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和姜无悔骑马紧赶慢赶跑了两个时辰,才到梁州洪城。洪城,可谓是在这大陆的西南边除了梁州主城外最繁华的城市。刚进城,只看到四平川上大大小小的扁舟穿梭不止,杜宇给姜无悔介绍,在洪城过去二十里外,有一个踯躅港,可谓是神洲第二大港口,其笔直的发指的海岸线一直被当地人津津乐道。
“本小姐饿了。”姜无悔下了马,似乎忘了刚才的生死一线,又开始嚷嚷起来,杜宇将马绳牵给马夫,付了钱,“这里有樱花饼、梨花糖、绿茶糕还有很多,小姐想吃什么。”
“都来一份!”姜无悔不假思索。
姜无悔吃得很满足,在酒楼的二楼无聊地往下四处瞅着,杜宇就点了一份铁观音,就着姜无悔剩下的点心慢悠悠地吃着。“嗯,味道还真不错。要不离开的时候各带一点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好呀好呀!爷爷肯定很喜欢这个绿茶糕!”姜无悔伸手又拿了一小块绿茶糕直接一口吃掉。
“我看是你最喜欢吃吧。”杜宇刚想唤小二来几份糕点就听到楼梯下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几个熟悉的身影噔噔噔地上来,是黑云山的人!那龙战野灰头土脸,一身狼狈,手下一群人似乎个个都受了伤。不过他们还是凶神恶煞地赶走几桌客人后坐了下来,“上酒啊!机灵点!”
“这入海阁是疯了不成?”龙战野拿起酒碗的手剧烈颤抖,心有余悸地说着,“这下天下好汉们元气大伤!”
“什么五音岛、梅花岛,全他妈的被砍死了!”一个小弟一把抢过小二颤颤巍巍递来的酒坛,恭恭敬敬给秃鹰续上。
“还好老子机灵,脸上抹了血装死”龙战野一口饮尽,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便开始一个人喝闷酒。
“老大。”一个斜嘴的小弟突然小声说。“您看窗边!”
龙战野一看,刚灌进嘴里的一口酒就喷了出去。
姜无悔自然不把龙战野放在眼里,指着他对杜宇说,“这人好恶心,喝不来酒都喷了人家一脸。”
杜宇站起,对龙战野浅浅作了个辑。
龙战野知道这两人不好惹,这青年看上去文质彬彬,却两刀砍死那自己的死对头秃鹰,而那个鬼灵精怪的少女都在乱军中游刃有余,甚至没有受伤!相比他们两个,自己这点人只能算是虾兵蟹将。龙战野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冷汗直流。
“小姐我们走,”杜宇觉得和他们扯上关系并不是一件好事,便戴上蓑笠,“下楼买糕点给家里带去。”
“好呀。”路过龙战野桌前,姜无悔了一个鬼脸,然后一溜烟就窜到杜宇面前,光这身法,够龙战野咂舌很久了。
“敢问两位高手,师出何门。”龙战野觉得再这么尴尬下去,面子有点挂不住,好歹也是一个帮派的三当家,否则回去,手下这么一说,威严从何谈起。
“我爷爷说我们是种田的。”姜无悔说话一板一眼,总让人感觉想相信也难
“后来发生了何事?愿闻其详!”杜宇见龙战野搭话,便转了话题,一边招呼着小二,“一斤绿茶糕,其余糕点各五两带走。”
一开始被黑云山这伙彪形大汉吓得面无血色的小二立马回过神来,“好叻!”噔噔噔接过银两就窜下楼去了。
“五音岛和梅花岛由于门派恩怨,只顾各自打斗我们不提,那秃鹰虽被少侠杀死,不过手下人多势众,我们纠缠了很久才摆脱。而入海阁突然发难,一个女的哦!一个男的,生得和娘们似的,见人就杀,谁都拦不住,抢了刀就走,他手下直接堵住出口,我们只能装死待他们离去,才从小路逃了出来。”龙战野想卖个交情,亲自斟满一杯酒,双手给杜宇递去。
“不好意思,我家小姐不饮酒。”杜宇摆摆手。
龙战野脸上有些抽搐,双手举杯悬在半空。此时小二噔噔噔又跑上来,“客官您的糕点,欢迎下次再来!”
杜宇接过糕点,“各位前辈,我们先走一步。”转身和姜无悔慢悠悠地下楼。龙战野还来不及问他们名字,他们已经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喝吧老大。”一个小弟端来一壶酒,龙战野仰着头咕哝咕哝直接应尽,“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罢!”
杜宇和姜无悔在洪城内兜了一大圈,转眼已经到了晚上,洪城星星点点的灯火突然在戌时的瞬间转成万里明灯,将阳城的天空染得和早上一样明亮,集市也在这个时间开幕,到处的小贩摆摊,舞狮巡游,姜无悔瞬间又精神了,拉着杜宇到处打转。
“啊为什么晚饭我要吃那么多,现在那么多好吃的,我却吃不下!”姜无悔看着市集上的零食,使劲往里咽口水,“我应该还可以吃一串冰糖葫芦”
杜宇哭笑不得,“小姐,明天还可以吃,我们还可以停留一天。”
“不,不行!”姜无悔一边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一边说,“爷爷说了,今日事,今日毕。”姜无悔似乎下定了决心,刚想上前买冰糖葫芦,就被旁边小巷里窜出的一个少女撞得满怀。杜宇忙飞身上前,一手扶住差点摔倒的姜无悔,一手很干脆地将少女按倒在地。
“废物。”还没等杜宇开口,少女从沙哑的喉间缓缓吐出两个字,便晕了过去。杜宇愣住了,从小到大处事一向果断的他,此刻也不知所措起来。
少女虽然披头散发,却掩不住她的风情,一颗恰到好处的泪痣惹得弱水涟漪,淡容素妆,病眉颦颦。身段窈窕,纤腰不经一握,惹得杜宇有些浮想翩翩。若说姜无悔是个未经世事天真无邪的雏菊的话,该少女可谓是一尘不染的水仙了罢,但看她衣着紊乱,沾满了海草和海泥,想必是某民间少女失足落水,刚慌乱上岸。
“色狼。”一边姜无悔站稳了,看杜宇痴痴不作声,便一掌打在杜宇脑袋上。
“哪哪有!”杜宇摸了摸被姜无悔打的后脑勺,一边试着拉起少女,但少女昏迷了过去,这一拉反而整个人软在了杜宇怀里。
她的前胸贴在杜宇胸前,从未有过的触感使杜宇整个人一个激灵,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更是让杜宇有些心猿意马,杜宇忙深吸了一口气,好歹让体内有些紊乱的内力安稳下来。
“难道是被人追杀?”姜无悔看着杜宇怀里的少女若有所思,“那我们小心行事,省的被人发现走了风声。”杜宇使了个眼色给姜无悔,直接翻上了屋顶,姜无悔会意,直接跟上,两人在屋上几个跳落,便拉开了距离,姜无悔回到事先定好的客栈,大摇大摆从正门口进去,上了三楼,进了房门反锁,开了窗,杜宇带着少女跳下屋檐,翻身进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醒醒,姑娘。”杜宇接了一盆热水,姜无悔用毛巾蘸了蘸,擦拭下少女脸庞,杜宇看得有点痴,又被姜无悔扇了一脑壳。
少女幽幽醒来,看到两人有些惊讶,刚想叫唤,就被姜无悔捂住嘴巴。
“别怕,我们是好人。”姜无悔轻轻地在少女耳边说着,少女依旧惊魂未定,眼泪从她清澈的眼睛里夺眶而出。姜无悔慌得手足无措,少女猛地一挣脱,退到角落,拔出乱发中的粗木发簪,抵住自己的喉咙,沙哑地说:“不要过来!”
“我们不是坏人!我叫姜无悔!他叫杜宇。”姜无悔探手入怀,少女的发簪已经微微刺破肌肤,鲜血渗出,在苍白的肤色下更显得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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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无悔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根冰糖葫芦,“我给姐姐吃冰糖葫芦我们真的不是坏人!”
杜宇内心千万个神兽跑过,“你还真买了!”
少女满脸诧异,缓缓放下手中的发簪,仔细打量了下眼前两人,眼前拿着冰糖葫芦的少女生得很是精致,可爱的脸庞让人疼惜,举手投足倒有些贵族之气。她身旁的青年一身质朴,却剑眉星目,堂堂七尺男儿之躯,举手投足间却又彬彬有礼。
少女叹了口气,“感谢两位大侠出手相救。”
“不敢当不敢当。”姜无悔还惦记着手中的冰糖葫芦,“姐姐你吃吗,不吃我就吃了。”
杜宇站在窗边,警惕地往外看去,这个客栈远离城中,虽说仍能看到远方城中灯火通明,但这边的街道冷冷清清,拐角的面摊大叔也自顾自地在喝酒。
“姐姐为何如此狼狈,是哪个坏人惹哭你?”姜无悔试着去帮少女理乱乱的长发。
少女喝了碗热茶,吃了两颗冰糖葫芦,苍白的脸蛋也稍许红润了一些,“我与几个朋友出海,未想遇到海啸,我孤身一人被海浪拍到此处,在岸上醒来,不知身在何处。”
“什么叫海啸。”姜无悔一边嚼着冰糖葫芦,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不用管她,请接着说。”杜宇又倒了杯茶,自己慢慢喝着。
“额之后我试着进城向衙门求援,但由于身体劳累,仓皇间冒犯了两位。”少女低下头。
“没事没事,倒是便宜了这小子。”姜无悔拍了拍杜宇,杜宇想起那奇妙的触感,顿时一口茶呛住,咳嗽不止。
“敢问两位怎么称呼,日后必当重谢。”少女站起身,微微行了一个礼。
“姐姐生得如此美丽,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小灰即可。”姜无悔扶着少女重新坐下,脑子飞快地转了一圈,补充着,“他叫杜宇,爷爷说我们是种田的!”杜宇在一边笑得很无奈。
“啊?”少女一脸纳闷。
“哦不,这个是骗坏人的,姐姐你是好人,”姜无悔吐了吐小舌头,“叫我姜无悔就好了!”
“姜无悔?”少女惊讶,“国姓?”
“哈哈哈,”姜无悔有些尴尬自己说多嘴了,只得岔开话题,“刚遇到姐姐的时候,姐姐嘴里骂了一句废物,是在骂哪个混蛋?我帮你教训他!”
“废物?”少女想了半天,恍然大悟。她嘴里念叨的并不是什么废物,姜无悔听茬了,其实少女念叨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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