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由兴城县前往申州城,必须经过整整三个县境,而由于住宿客栈都不怎么样,不仅芍药没再提出与易嬴圆房的要求,易嬴也不会在那种肮脏地方侮辱了芍药。WeNXuEmI。cOM
当然,易嬴并不会怀疑芍药对自己的爱意。
因为从走出兴城县境开始,芍药就心安理得坐到了易嬴轿中,甚至还每天都要与易嬴兴奋地探讨《三字经》中隐藏的种种哲理。
《三字经》中真有什么未经发掘的哲理吗?易嬴并不这样认为。但芍药如果要较真下去,易嬴也只得由她高兴去。
这就如同现代社会有人会为一部《红楼梦》研读一生,有人却对四大名著不屑一顾。可不管他们用什么态度去看待这些书籍,书籍作者在创作时却未必会想这么多。
兴之所致,自然就该任性而为。
“老爷,前面就是会阴山了。”
自出了县境,春兰就再没掩饰过自己的知识广博。
虽然以春兰在奴隶营构造的身份,她不该拥有这么丰富的地理知识。但由于易嬴从没追问过任何一个家奴的往日来历,春兰也就有了改动自己出身的想法,免得再为个识不识字纠缠不清、耽误时间,只待易嬴什么时候再去询问了。
甚至春兰有种感觉,易嬴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询问自己来历。
听闻到了会阴山,易嬴立即掀开轿帘往外瞅了瞅,果然见那巨大的山包就好像被什么东西从中间劈成了两半一样。易嬴只从前面看就已觉得有些神似,相信如果从高处俯瞰,味道将会更足。也不知道是谁给会阴山取的山名,阴损十足。
当然,山名是一回事,春兰提醒易嬴却并不是因为这个。
北越国朝廷由于喜欢用对外征伐来抵消各种天灾、大难影响,因此带来的社会问题也很多。
例如各种山匪、流寇,很多人都是无家可归的退伍官兵。
这些官兵最初都是因为家乡遭遇各种天灾、穷困威胁,为了一口饱饭,不得不参军随朝廷出外作战。若是战死在境外,草席一卷,那没有什么好说的。可如果是战后归来,家乡却已不再是家乡,家人也不再是家人,没地方可去,最后啸聚在一起,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当地一患。
“申州有山名会阴,会阴有贼名胡虏。”
这里说的胡虏并不是易嬴所知道的胡人,而是一群以胡虏为号的贼寇。
据说当年会阴山中曾有座大镇,镇中人全都以胡氏为姓。
后来遭遇全国性旱灾,为减免家庭负担,胡家镇的男丁全都报名出外征战。这就有如现代社会的出外打工一样,在北越国,为逃避天灾而参加战争就等于一种打工。要走就是一村、一镇的男丁一起走,这样也可以相互多个照应,回来的机会多一些。
可由于外敌实在不堪,战争结束却比预期要早得多。但等到这些胡姓将兵归家,屋中却已十室九空,别说女人,孩子、老人都不剩一个。
虽然现在已没人了解当初的因由,但一怒之下,这些胡姓官兵就此放下犁耙,继续以手中刀兵为战,最终在会阴山啸聚为匪。
这些胡虏不劫单人路客,不劫小商、小贩,但却专劫那些大型商客及朝廷官员。
如果不是前往州府一定要经过会阴山,易嬴真不想走这条路。所以一路出来,易嬴都是做个老书生打扮,只将官服放在包袱中。
“春兰,会阴山真有胡虏吗?”芍药同样听说过会阴山有胡虏的传说,紧接在易嬴后面,芍药也将脑袋探出轿外道。
春兰还没说话,一旁的申州信使就挥了挥手中钢刀道:“胡虏怕什么,他们来一个,我杀一个。”
易嬴早已看出来,这个申州信使原本就是一名兵勇。即便不是现役的兵勇,肯定也是曾经上过战场的人。所以他才能对易嬴这样的纯粹文官不屑一顾,并尽情在易嬴面前表露自己的趾高气扬。
“咻!”
“……当!”
没等信使继续炫耀下去,一支长箭突然破风射至。不仅正中信使挥舞起来的钢刀,甚至还将钢刀生生震成了两截。
看到这一幕,众人全都一脸骇然。
易嬴当然不认为信使的钢刀只是摆设,只能说射箭的人太厉害,不然也不可能直接射中信使手中挥舞的钢刀。
这不仅要判断钢刀的挥舞动作,更得提前计算风向和风速。而以北越国并不存在计算风向、风速的专门算式和算法来推断,对方应该完全是凭心中估算就能得出正确结果。这已经不能说是人才,甚至可以归入天才范畴。
所以论起真材实料,易嬴还是认为神箭手才是冷兵器时代的真正高手。
长箭既已到来,贼人当然就不会再远,“唰!”一声抽出长剑,春兰冷声喝道:“保护老爷。”
即便这应该是易东几人第一次面对贼人,但在春兰呼喝下,他们还是很快将轿子放落在地,直接将腰上钢刀拔出来。却只有刚刚那个说了大话的申州信使,这时却只能拿着断了半截的刀柄在那里发愣。
“……谁,谁敢用箭射我,谁敢袭击兴城县知县的大轿。”
敌人虽然没立即出现,但怔愣一会后,申州信使却突然愤怒地大喝出声。
一听这话,春兰和易东几人全都惊住了,根本没想到申州信使竟会因愤怒曝露了易嬴身份。
“春兰,杀了他。”
贼人没出来,春兰几人也不会有反应。不过听了信使大喊,易嬴却在轿内脸色一冷,当即喝了一声。
春兰虽然不知易嬴为什么要自己杀了申州信使,但却并不会认为易嬴的命令有问题,或者说是有任何迟疑的地方。不加思索,春兰手中的青锋剑横着一抹,直接就朝信使脖子削去。
“住手,你们想干什么?竟想刺杀知州大人的信使?”
能被知州派做信使的人自然得有一身武功。及时躲开春兰削过来的长剑,信使愤怒道。
易嬴虽然并不清楚春兰是否能替自己杀了申州信使,但更知道得让这信使早些明白自己的态度。不见转颜,脸色却更加阴冷,依旧在轿内不咸不淡道:“谁叫你要与会阴山胡虏勾结,本县这是为知州大人除害。”
既然易嬴已经这么说了,春兰当然不会怀疑。一边将手中长剑斩向信使,一边向轿内易嬴急声道:“老爷,你和芍药快从轿中出来,轿子目标太大,恐怕挡不住先前的神箭。”
“怕什么?本县就不信他们真敢用箭射本县的轿子。”尽管芍药已在身边露出担心神情,易嬴却依旧一脸笃定道。
而作为天英门当代弟子中的有数高手,春兰很快就在与信使的对杀中占到上风。
由于易嬴不愿从轿内出来,又不知神箭什么时候会再次发难,春兰更不敢在与信使的战斗中浪费时间,直接就开始使出天英门绝学。
突然看到春兰的青锋剑上透出青森森寒芒,信使一脸大惊,不敢再继续接招,连忙急步倒退道:“住手,住手,我叫你住手……”
“住手,听到没有……”
听不听都没有区别,既然易嬴不愿下轿,既然暗处还藏有一神箭,春兰根本不会因为信使呼喊而止住双手,却是身体一纵,加速将青锋剑往信使身上刺去。
“……当!”
“咻!”
没等春兰将青锋剑刺入信使胸口,一支精钢长箭突然从斜刺射来,不仅射偏了春兰的青锋剑,只让青锋剑在信使胸口的衣襟上划出一道豁口,甚至长箭的破空声还隐约落在了击中青锋剑的声音后面。
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易嬴掀开轿帘往长箭射来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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