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般场面四人中不管是谁多少都会有些尴尬,但脸皮厚了几分的沈况很快就将那些尴尬抛诸脑后,他还十分大方的与代双和温酒打了个招呼。
瞧见了沈况和姜凝,温酒和代双自也停了步伐。
温酒笑着朝两人挥手,“早啊凝姐姐,沈大哥。”
代双则各自唤了句,“小姐,沈公子。”
什么请教,什么询问破境心得自然都是温酒编的瞎话,他就是专门在这里拦着代双的。
如今见凝姐姐和沈大哥甜甜蜜蜜,温酒觉得自己方才耳朵被揪的很值。
沈况不知道两人为何刚好会出现在这里,就连姜凝也想不通。
不过还不待沈况多问,温酒就已经被代双拉着离开了。
“走了啊,沈大哥。”温酒一边后退着走,一边紧忙招呼道。
沈况和姜凝并肩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沈况淡淡笑道:“除了境界有提升,温酒他好像没怎么变。”
姜凝笑道:“还是小孩子心性,长不大。你是不知道他回了家后逢人就说自己见过剑神前辈,而且剑神前辈还愿意传他绝世剑术。都是年纪与他相仿的少年人,又从自家长辈口中得知他与你相熟,所以就都笃信不疑了,如今在家里他可是威风的不得了。”
沈况闻言微微一笑,温酒话说的是真,只不过添了些油醋,味道稍微变了。
相比于江湖的险恶,沈况宁愿每天都忧愁这般家长里短的小事。
这时光啊,还是这么过着有意思。
因为昨夜宿醉,所以早间这会儿沈况没什么胃口,之后不久,沈况便离开别院回了客栈。
冬日的清晨,天空中时常会飘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今日也不例外,阳光出来后便自行消散了。
沈况迎着微风缓缓走回了客栈。
路过拳馆的时候,见到卫十二师兄弟几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在练功,沈况没有进去打扰,只在门外招了招手便离开了。
客栈老掌柜自沈况昨晚离开后便大胆预料他不会回来,果不其然,年轻人又宿在了别家姑娘的闺房。
如今看来,年轻人不仅有本事,本事还不小。
老掌柜早上算账的时候也没了昨日的激情,他时不时就向门外瞥一眼,瞅瞅沈况回来没有。
昨日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就把对方姑娘拿下了,这让老掌柜不禁佩服又好奇。
还是人不可貌相,看着只是一个秀气的年轻人,没想到哄骗姑娘的那套法子信手拈来。
眼见着天快大亮,日头也升了起来,沈况终于从外面回来了。
原本无精打采的老掌柜见到门外的沈况立刻来了精神,他从柜上出来上下打量了沈况一眼后笑道:“嘿嘿嘿,姜公子,瞧你红光满面,昨夜看来休息的不错啊。”
老掌柜是个讲究人,说话从来都很有分寸,便是这一句拿捏的也是恰到好处。
沈况自然知道老掌柜笑容里的意思,不过他懒得解释,只笑了笑道:“还行还行。”
说着老掌柜又凑近两步小声道:“拿下了?”
“什么拿下了?”沈况皱着眉头故作不明道。
老掌柜见沈况揣着明白装糊涂便也不再多问,好小子,这是要飞黄腾达了啊。
老掌柜不嘴角噙着我都懂的笑意道:“姜公子,这往后飞黄腾达了可要多光顾我这小店啊。”
沈况不忍心戳穿老掌柜的美梦便应了下来,往后有没有那就是往后的事了。
沈况自认为走过这一路,若论真江湖还得是眼前这位老掌柜,人情世故滴水不漏。
“对了掌柜的,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您的高名呢?”
老掌柜闻言笑容灿烂道:“老朽复姓东郭,单一个闲字,闲散的闲。”
沈况道:“原来是东郭前辈。”
前辈二字,既在年纪,也在江湖之老练上,算是小小敬意。
老掌柜东郭闲闻言却是摆手道:“何敢当前辈,不过一老朽而已,姜公子直接称呼我名字便是。”
由此,与老掌柜寒暄了几句后,沈况又问了些大侠的情况,知道一切安好后便回房去了。
东郭闲的这间客栈在京城没什么名气,也接待不了贵客。
不过南往北玩倒也住进来过不少有意思的人,沈况能算一个。
除了老掌柜东郭闲,客栈的几名跑堂伙计甚至是后院的厨子都晓得客栈里有沈况这么个有意思的人,而至于怎么个有意思法,自然都是从掌柜的口中了解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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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信自从上元夜之后就一直被禁足在家中,虽然他获封了个儒林郎的头衔,但其中经过到底是冒了大险。而且一定程度上他也让庾家被迫卷入了这场政治,斗争中。
庾信能理解他爹的做法,所以一直乖乖呆着家里并不埋怨。
而对于皇帝陛下赏赐的儒林郎,说实话他兴趣不大,而且在这种时候还容易让他变成众矢之的。
庾信的唯一遗憾是自那晚一别后有好些日子没见着沈况了,他担心等自己禁足完毕沈况可能已经离开金陵了。
对于江湖事庾信也有所了解,所以后来在知道他的姜疑兄弟就是北魏江湖鼎鼎有名的沈况后他也颇感意外。
在他的印象里,年纪轻轻的沈况应该是个心狠手辣阴险老练之辈才是。
但此番得见庾信甚至觉得沈况若是卸了酒葫和长剑,换上书卷和折扇,比他更像四馆的学生。
对于如今金陵局势,庾信亦有了解。
尤其是在昨日楼外楼也抵达金陵后,原本扑朔迷离的局面开始逐渐变得开明起来,什么人想做什么事似乎已经可以慢慢预见了。
但这些事自不是他庾信或是庾家可以掺合的,一招不慎,满门屠戮不是玩笑。
所以金陵城内再如何风雨飘摇也不关他的事,还是老老实实等禁足结束才是正事。
其他三人,谢思,颜青山萧成业还有与庾信是个差不多的状态,只是人身更加自由。
在锦衣郎大狱待了几日的萧怀安并没有被用刑,就只是被关了几日。
在诸多藩王中萧衍对于醉心诗文的萧怀安还是比较放心的,不过与萧怀安有关单独交谈的袁真焕却是稍稍记下了他,这完全是出于一种直觉。
上元夜的那场刺杀若是真心论起来,疑点迷雾重重,萧衍为了尽快息事宁人其实并没有展开什么大动作。
萧怀安自然完全洗不清嫌疑,萧衍对于他的放心完全是从他往日的表现来的,而袁真焕对他的戒备则是发自内心,不由得,而且袁真焕也并未与老皇帝说。
从锦衣郎大狱回到临山别院后,萧怀安还是维持了一段时间不与外界联系的状态。
如此,楼外楼入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他这里。
楼外楼要来金陵的消息在这之前除了老皇帝外鲜有人知道,但如今他们的人到了金陵却又如此直接披露出来生怕旁人不知道,这其中的嚼头就不少了。
回到别院后萧怀安少有露面,唯有的一次还是昨日去学馆拜见几位先生,也算报个平安。
府上闲杂事包括联络外人之事萧怀安一并交给了老管家隋暮。
而在态势趋于平静明朗的今天,萧怀安又展开了动作。
今夜别院内坐着的除了萧怀安和原先的那位神秘人,还有一位来自南诏段氏。
南诏与大梁最南端接壤,京城在大理。
南诏皇帝段正淳花费十数年时间的励精图治已见成效。
对内,南诏朝廷大力改革,在中央和地方都颁布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不仅解决了朝廷内部积压已久的矛盾也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南诏实力。
在此改革的基础上,南诏皇帝又大肆出兵整治百越之地,进一步拓展了南诏版图。
所以南诏这些年的发展是极为明显的,犹有要做南边之主的趋势。
不过南诏国再怎么折腾在大梁眼里始终只是小打小闹,国家实力差距悬殊,没什么可比性,所以大梁也从不将南诏视为对手,即使是当下。
但南诏朝廷的野心不止于此,他想要继续北上占据更多地盘,进一步提升国家实力。
围坐在一起的三人各怀野心,也各自瞧不起对方。
但因为一些相同的目的,使得三人走到了一起。
南诏段氏表面上与大梁朝廷还是一派和睦景象,故而南诏在金陵也有产业,打理的还是皇帝段正淳的第四子段长风。
随着楼外楼的到来,不论是大梁与北魏还是大梁内部一切矛盾点都已点名。
段长风在金陵多年所以很清楚南梁如今最大的问题,若不是老皇帝萧衍还有些手段,南梁早就分崩离析了。
南梁最根生地固的两大问题其一是藩王割据和其二便是门阀士族。
老皇帝萧衍在掌权后极力主张削弱各大门阀士族的权利,因为手段强硬,各大士族为了自身利益考虑最终选择了妥协,而这一举措也在一定程度山遏制了门阀士族对于朝廷的影响。
但为了巩固国家安定,分封藩王稳固政权一事字前朝开始便从未停止。
南诏段氏正是看准了此次所有问题都纠缠到一起的时机,所以才敢抛头露面。
三人谁都没有轻易开口,沉默许久之后,还是那位神秘人率先开口道:“萧王爷,我们的人也已完全就位。最近锦衣郎查的严,后续就要靠王爷你提供的消息了。”
萧怀安闻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庄大人已经寻好了目标?”
被唤作庄大人的神秘人笑道:“既然要毕其功于一役,那就要干票大的,生死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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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安知道他和他背后的人都是疯子但没想到会疯成这样,不过有一点,为了目的作用最大化他们绝不会把矛头对准老皇帝就是了。
神秘人说完,段长风接过话道:“萧王爷,那我们后续的部署要不要逐步展开?”
萧怀安道:“不着急,这件事暗处庄大人他们的人可以出手,但在明处我们得保持沉着。世子殿下放心,嗅到味道的可不止我们一家,一定会有人忍不住先一步动手的,我们拭目以待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