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慢慢闭上了眼睛。
所有人都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心眼囊括了所有人,方圆五公里之内,无一遁形。
经历过祈雨大典之后,四大步兵衙门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所以这一次把前来参加祈福大典的人们安排得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再加上其他各方的倾力相助,整个祈福大典一点儿没有乱哄哄的感觉。
每一个人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们一旦靠近外院,便有披甲士兵迎上来,要他们出示法空大师亲自手写的回春咒,然后依回春咒上面的编号,安排位置。
一边领他们到某处位置,一边提前说明,站好了位置全不能乱动,即使待会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也不要慌乱,只要站在原地,有法空大师在就不会有什么事。
看着周围这些披甲军士肃然而立,那些原本想要起哄,趁机煽动人心的不轨之徒也便熄灭了心思,老老实实。
法空仍旧闭着眼睛,声音在信王楚祥的耳边响起:“王爷,东二南三方位,那个身穿蓝衫,头戴白巾的书生是坤山圣教弟子。”
楚祥正站在人群的最后头,身边是数个护卫紧随,最近处是魁梧壮硕的偏将岳明辉。
他轻轻点一下头,随即招一下手。
魁梧如熊的岳明辉上前,附耳过来:“将军?”
“东二南三方位,蓝衫,白巾,书生。”
“是。”岳明辉沉声道。
他招招手,两个披甲士兵跟上,两个神武府的高手跟上,悄无声息接近了一处区域。
他直接上前,探手便捉,宛如老鹰捉小鸡般将那书生提出来。
他发现书生一动不动好像被吓呆了。
他马上封了对方所有穴道,知道这是法空的手段,沉声道:“逃犯毛贼竟然敢混进来,自投罗网!”
那蓝衫书生辩无可辩,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捉走,知道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
可又没办法。
自己只身一人前来,并没有与坤山圣教别的弟子联系,免得暴露彼此。
所以自己被捉,恐怕别的坤山圣教弟子并没有引起警惕。
自己为何忽然会被浩瀚的力量一下束缚住,竟然挣扎不开,心生绝望。
法空的声音再次在住楚祥的耳边响起:“东三北二,紫袍银髯的老翁,西二南三,灰衫佩剑獐头鼠目,西三南三,浓眉大眼,额角有一个疤痕……”
他一口气说了九个人。
楚祥一口气记住了,对岳明辉吩咐下去,于是又有九个坤山圣教的弟子被捉。
他们都乖乖被捉,表现得好像傻子一般,惹得人们纷纷议论,好奇不已。
如果真是捣乱的,为何一点儿动静不出,不反抗不逃跑,就这么乖乖的束手就缚呢?
只有岳明辉他们知道底细的才心中震惊。
法空大师的手段果然厉害,能悄无声息的让他们失去抵抗,乖乖不动,简直如探囊取物,一点儿挑战没有。
楚祥也暗自赞叹法空的定身咒越来越惊人了,威力超乎想象,已经往神通方面发展。
他的佛咒越来越像神通了。
法空眼睛仍旧闭着,一动不动,一阵风吹来,紫金袈裟款款而动。
除掉了这些坤山圣教的高手,剩下的捣乱只是小打小闹,已经不足以影响大局。
他慢慢睁开眼睛。
深邃如海的眼神缓缓掠过下面的人群。
人们一直盯着法空,嘴里即使议论纷纷,也仍旧在盯着法空的一动不动。
因为他一动不动闭着眼睛的举动太过奇异,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一举一动皆扯动着人们心思及情绪。
法空的深邃目光一观,众人觉得好像在看自己,与自己在对视。
莫名的心虚,又莫名的心喜。
心虚是他的眼神好像能看透自己所思所想,莫名的有些心虚,尽管心里没有鬼也如此。
心喜是眼神相交,好像从此成了认识法空大师,法空大师也认识自己。
自己的层次好像一下子提上来了,也是有吹牛的资本了。
法空再次闭上眼睛。
天眼通看到,一刻钟后,又有六个坤山圣教弟子忽然自爆。
这一次,因为没有防备,所以瞬间死了二十多人,还好自己的回春咒及时发动,才让这二十三人及时的醒过来。
即使如此,人们还是惶恐不安,场面一时之间有些躁动,有乱起来之像。
这个时候,他施展了清心咒,将众人的心绪安抚下来,可即使如此,恶劣的影响还是造成了。
坤山圣教弟子的可怕还是深入人心,人们莫名的畏惧,一听到这名字就会想起这一幕。
既然拼不过,那就投靠,成为朋友不成为敌人。
这是很多人抱有的心思。
这一场袭击会让太多人暗中帮助坤山圣教,坤山圣教的实力恐怕会更上一层楼。
法空心念微动,再冷用天眼通看了看,然后声音在信王楚祥的耳边响起:“王爷,这一次你们别出动,让静北王府的高手出动吧。”
楚祥轻轻点头。
法空的声音在静北王爷范烨的耳朵响起:“范王爷,东三南三,身穿黄袍绣绿纹……”
他迅速报出这六人的位置。
范烨正站在东南角上,举起手来,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招招手,将府里的几个高手吩咐下去。
他们同时悄无声息的出动,将六个呆若木鸡的青年带走,一切进行的云淡风轻,波澜不惊。
逸王楚云正站在一间酒楼,透过推开的窗户,观看法空这边的情形,距离甚远仍无所阻碍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这里看得清楚,且距离足够远,即使有混乱也不会殃及,可谓是最佳的观看位置。
楚云身边站着两个老者,一个圆圆白白胖胖,另一个挺拔削瘦,宛如老松。
楚云漫不经心的道:“法空大师一直闭着精神,是养精蓄锐,还是故弄玄虚?”
白胖圆润的老者呵呵笑道:“依卑职之见,这是故弄玄虚呢,高僧嘛,总要讲一点儿神秘感,讲点儿威仪的。”
“唔……”楚云看向另一个老者。
劲如苍松的老者沉声道:“依老夫所见,不像是故弄玄虚,恰恰相反,必有深意。”
“老祝,你是故意跟我做对吧?”白胖圆润老者呵呵笑道:“非要反着我的话来!”
苍松般的老者祝松沉声道:“周大人,我是实话实说,王爷,老夫曾经深研过法空大师的事迹,发现这位法空大师行事高深莫测,往往出乎意料,而且能人所不能,绝不能等闲视之,更不能拿一般人的想法去揣测。”
“什么叫一般人?!”周坤没好气的道:“我难道就是一个一般人?”
祝松沉声道:“把法空大师此举当成故弄玄虚,那就是一般人的庸俗之见!”
“好好好,我是一般人,你是天才你是奇才,这总行了吧!”周坤哼道:“那你说说,法空大师此举到底为何?为什么还不开始,非要闭着眼睛,让大伙等着,不是故弄玄虚是什么?”
“没瞧见那些人吗?”祝松哼道:“被提溜出来的那些人难道周大人视而不见?”
“那些人可能是些捣乱的,不值一提。”
“呵,依老夫所见,他们恐怕是坤山圣教弟子,故意来捣乱的,被法空大师提前捉出来。”
“不可能吧?”周坤皱眉道:“禁宫供奉并没出动,怎么可能辨别出哪个是坤山圣教弟子?”
“法空大师显然掌握了这本领。”祝松缓缓道:“由此可见,法空大师不可小觑。”
他扭头道:“王爷,法空大师还是不宜为敌的,老夫如果所料不错的,法空大师应该是在施展天眼通,预测未来,从而推断哪一个是坤山圣教弟子。”
“哦?”逸王楚云讶然道:“法空大师的天眼通真这么精准?”
“恐怕比想象的更准。”祝松抚髯淡淡道:“法空大师的修为尚弱,所以不可能像禁宫供奉那般通过武功看破坤山圣教弟子,只有一种可能,神通,而五大神通中,也就天眼通能一眼看破未来,从而推断出来哪个是坤山圣教弟子,其他神通很难辨别,毕竟人太多太乱。”
“怪不得法空大师敢开这种规模的大典。”楚云若有所思:“还真是小瞧了他。”
“恐怕所有人都小瞧了法空大师。”祝松摇头道:“包括周大人。”
周坤哼一声道:“这只是猜测而已,法空大师是厉害,但也没有祝大人所吹嘘的这般厉害,这般吹嘘法空大师,莫不是收了什么好处?”
“法空大师与我素昧平生,有什么好处?”祝松哼一声道:“别把常人都当成你自己一般。”
“周大人,我怎么啦,我怎么啦!”
……
楚云忽略两人的争吵,若有所思。
如果说,这是法空大师所推断出来的,那法空大师的天眼通确实惊人。
还有什么是他看不到的?
凡事皆能提前看到,未卜先知,何等惊人?
可惜啊,他不会过来辅佐自己,要不然,事事算在事先,岂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他们在这边议论,在不远处的另一个方向,身形魁梧壮硕的英王楚绘正另一家酒楼,透过敞开的窗户观瞧。
他身边跟着世子楚经,还有一个削瘦老者,正炯炯瞪着法空这边的情形,也在议论法空的举动。
到底在干什么,为何一直闭着眼睛,忽然睁开后又重新闭上在做什么?为什么一直不开始,是为了吊人胃口呢,还是别有玄妙?
除了他们,周围还有不少的人物在观察,在议论。
包括场中的诸多高手们,也觉得法空有些莫名其妙,为何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的。
到底在搞什么。
有这功夫,不如早早的开始,把周围的那些病恹恹,马上便要咽气的人治好喽。
再这么拖延下去,恐怕所有人都心浮气躁,开始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