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们肯定很快就要遭遇孔雀台的人。
十八道虽然是江湖传说中川黔有名的劫匪,可是他们到底是被冲击了多次。
因为十八道的人总在明处,秦明月的锦衣卫等能够帮忙应对。
所以林兰楼和李吹笛对付起来没那么难。
可是孔雀台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诡秘异常,江湖人很少见过他们真容。
他们出动时永远不会是一个人,所以远远比杀手居一天可怕的多。
孔雀台是江湖盛传百年的杀手组织。
据说他们当年隶属前朝官府的秘密组织,也有的说他们本就是百年来的江湖世家。
还有说他们是江湖黑白两道之外的第三股势力。有了他们江湖势力才能平衡。
传说神乎其神,似乎孔雀台不是人的组织,天生就是神秘组织。
总之面对孔雀台的人,李吹笛和林兰楼的心里是有些沉重的。
回到客栈,秘云深正在张望他们。
虽然他们很认真地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尽量保持衣衫周正,秘云深还是看出来他们和人动了手。
待他们进门,秘云深赶紧给他们倒了茶。
问道:“和什么人动了手?”
“应该是十八道的人。”李吹笛道。
秘云深有些愕然,道:“怎么不带我们去?”
“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来。再者带你们一起去动静太大,不方便。”李吹笛喝了茶道。
“先生没事吧?”秘云深关切地转向林兰楼问道。
“没事。”林兰楼说着起身解开外衫脱了下来抖了抖。
秘云深赶忙上前帮忙,道:“累了吧先生?”
“还好,歇歇就好。”林兰楼道。
宋恩佑就这样看着他们半晌,迟疑道:“十八道的人,走了吗?”
在他心里,十八道的人不好对付。他们的出现也都是成队出现。
李吹笛和林兰楼一定和十八道的人交过手,一定分过胜负。
“应该走了吧。”林兰楼道。
“他们,为何而来?”宋恩佑又问道。
“他们为寻仇而来。为了传说中的楼兰魅影。”林兰楼道。
也许那个黑袍人是来寻找当年的楼兰魅影,也许是单独来领教兰楼吹笛武功的。
宋恩佑站起身来来,道:“莫不是二位的武功比楼兰魅影还厉害?”
林兰楼没有说话,李吹笛也没有答话。
这个他们不知道如何比较。
他们两人的内心对刚才的黑袍人也有一丝疑虑。
黑袍人走的那么迅速,意思是他们不想再追查下去,还是觉得关于楼兰魅影只是个谣传?
或者是他已经领教过了传说中的风云双煞的武功?还是他们觉得楼兰魅影的手法不过是风云双煞的手法?
林兰楼问道:“二公子是如何得到楼兰魅影的传言?”
宋恩佑想了半天道:“我的副使在茶馆听说……”
林兰楼一时无语,心里有一丝莫名的不安。
难道是兰楼吹笛被误传成了楼兰魅影?
傍晚如约而来,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春天的雨自然是金贵的很。新绿在细雨中越发亮丽。
秘云深想出去转转,林兰楼劝阻了他。
毕竟雨天的夜晚会来的莫名其妙地早些。天黑会更加地不安全。
只有宋恩佑一如既往地安静。对外面的一切似乎都不感兴趣。
此时并没有因为他身份的改变有什么异常,四人的关系一如既往。
天黑的时候雨突然变大了。
秘云深和宋恩佑两人百无聊赖地坐在楼下昏暗的大厅里。
大厅里现在没有人,他们二人就在拐角的窗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的雨,和雨中静默的草木。
夜雨过后,天地又要有新的生机。
秘云深对春天的喜爱是发自内心的。对草木的喜欢可能是因为林兰楼的缘故。
他每次到林兰楼的住处,总能发现林兰楼对着花草树木端详半天,总不厌倦。久而久之,他也就喜欢端详花草树木,对草木四季产生了亲切和欢喜。
宋恩佑和秘云深并排坐在大厅里,默默地看着窗外的雨,他双唇紧闭,星眉朗目,却静如雕像。
很难相信这样安静的人是七星门门主。
秘云深还没有真正看过他的武功,但是从每天的过招来看,知道他身手不俗,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而且这个人心胸淳厚大气,对人总有几分坦诚的热情。
虽然他不说话,也不嘘寒问暖,但是他就是有种真诚的担当在他的一举一动中。
若是可能,秘云深很愿意和他做个朋友。
秘云深看了看宋恩佑,宋恩佑转过头来看了看秘云深,嘴角不由有一丝笑意。
他此时一定是感受到了秘云深的善意。这些天的相处,这个漂亮的年轻人虽然不那么爱说话,却与他没有隔阂,天然有几分熟稔。
远处有几声马蹄声传来。
雨夜到底有几分寒凉,宋恩佑起身,他伸出手想拉起坐着的秘云深。有人要来,他们最好回房间避一避。
秘云深一回头,愣住了。
他看到楼上一间客房的窗户上有人的剪影在晃动,似乎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影交错重叠,形状亲密。
突然间房间的灯竟然灭了。看上去房间的中的一男一女应该是关灯睡觉了。
这本就是客栈里无关紧要,不必理会男女相会的情景。
可是秘云深的表情突然僵住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宋恩佑想要拉起他的手。
腾地起身,径直往楼上客房走去。
宋恩佑有些不解地看着秘云深有些气恼的样子,不知这个处变不惊的少年为何突然又有了情绪,气成这样。
起身匆匆忙忙跟着他上了楼。
进了房间,秘云深左右看了看,问道:“李少爷呢?”
林兰楼默默地坐在桌边,桌子上是一个巴掌大的木头人。
“他出去了。”林兰楼淡淡的声音道。
“他……”秘云深的脸色都白了。
他想到了刚才在楼下看到客房里的两个人纠缠的身影。那个身影他看了就觉得熟悉。
秘云深一时气急。
宋恩佑默默地看着秘云深,又看了看林兰楼。似乎心里有几分明白了。便也低下头默默不语。
李少爷是这样的人吗?可是宋恩佑的直觉,李吹笛不是这样的人。
秘云深想要出去找李吹笛,林兰楼淡淡的声音道:“云深。”
秘云深便立在门口。
宋恩佑默默地伸手去拉他,却见秘云深的眼睛红了,脸上有一股煞气。
雨声骤然大起来。
林兰楼默默地拿起雕刻用的小刀,轻轻地一下一下地雕刻着手中的木头人。
肩头轻轻地一动一动,如同抽泣。
秘云深默默地站着,一种熟悉的骨鲠在喉的感觉弥漫全身。
他在千里城的时候,经常看到先生默默地雕刻着木头人。
他知道。每次都是李少爷彻夜不归的时候。
有时候他彻夜点灯,一下又一下,细细雕刻着手中的木头人。
每一个雕刻好的木头人都纤毫毕现,衣袂逼真。
无一例外,每一尊雕像都像极了熟睡的李吹笛李少爷。
“有人来了。”林兰楼衣袖一挥,灯已灭。
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果然像是来了不少人。
不一会,他们的门被撞开,一个人跌了进来。
林兰楼冲了过来,一把将来人抱住。
此时他们已经习惯了房间中的黑暗。透过门外的一丝微光,秘云深知道,是李吹笛回来了。
只听得李吹笛微弱的声音道:“兰楼……”却嘴巴一张,一口鲜血漾了出来。
林兰楼只想冲出去,但是李吹笛死死拉住了他,道:“别去。”
“吹笛。”林兰楼将他抱住,神情早已经慌乱不堪,颤抖着手给李吹笛拭去嘴角的血。
秘云深却冲了出去。
宋恩佑无声地滑到林兰楼的身边,一把拉起李吹笛的手,摸了摸脉象,道:“他受了重伤,不过没有性命之忧。”
见林兰楼点了点头,便又道,“让李少爷坐下调息,待他稳定,我可以和先生合力为他推血过宫,静养几日就没事了。”
“云深呢,快……”林兰楼此时大惊。
宋恩佑飞速冲了出去,他要去救秘云深。
果然走廊上秘云深悬身在走廊的檐璧上,躲过袭来的暗器。
宋恩佑手腕一抖,五枚暗器从袖中迅疾而去。他迅速闪进房间。避免自己被对方打来的暗器袭中。
轻声对秘云深道:“我数到三,你想办法退回来。”
说着顺势一滚,出了门,又是五枚丧门钉。
秘云深像猫一样飘然落地,就地一滚,却被宋恩佑一把扯住,拉进了房间。
“过来护住吹笛。”林兰楼的戾气顿起,单掌带风,人已经到门口,掌风却从门口绵密地流出去。
他催动自己的内力,震开袭来的暗器,人已经到了走廊上,走廊上早已没有一个人影。
可是他敏锐地感觉到走廊的顶上有人倒挂在上面。
杀气又起,单掌一翻,用了十分的力气一掌拍去。
嘭一声有人从顶上坠落。林兰楼很清楚,这个人在他的掌力之下根本无法活命。
瞬间双目一闭,凝神处袖中短剑如同有灵一般,透过走廊飞了出去,一声轻呼,又有人坠落楼下。
还不待剑回,林兰楼的另一只手中的数枚寒星已经发射出去。
瞬间人又如同魅影一般倏忽,到了一处房前,用内力御动软剑,从门的缝隙中刺杀进去。
但林兰楼担心李吹笛的安危,不敢耽误太久。
他没有破门而入,很快身形如风又折回了房间。
见李吹笛已经端坐运气,对秘云深道:“云深,你护住我们。无论有什么情况,都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和二公子。一定至少撑一炷香的时间。”
又道,“只要有人过来,格杀勿论”
看着林兰楼冷酷的脸,秘云深无声地点点头。他轻轻地将门关上,可是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他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