砂石器具,安抚民众。
在四海货栈时,药物是主要的货物之一,不曾想遇到了高庆与李奇两个邪修,竟掳掠自己,还给自己种下蛊虫。想不到来栾平买药材,也会遇到这等变故,林子宁不禁担忧自己的命运会不会在今天再次改变轨迹。
林子宁一边安抚民众,一边分心看着那边的打斗,视线转化的间隙,也多瞧了那面纱几眼。只见那女子动作迅速,举止稳重,竟比林子宁还要利索。
心中正在思索这女子来历,林子宁就听到那白首鸟用尖细的嗓音对着青衣男子叫嚣。
不知道平远上人是因为胸有成竹,还是暂时稳住白首鸟,好让无辜的百姓逃离现场,他亦没有采取什么举动,只是说道:“五禽散人,你也算个有道行的大修士,怎么能修炼邪功,并在越州为非作歹杀人越货?像你这样人人得而诛之的恶贼,别说是我平远,兹要是遇到身有余力的义士,便要将你碎尸万段。”
五禽散人仍是用他尖细的鸟音说道:“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凡是死在我手下的人,早在命中注定必有此劫,说起来,我不过是代阴司行事而已。”
在将近一月的追逐中,平远上人与五禽散人又过好几次交锋对话,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恶贼竟能说出这样毫无人性之言。此人如此作文如此想法,还有什么好谈的?
平远上人右手持剑,指着五禽散人道:“既如此,就看看是你的爪子锋利一些,还是我的青云剑锐利一些。”
说罢,平远上人左手紧握,伸出食中二指,压在右手手腕内侧,口中大声念道:“玄天黄土,乾坤运转。天道存心,法随意变。青云救世,替天行道!启!”
林子宁不知道平远上人为何还要念一段口诀,只看见平远上人,双腿蹬地飞起,持剑的右手不停舞动,刀刀青色剑光犹如星光倾泻而出,纷纷奔向五禽散人。
五禽散人也不是银样镴枪头,二人交手一月有余,很清楚平远上人这招青云流星的厉害,而他此时化作的白首大鸟名为紫云鹰,是他新进修炼九变真禽诀里的招式。紫云鹰善于飞遁,但在攻斗之中难免落于下风。
那他为何要变作紫云鹰的形态呢?就是因为在与平远上人的打斗中,五禽散人知道自己与他难分伯仲,他的徒弟也好生了得,与其与二人缠斗,难以脱身,还不如率先变作善于飞遁的紫云鹰。
看到极速向自己袭来的剑气,五禽散人张开鸟喙,吐出一道金光,金庆二光刚一接触就好像天雷地火相遇,砰砰砰炸个不停。
趁此机会,五禽散人挥动翅膀一飞冲天,就飞向西边。平远上人哪里能让贼人如此轻易脱逃,亦是飞身向西,紧追在后。
二人打斗时间虽不长,但带来的破坏却不少,靠近二人的房子都被掀翻了不少砖瓦。许多放在街道上的棚子箱子之类的东西更是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就连街上的行人都被伤了不少。
黄大林在身边,林子宁自然不好显露自己的医术,只是帮着百草王打打下手,好在周边都是药铺和医馆,并不缺大夫,受伤较轻的人稍作包扎,付过银钱道谢一番就走了。伤势较重的几人,都聚到百草堂,由百草王和其他的大夫诊治。
如此一来,林子宁等人就没什么事了,他本以为这边事了,这面纱女子就会告辞离去,却不想她不声不响,也和他们二人一起坐在凳子上等待。
平远上人和五禽散人的打斗耽搁了不少时间,林子宁和黄大林都有些着急,要是这里耽搁久了,回去怕是会误事。好在百草王看到林子宁、黄大林与那面纱女子三人之前用心救人,心中颇有几分好感。看着林子宁神色有些焦急,百草王叫了一个大夫替他救治患者。
百草王走到林子宁身边,对他说道:“不知道三位来我百草堂所为何事,若需老朽相助,诸位但说无妨。”
林子宁知道百草王误会了三人的关系,解释道:“先生高义,不过我二人与这位小姐乃是初次见面,还请这位小姐先说她的事情吧。”
闻言,百草王举手拍额,哈哈一笑道:“老朽眼拙,老朽眼拙,请这位小姐直言。”
百草王虽是地主,又是被求助之人,本可以先问明三人的身份,但是这女子脸上罩纱,自然是为了隔绝旁人的视线,百草王虽已年过花甲,但也不好询问她的身份,只好开门见山,问清来意。
只听那面纱女子说道:“小女子随家师自宁州北上,遇见邪修五禽散人残害无辜,在与他追打之下,不慎被五禽散人毁了我的储物袋,如今已经购齐了炼制的药材,只差一味伏蔺子,故而想问问王大夫,不知百草堂可有伏蔺子?”
面纱女子,声音轻脆,语调适中,好似黄鹂清歌,煞是动听。但林子宁和黄大林听了却如遭雷劈,二人四目相对,眼中都是惊疑,天下竟有如此咄咄怪事!
林子宁倒还控制了情绪,黄大林却是在一惊之下,失手桌子上的茶杯推到地上,“啪”地一声碎成几块。
黄大林的举动顿时引起众人的关注,大家纷纷将视线转到这边,林子宁和黄大林只得拱手道歉。随即林子宁接话道:“王先生,非是我这朋友有意坏事,实是事态发展让我二人难以置信。不满先生,我二人来寻先生,亦是为了购买伏蔺子。”
百草王一听这话,也是一脸诧异,他看看林子宁,又看看这面纱女子,倒有些你二人你莫不是来戏弄我寻开心的意思。
那面纱女子亦是有些惊讶,看向林子宁的眼神多了几分好奇。
林子宁见状,接着说道:“小子王乐成,见过先生。我二人已然找了好几家药铺医馆,都未有人听过这位药材,不知道王先生这里可有伏蔺子?”
百草王闻言,以手抚须闭目不言,林子宁三人不知道百草王为何有这般举动,但都不敢出声。就这般沉默了盏茶时间,百草王突然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上次有人来问我有没有伏蔺子,已经二十年过去了,想不到二十年后还有人来寻伏蔺子。我若猜的不错,这位小哥找伏蔺子的目的和这位小姐的一样吧?”
林子宁没有隐瞒,点头道:“我来寻伏蔺子亦是为了祭炼一件储物袋,只是不知道与这位小姐的用途是否一样。”
不等那女子说话,百草王就说道:“必然是一样的,若是不一样,她就不会在青天白日之下来问我了。”
百草王这话让林子宁三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暗道,百草王的话岂不是说这伏蔺子还有别的用途,而且若是为了这用途来寻伏蔺子,甚至是说若是知道伏蔺子另外的用途,根本不会大白天来问他要伏蔺子。
一念之间,林子宁就知道这伏蔺子另外的用途,定然是见不得光的。
林子宁想到这里,立刻看向那女子,只见她双目凝聚,亦是露出思索的之意,随即目光松散,想来亦是想清了其中的道理。
难怪问了那么多家,也不见有人听过这伏蔺子,原来是这伏蔺子来历不简单。
百草王见黄大林并不说话,便知道他二人是以林子宁为主,便说道:“王公子,这位小姐,你们随我来。”
百草王领着二人进了后院,走到左侧厢房,进门之后,百草王顺着梯子爬到最上面,拉出药柜最顶格写着“无名根”的药屉,取了一捆用细草绳捆着的干枯长根。
看到百草王拿到眼前的干枯长根,林子宁满是疑问,随即问道:“王先生,这就是伏蔺子吗?看着倒像毫白芍。”
林子宁这话一说,别人就知道他是懂点药理的,百草王笑道:“想不到王公子还知道毫白芍,这伏蔺子确实和毫白芍很像,不过二者的作用完全不同。”
说着,百草王将这捆伏蔺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慢慢解开绳扣,给了二人各两根。
百草王说道:“不管你们祭炼什么储物袋,把一根伏蔺子切成三四毫厚薄的小片,加进药材中熬制就可以,给你们两根,是留一个备用,再要多要我也不能给你们了。”
那女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夫,若是放多了会怎样?”
百草王呵呵一笑,说道:“若是放多了,倒不打紧,只不过这汤药废了而已,若是放错了可就要出大事了。”
林子宁很想问一句会出什么大事,但是他知道百草王肯定不会说的,便说道:“不知这两根伏蔺子要多少钱?”
百草王正在重新捆扎药材,听了这话,叹了口气,说道:“我留着这东西也不是为了卖钱,就是看看能不能遇到几个有缘分的人,我看你们倒是有缘之人。老朽早年也曾拜师学道,但我没有灵根,师父便只教了我医道,说我虽没有地仙阳神的运道,但凭了医术也能入阴司做个阴神。二位有灵根也有运道,老朽就当结个善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