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这炼丹炉火太旺,一时半会儿走不开,清言那小子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咳出了满口的烟尘,桑宁赶忙伸手替他拍了拍背,帮他顺了顺气,“我这就去!”
“去吧去吧,就在申山第二脉,你到了那里直接跟那里的人说,你是申山主脉的人,要见族长替老朽拿些仙草。”
千沧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了指远处云层之中的一处山峰。
“桑宁你慢点,老朽不着急,你今日替老朽拿回来就行。”
桑宁一路用灵力飞行,不出多久,她就已经出了申山主脉,来到了千沧所指的那处山峰。
这处山峰还偶尔可以见一些植物,虽然依旧飘雪,却远远不及申山主脉霜月宫宫外的雪深厚,便是灵气也不及那里。
算起来,她已经随着束玉来申山三年多,却还是第一次,踏出霜月宫外边。
她停在了原地,看着通向四方的路,犹豫不决。
也不知道该走哪一条。
她站在原地呆了片刻,依旧没见到附近有什么路过的狐狸可以问一问路,只得随便挑了一条路往前走去。
反正向前走,她总是能碰见人的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桑宁随意的挑了一条路就直接往前走去。
穿过一簇簇的雪丛,这条路却似乎越走越深。
桑宁的脚步微微慢了一下。
是不是选错路了?走了这么久,竟然一个人都没碰到?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就此路原路返回之时,她忽然听到了一道沙哑又爽朗的声音。
“我又赢了!快把你珍藏的好酒都拿出来,这次可不许私藏。”
这个声音。
她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不是我说,你未免也太无赖了,你可是天届堂堂的姻缘仙!”
桑宁还在仔细的搜索记忆,是否曾经无意中遇到过这样一个人,雪丛中,就随即传来另外一道声音。
后者的声音有些气愤,却依旧难掩他语气中的爽朗自在,想必应当也是一个英雄般潇洒的人物。
姻缘仙?
她前世应该和这姻缘仙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至于今生。
更不可能有所交集。
可他的声音的确带着一丝特有的熟悉,恍惚间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在这一方面,桑宁天生敏锐,即便别人变幻声音,她也依旧能听出本质。
“本仙这酒可没有白喝你的,这是你亲自答应我的,办成此事就把你的好酒拿出来与本仙共享。”
后面的人却不干了。
桑宁随后就听到了一堆棋子落在地上的噼里啪啦声,还夹杂着很是不满的语气。
“当年不过就求你办一件小事,你竟然因为这件小事就赖上我,喝了我整整三年多的酒竟然还觉得不够,你说说你这合理吗?”
“白兄此言差矣,咱们四海八荒天地六界唯一的帝君的终身大事,怎么也算不上是一件小事吧?”
“更何况这还关系着你们申山狐族的未来,像本仙这种大功德,你便是管本仙喝个十年的酒,怕都是不够的。”
白兄?她记得申山狐族的族长,似乎就姓白。
看来她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这是千沧要她来找的狐族族长了。
“可你这姻缘线牵的,我并没有看出有多大的成效。”
后者的语气似乎还是很不屑。
“胡说…怎么就没有个成效了?那小丫头可是已经在申山主脉呆了整整三年了,说不定再过不久你们申山狐族就可以迎接你们的小帝君了。”
听到这里,桑宁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他们这说的,不会是说她和束玉吧?
她就刚好来申山三年多,而且整个申山主脉,也就只有她一个女子。
她就是想要暗示自己说的不是她都没法找个合理的能将自己糊弄过去的借口。
桑宁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和束玉怎么就有姻缘线了?
姻缘仙,掌管六界万事万物的姻缘。
他虽然为仙,却也不能做到控制人心。
毕竟人世间复杂的感情,岂是一根红线就可以决定,但他好歹也是仙族,被牵了红线的两个人肯定是会一定程度上受其影响的。
不过以束玉如今的神力,肯定是不会受她小小姻缘仙的影响,但她就不一样了,她就很有可能会受其影响。
怪不得上次她竟然会莫名其妙的自以为是,以为束玉收她为婢女是对她有意思,原来竟然是这个原因。
也在这一刻,她蓦然想到,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姻缘仙的声音如此熟悉了?
原来他就是那个在南城花月节的时候,非要逮着她和束玉猜字谜还要送她们什么鸳鸯灯的老婆婆。
“老夫不想再同你计较,自己去我的地窖里把你的酒搬回去。”
族长哼哼了两声,还是妥协了下来。
“哈哈哈白兄真是爽快人!”
姻缘仙话音还未说完便消失不见,似乎迫不及待去搬他的酒了。
“出来吧。”
狐族族长的声音突然响起。
既然人家都发话了,她再躲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桑宁自然而然的从雪丛后面走了出来。
她看到了木亭子里坐着的狐族族长,是约莫凡间多岁男子的模样,虽没那般年轻,可面容却依然俊美。
申山狐族,似乎从不出丑人。
他随意的披了一件袍子,潇洒不羁,却也不掩他的威严庄重。
一族族长的气势在他身上显露无疑。
申山狐族的族长,倒的确是一位鼎鼎有名的人物,她前世虽未见过他的真面目,却对他早有耳闻。
“你都听到了?”
虽是问句,却被他说成了一个肯定句。
桑宁也没指望她在这里站了这么老半天,里面的两人会对她毫无察觉,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有阻止她继续听下去罢了。
桑宁点了点头。
狐族族长忽然笑了起来,颇有几分爽快的说道:“过来坐吧,你倒是十分诚实。”
“族长既然未曾阻止我听下去,那便是不害怕我听了去。”
桑宁懒洋洋的走到他所在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伶牙俐齿的模样,老夫竟然都有几分说不过你。”
“我可不可以认为,族长这是在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