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眀皖县的客栈中。
“那帮人真过分,居然狠心把它的翅膀折断。”沈家男手里轻抚着鹦鹉,一边谴责林岐那些人。
“为了钱……是这样的。”周敬晚坐在窗边,一手肘部搭着窗沿,面朝窗外望向街景。
“为了钱就什么都肯做吗?”沈家男愤慨不已,“没有了人性,没有了良知,这样的家伙还能算是人吗?”
周敬晚微微叹息,转过头来对她说:“人性远比你想得要复杂。有些人会为了利益做坏事,更可怕的是,还有些人会为了高兴去做坏事。只有人能比野兽更高尚,也只有人能比野兽更残暴,所谓人就是这样一种东西。”
“不,弟子认为野兽并不残暴。只要能够沟通,大部分野兽都是能互相理解的。就像它一样……”沈家男温柔看着鹦鹉,“我拜托它帮忙,它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光凭这一点,它就比许多人高尚。”
沈家男拥有跟动物沟通的能力,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也多亏了她有这样的特殊技能,周敬晚才能那么顺利地赢到林岐的一百六十万两银子。
周敬晚沉默片刻,来到沈家男身边,耐心说道:“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不光是修炼,还有许多人世间的道理。”
沈家男低头,将鹦鹉放在桌面上,看它很不自然的走着。她抬头询问周敬晚:“它的翅膀还能治好吗?”
周敬晚微笑点头:“放心吧。等事情结束之后,回到门派我会去拜托楉馨小姐的。”
听到这话,沈家男展现出纯真的笑容:“多谢师父!”
周敬晚轻轻点头。此时耳听见门声响起,他问道:“什么事?”
门外应答:“客官早安,我是客栈的小二,给您送茶水来了。”
周敬晚来到门边,把门打开,见小二托着茶壶站在门外。
“我们没叫茶,你怎么想起主动来送?”一边说着,周敬晚侧身让小二进房。
“这是客栈的规矩,呵呵……”小二小心翼翼放下茶壶,转身恭敬笑道,“我们掌柜的说了,每天清晨必须为客人上茶,算是本店的一大特色。”
“原来如此……”周敬晚温和地笑着,“要是我没起床,你岂不是叨扰了?”
“这……”小二顿时僵持住,片刻之后尴尬道,“那、那您不是已经起了么?客官慢用,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就要走出房间,周敬晚伸手拦住了他。
“客、客官还有何吩咐?”说话间,这小二脸上的冷汗已经止不住了。
“没事,就是想请你喝杯茶……”周敬晚伸手指示沈家男倒杯茶递给他,随后又递到小二跟前说,“来,小二哥做事辛苦,这杯就当是我敬你的。”
“不不不……我不会喝……”
“什么?”周敬晚纳闷,“喝茶还有不会的吗?”
“不……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一个下人,喝客人的茶不好!”
“哦……是怕失礼不敢喝……还是怕有毒不敢喝啊?”周敬晚面带笑意,目光却好似尖刀一般刺入小二的心灵。
“没没没没有!怎……怎么会呢?没有!”怕得舌头都打了结,傻子都能听出有问题。
周敬晚轻轻一笑,两指捏着茶杯突然发力。只见那茶杯在他指间炸裂开来,仿佛一个小型的炸弹,碎玻璃连同茶水四处飞溅。
小二吓傻了,也就仗着早上起来先去了厕所,要不然这会儿非尿了不可。
威胁过后,周敬晚将手一撤,把门口让出来说道:“既然没毒那就算了。”
小二赶紧往外逃,然而他刚踏出门口,周敬晚又在背后叫住他说:“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小二僵在原地,等着周敬晚发话。
周敬晚若无其事地说:“回去告诉你们老板。茶不错,不过以后要是再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得提前备好棺材。”
小二一句话不说,连忙奔跑下楼,瞬间没影了。
小二走后,沈家男询问道:“是姓林的派他来的?”
周敬晚严肃说道:“嗯,不会有错……”
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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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设赌博场所的人,平时除了经营店铺之外,一定还会有两个“副业”。一是放高利贷,二是买凶杀人,前者专门对付输钱的人,后者专门对付赢钱的。
扮作小二的这位办事不力,一路飞奔逃往赌坊向林岐报告。
“特妈的!你也太没用了!”
林岐听了汇报后果然大发雷霆,为了周敬晚的事,他今天生意都没做。
一百六十万两银子数目实在太大,若是认下这笔账,到了年底怎么跟常崇财交代?
“啧,不行……必须想办法,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来硬的当然不行,周敬晚是什么人?喊来一支军队也分分钟被他灭了,更别说就林岐手下这几个喽啰。
林岐静静思考,此时有伙计前来报告:“那个……老板,他来了。”
“谁?谁来了?”
“就是……昨天赢咱钱的那个。”
“妈的……”林岐咬牙切齿愤恨不已,“这么早就来,这是恨不得我快点死啊!”
伙计听了直想笑,平时有人欠几十两赌金,这货恨不得一把火把人房子点了,现在他欠人一百四十万两,人家上门来取还是人家不对。
“……喂,喂!愣着干嘛呢!我说话你听见没有!”林岐对伙计喊道。
伙计收起内心想法,连忙卑微说道:“是是是!老板有何吩咐?”
林岐长叹一声,强行压住内心的愤怒。换做以前早动手打了,也就是现在……
他对伙计重复道:“我让你出去找账房,让他准备好银票……”
“不是……真给呀!”伙计差点没惊掉下巴。
林岐怒斥:“给不给用你来说?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少废话!”
“是是……”伙计转身就要走。
林岐又叫住他说:“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先叫账房准备钱,完了再替我办件事……”
周敬晚与沈家男一同在赌坊门口等待,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门打开,林岐带着伙计走了出来。
“周公子,今天这么早啊……”第一句话就带出心中不悦。
周敬晚笑着回应:“这不是接到林老板的通知,让在下过来拿钱么?于是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
“我什么时候……!!”刚想反驳,林岐突然意识到周敬晚话中的意思。
确实是他派人去毒杀周敬晚,这分明是想杀人销账。都这样了,人家还不来登门催债,难道等着你再派杀手吗?
“呵呵呵……呵呵呵呵!”林岐笑了,笑得很假也很难看,“我这不是已经把钱准备好了么?”
向身后一使眼色,伙计用托盘捧托着很大一沓子银票,一万两一张,上面工工整整盖着钱庄的印章。
“不错。”周敬晚点过数目,确认无误之后说,“看样子林老板今天也没开业,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玩。”
还开业?林岐在心中恶狠狠地说:你他娘的把我的银钱全赢走了,现在想找个铜板刮痧都没有,怎么开业啊?
不过也不用担心,这些钱很快就会回来的,只要他上套的话……
“对了,周公子。你们打算在眀皖县逗留几天?”林岐貌似殷勤地问道。
周敬晚装作意外的样子,反问他说:“林老板是有什么事,需要在下效劳吗?”
“没有,只是我接下来有一个赌局,不知道周公子是否有兴趣。”
林岐的眼神,那种三分挑衅、五分嘲讽,还有两分劝诱的神情,这很明显是利用赌徒心理在引周敬晚上套。
周敬晚当然看得出林岐的心思,他这肯定是在哪儿设了陷阱,就等人送上门。不过不用怕,任凭他林岐出什么招数,也不可能为难得了一个炼虚期的修士。
“赌局……有意思。”周敬晚欣然答应,“好吧,反正也没事做,去玩玩也无妨。”
林岐暗自阴笑,果然赌徒是永远不会满足的。赢了还想赢,输了想翻本,直到身无分文穷困潦倒饿死街头为止。
林岐带着周敬晚来到一处别院,这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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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眀皖县城的周边,鸟语花香、桃李满目,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芯明居……”周敬晚抬头,读出门上牌匾写的大字。
林岐上前叩响门扉,很快便有家丁出来开门。
一见林岐,家丁说道:“林老板里边请。”
周敬晚微微点头,家丁口口声声说“林老板”,这说明这间宅院不是林岐的产业。
回头小声对沈家男吩咐几句,小姑娘点头后转身走了。
林岐疑惑:“他……去哪儿?”
周敬晚笑道:“是这样的,在下本来跟人约好下午喝茶。原以为就算玩玩也只是一上午的事,不过现在看来得玩一整天。所以只能派书童前去打声招呼。”
“原来是这样……”林岐点点头。
看来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这个“周公子”表面上斯斯文文,内里就是一个烂赌鬼。也好,他书童走了,万一有什么事可以少对付一个。
走入宅院,家丁领着林岐和周敬晚一路来到厢房。这里已经摆好了牌局,秦老板和贾老板在桌前等候。
一见林岐来了,贾老板热情地起身迎接:“林老板您可算来了,让我们好等啊,哈哈哈哈……”
林岐作揖笑道:“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这不是么?新认识个朋友,我来给二位介绍。周公子!”
林岐伸手将周敬晚让到身前,介绍说:“周公子,这位是贾老板,那位是秦老板。”
周敬晚上前一步作揖施礼:“在下周敬晚,久仰二位大名,今日一见深感荣幸。”
几人坐下来客套一番,随后便开始聊赌局的事。
“是这样的,周公子……”林岐对周敬晚说,“我们今天本来是想推牌九的,不过既然你来了,凑齐四个人,正好一桌麻将。”
“麻……将……??”周敬晚先是满脸困惑,思考过后惭愧笑道,“恕在下无知,这麻将究竟是……”
敢情他压根没玩过!
林岐满意了,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转头与秦、贾二位一对眼神,今天这三个人就是做好了套要坑周敬晚。
实际上当时周敬晚在赌坊门口等待的时候,林岐就已经派人去秦老板和贾老板的宅邸商量串通。
说的是从外地来了一个秧子,大家一起做局讹诈他。打麻将,三家联手坑一个人,那还不把他内裤都赢了去?
两位老板一听便同意,尤其是秦老板,最近打牌就他输得惨,想要趁此机会捞一笔。
于是就根据林岐的指示,约到贾老板设在郊外的别院进行赌局。这么做主要是不想周敬晚起疑,试想一下若是林岐的宅邸,周敬晚肯定会猜出这是鸿门宴。
林岐考虑得周到,但其实大可不必。别说是鸿门宴了,即便是下油锅周敬晚也会陪他一起跳,反正最后炸成油条的肯定是林岐自己。
“……我这么解释,你明白吗?”林岐向周敬晚解释了一遍麻将规则。
周敬晚满脸天真,笑着摇头说:“还是……不怎么清楚……”
“那就边玩边学吧!”秦老板急不可耐地说,“玩牌这种事,上手就会,不复杂的。”
不要浪费时间、浪费青春,赶紧进入赌博环节,发家致富就看今天了!
有下人拿来事先准备的麻将牌,几人把牌码好。
林岐一边摸牌一边说:“我们这儿一万两打底,最高六番满贯。”
“是……明白……”周敬晚一边笑着,上手笨拙地摸牌,“那要是我一开始就和了,会怎么样?”
贾老板一听便笑,指着周敬晚对秦老板说:“你看看这周公子,还没怎么学会玩就想要地和了!”
林岐摇摇头,目光看着牌,嘴上解释道:“你说的那叫地和,打一万圈未必有一把。”
周敬晚好奇道:“听上去很厉害啊。那要真的和了,是不是能赢很多?”
秦老板轻蔑一笑道:“你要是真能地和,我们算你八番,每人赔你一百二十八万两银子。”
“是这样啊……”周敬晚把牌推倒,“那不好意思了,各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