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人似乎都在全神关注别的事情。湘儿已经开始和雕题说话,她的两只手紧攥着辫子,为了克制住喊叫的欲望,她绷紧的面孔几乎像讨海人们一样黑。而讨海人们只是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听着。
易巧和陶慧敏仍然在看守风之碗,但玉瑾念已经开始尝试着和家人说话,只是并不很成功。
夏佳回应了她,伴随着不安的眨眼和舔嘴唇;但迟月只是倾听着,浑身颤抖;甄洛睁大了眼睛。但仪景公主还是压低了声音,她要说的与她们全都无关。
“你没有辜负任何人,至少没有辜负我,鬼笑猝。你没有做任何让我蒙羞的事,你做的所有事都不会让我蒙羞的。”鬼笑猝怀疑地眨眨眼。“而且你不会比石头更软弱和无力。”
这一定是仪景公主做出的最古怪的赞扬,但鬼笑猝确实显出安心的表情。
“我打赌,那些蠢讨海人一定已经被你吓坏了。”这样说也很怪,但鬼笑猝笑了,虽然只是很无力地一笑。仪景公主深吸了一口气:“至于叶曼姬……”实际上,仪景公主很不喜欢想到那个人。“我觉得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制服她,但一想到这个,我的手心就会出汗,我会感到恶心。如果我真的那样做,我一定会呕吐出来,所以我把这个干活让出去。”
鬼笑猝用枪姬众手语告诉仪景公主:“你真让我吃惊。”
虽然她说过向外人传授手语是禁止的,但她的确已经传授给了仪景公主一些。
当然,鬼笑猝将仪景公主认作是姊妹,而且相信她们还会有更亲密的关系,这让仪景公主对她而言变成了非同一般的人。只是她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的关系才能更加亲密。鬼笑猝似乎认为自己的解释已经很清楚了。
“我不是说我不能,”她大声说道,“只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做。可能我应该杀了她,至少我可以试一试。”
突然间,她笑了,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加灿烂和温暖。她轻轻碰了碰仪景公主的面颊。“我们两个都有弱点,”她悄声说道,“但只要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就不会让我们羞耻。”
“是的。”仪景公主虚弱地说。她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做!“当然,这样就不会了。”这个女人实在是比任何说书先生都更能让她吃惊。“给你,”她将那个被长发覆盖全身的女子雕像塞进鬼笑猝手里,“在连结中使用这个。”
放开那件法器不是容易的事情,仪景公主本想自己使用它。不管有没有笑容,她的友人的精神————她姊妹的精神————需要被鼓舞。
鬼笑猝双手转动着这个奇玉小雕像,仪景公主几乎能看见她在试图决定该如何把它还给自己。“鬼笑猝,你知道导引真气太一到达极限时是什么感觉?想象一下,能够导引真气两倍于那个量的太一。认真想象一下,我觉得要你使用它,可以吗?”
厌火族人不喜欢在脸上表达太多情绪,但鬼笑猝的碧眼睛还是睁大了。她们曾经讨论过是否会找到法器,但鬼笑猝大约从没有想过,密炼法器的效用会有多么大。
“两倍,”她喃喃地说道,“我几乎无法想象那样的话我能做出些什么。这是一件非常贵重的礼物,仪景公主。”她又一次用指尖按按仪景公主的面颊,对厌火族人来说,这已经等同于亲吻或拥抱。
湘儿和讨海人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多久,现在她已经悄悄地向仪景公主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还在气恼地紧攥着裙子。看到鬼笑猝就站在悬崖边上,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湘儿总是否认她很怕高,但她也从不靠到悬崖边上去。
“我必须和你谈谈。”她向仪景公主示意。走到距离悬崖和其它所有人都相当远的一个地方,她深吸了几口气,目光躲避着仪景公主,压低声音说道:“我……我就像个傻瓜,都是那个他娘的男人的错!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只能想着他。除了他,我什么都想不到!每次……每次我犯傻的时候,你……你都会告诉我。我全都要靠你了,仪景公主。”她的声音低得可怜,仿佛随时都会嚎啕痛哭一样。“我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变成傻瓜,现在还不行。”
仪景公主吓了一跳,以至于片刻之间完全说不出话来。湘儿承认自己在做傻事?仪景公主真想要抬头看一眼太阳是不是变成了绿色!
终于,她说道:“这不是孔阳的错,你知道的,湘儿。”
她将自己对令公鬼的思念推到一旁,那是不一样的,不过,现在这个机会真是苍天赐予的礼物。等到明天,如果仪景公主敢说湘儿傻,湘儿一定会打她一耳光。
“坚强起来,湘儿,不要像个轻率的姑娘那样。”这绝对和她思念令公鬼不一样!仪景公主才不会因为他而这么魂不守舍!“你是一名鬼子母,而且你是我们的领导者,你要指挥我们!认真想一下。”
湘儿将双手交叠在腰上,竟然低垂下头。“我会努力,”她嘟囔着,“我会的,真的。但你不知道那就像是什么,我……我很对不住。”
仪景公主几乎要吞掉自己的舌头。湘儿在向她道歉?湘儿感到了羞愧?大约她真的是生病了。
当然,这种情形没有持续多久,湘儿突然看着仪景公主的法器皱起了眉。她清了清喉咙:“你给了鬼笑猝一件,是吗?”她的声音恢复了力量,“嗯,我觉得应该给她一件。真可惜,我们必须让讨海人使用一件。我打赌,她们一定想要把那件法器据为己有!好吧,让她们试试!我的是哪一件?”
仪景公主叹了口气,将那个手镯戒指连缀在一起的法器交给湘儿。湘儿接过法器便走开了,她一边将那件首饰戴在左手上,一边大声喊着让所有人进入位置。有时候,湘儿的领导和威吓很难分清楚,但她毕竟继续指挥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