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不是误会了,小姐你应该当时就同陛下解释清楚你同谢丞相是朋友啊。”香云早已被方才接二连三的阵仗吓得有几分迷惑,她盯着崔茗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崔茗好笑的看着她,“香云,我从来没想过要一直当这个皇后,如今也算国泰民安,伤害阿娘的仇人也一一落网,我不久之前就想要离开了。”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让你离开的原因。”
“小姐,您说什么?”
香云不可置信的问道,她颤抖着身体,所以,她家小姐难不成真的同谢丞相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内心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叫着完了。
“你放心,李修齐现在想要将我困在华容宫内暂时还未曾动手,我会趁着这个时间找机会送你出宫。”
“之后你想去哪就去哪罢,天下之大,终有容身之所。”
香云摇一摇头,她看着崔茗坚定的说道:“小姐,奴婢不走,无论什么结果,奴婢都陪着你。”
崔茗皱了皱眉,还想开口再劝,香云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迅速的擦干泪水,“小姐,天下虽大,可奴婢从小便当忠勇侯府是奴婢的家,只有有小姐的地方才家。”
虽然去年忠勇侯辞官归家,侯府已经无人,但有小姐的地方便是家。
她说完便站在一旁替她煮起了茶。
崔茗动了动唇,终究不再开口。
夕阳西下,大街之上依旧人潮涌动。
“让一让,让一让!”一大队羽林军拿着武器整齐划一的从街上跑过去,顺带掀起了一阵尘土飞扬。
大街之上,来往的百姓仓皇让道,有的甚至直接摔在了地上,可那队人马并未因此有半分停留。
“这位兄台,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
“在下也不知,不过这么大的动静,难不成是要抓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当太阳最后一缕光辉照耀在大地之上,谢琢收到了崔茗传出来的信。
白纸上只有简单的一行字:“谢琢,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进宫。”
谢琢的目光在那行字上顿了一下,而后迅速的起身打算往外走去。
然而他还未出丞相府门口了,外面兵器摩擦,羽林军将整个丞相府严严实实地围成一圈。
羽林军统领看着沿着风雪走来的谢琢,敛下一切情绪,平淡的开口说道:“谢大人,陛下有请。”
“陛下有何事竟然劳烦大人带了这么多的人前来,实在是让臣惶恐。”谢琢长生玉立于风雪之中,自成风华。
他淡淡的开口问道,仿佛并不惧着外面不加掩饰的威压。
风起站在谢琢身后,伸手不着痕迹的握住了别在腰间的剑。
“微臣卑陋,不知陛下何意,谢大人去了便知道了。”
“陛下还说,他同皇后娘娘在宫中候着谢大人,望谢大人不要让他们久等。”
谢琢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他隔着风雪将这个其貌不扬的羽林军统领打量了一下,然后收回目光,理了理衣袖。
他清泉般的声音开口说道:“陛下有命,臣怎敢不恭?”
“大人,您……”他身后的风起担忧的开口。
谢琢面色平淡地冲他摇了摇头,风起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跟随着谢琢一同往外走去。
然而到了那位羽林军统领跟前之时,他忽然握着一把大刀挡住了风起的路。
他粗糙的嗓音再次响起,“陛下有命,谢大人一人前往。”
“属下一直追随谢大人出入宫廷!”风起咬牙切齿的说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皇命不可违,还望谢大人见谅。”
谢琢的脚步顿了顿,他头也不回的出声,“风起,回去吧,你就好好守着丞相。”
“公子……”风起不死心的开口。
“回去!”
“属下遵命。”
谢琢随着羽林军进了皇宫,他敏锐的感知到,今日的皇宫戒备格外森严。
他唇角溢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李修齐当真是沉不住气,竟然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他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御书房,一进门便看到站在台阶之上的李修齐,他正在低头看着桌案上的一幅画,眼底情绪翻涌。
即便知道他推门进来也,不曾有分毫遮掩。
谢琢目力极好,他微微一撇,难得愣了愣,那幅画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崔茗。
“臣参见陛下。”谢琢不咸不淡的开口。
李修齐依旧盯着桌上的那幅画,分毫未曾出声让他平身。
谢琢自然而然的站了起来,看似温润,实则狂妄到不把一切放在眼里。
李修齐忽然就怒了。
他猛的挥袖拂落了桌案上的一堆奏章。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奏章散落一地,有几本甚至飞到了谢琢的脚下。
空旷的御书房内响起了李修齐怒不可遏的声音,“谢琢,朕可没让你起来!”
“臣以为陛下忘记了,所以自作主张。”
“你还知道你这是自作主张?你眼里还有没有点君臣之礼?!”李修齐一掌劈在了桌案上,桌案应声碎了一角。
谢琢却分毫没有被他的气势唬住,他眼都不带眨半分地回道:“臣自以为向来还是守礼的。”
“你的守礼就是同朕的皇后搅和在一起吗?”
谢琢沉默了一瞬,慢条斯理的开口,“臣同皇后娘娘清清白白,可容不得陛下如此污蔑。”
“清白?哈哈哈你和崔茗那个贱人不愧是一对奸夫淫妇。”
借口都不愿意找。
谢琢的眼底闪过一阵寒光,他毫无波澜的看着上首的李修齐。
明明他的眼中了无情绪,明明他才是这个天下万人之上的皇帝,可这一刻,李修齐竟然觉得谢琢那副万事在握的模样比他更适合当这个皇帝。
李修齐被他心中无端冒出来的念头激了一下,他大发雷霆的冲着外面吼道:“文立,进来!”
随后一身总管太监服的文公公就端着一个托盘踏进大殿,托盘上正中放了一杯酒。
文公公就这样端着那杯酒到了谢琢的身侧,几乎不必说,在场三人知道那杯酒是什么酒?
李修齐深深的盯着从容不迫的谢琢,缓缓的说道:“朕念在你这几年来,为南越国所做的事也算是有几分利国利民,便赐你全尸,谢丞相觉得如何?”
“臣不觉得如何。”
“大胆,你胆敢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