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琢脚步顿了顿,他回头淡淡的看了李修齐一眼,“无论今日陛下允不允许,臣都会离开。”
“朕的皇后和朕的丞相搅合在一起,你们还想如此光明正大的离开,是想让朕当这天下人的笑话吗?”
李修齐狠戾的问出了声。
崔茗忽然开口,“今夜华容宫走水,火势蔓延,臣妾困于华容宫内未曾走出。”
她平静的说完却换来李修齐恶狠狠的一眼,“崔茗,你果真早有准备,火也是你放的?”
他也不假惺惺的叫她茗儿了。
“陛下说笑了,今夜的确是一场意外。”崔茗不闪不避任由他盯着。
谢琢轻轻的捏了捏崔茗的手,亦开口说道:“臣今夜遇到了刺杀,受了重伤,救治不成而亡。”
“我与阿茗今生不会再踏入京城。”
后面赶来的一大堆羽林军将她们团团围住。可随着她们往前走,他们也在不断的退后,似乎没有李修齐的吩咐,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
而李修齐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都未开口。
这时长乐郡主忽然跑了过来,她吸了吸鼻子,看着谢琢颤颤巍巍的出声,“谢哥哥……你真的要走?”
谢琢停下了脚步,崔茗也随着他的停顿转头看向一旁的长乐郡主,面上不见丝毫波澜。
“多谢郡主这些年的厚爱,臣无以为报,以后郡主便忘了臣罢。”
“谢哥哥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你是南越国的丞相,你走了谁来当丞相呢?”
“世间有才之士不知凡凡,没有了臣也会有其他人,郡主不必担忧。”谢琢淡淡的出声带着一丝不容拒绝。
长乐郡主有些怨恨的看了崔茗一眼,“崔茗,难道你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谢哥哥为了你。不要这无限光明的前途吗?”
崔茗张了张嘴,她还未出声,谢琢就先她一步开口说道:“郡主严重了,臣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没有什么光明远大的前途,臣此生所求也仅剩一人,今日能得偿所愿,此生不悔。”
“谢哥哥,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你以前胸怀抱负志在天下……”
长乐郡主似乎有几分气急败坏,却又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那边的李修齐却突然开口插了进来。“长乐,谢丞相既然不愿意要这丞相之位。朕自然也有人可抵。”
“天下之间,没有什么是独一无二非其不可的。”
李修齐说着无端的看了崔茗一眼。
崔茗知道他是在暗示自己,即便她不愿意当这个皇后,他也不会有多在乎。
不过这也正合她心意。
本来她还以为,想要同谢琢平安离开,怕是得费一些功夫。
谢琢挑了挑眉凑近崔茗用仅她们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在我心中,阿茗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崔茗有些羞恼的瞪了他一眼,轻声斥责,“花言巧语。”
这种情形下竟然还有心情同她调情,不得不说,谢琢心态果然强大,不愧是人人称颂的谢丞相。
“既然要离开就赶紧滚!明日之后,朕不想再听到你们的名字。”
李修齐不动声色的将她们的互动看在眼里,忽然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拂袖离去。
崔茗眨了眨眼同谢琢对视一眼,相携离去。
有了李修齐的话,那群羽林军也只好收起武器,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离开。
羽林军是李修齐的人,只要他吩咐下去,他们也不会泄露半分。
没过一会儿,崔茗就随着谢琢回到了丞相府。她看着风起准备好的包裹与马车,整个人愣了愣,转头问道:“你早有准备?”
谢琢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阿茗既然都已经答应做我飘香楼的老板娘了,那我自然准备着随时离开。”
“还飘香楼的老板娘,咱们这京城都待不下去了。”
李修齐今日愿意放了她们,不代表来日不会再生杀心。
更何况,她离开皇宫不是以和离的缘由,而是以身死的缘由。
她自小在京城长大,京城中高门世家的人对她几乎无人不识,无人不知,她若继续留在这里,迟早被人认出来。
到时候传出些什么不好的话,就更容易惹得李修齐心生不满了。
谢琢挑了挑眉,一本正经的说道:“无事,反正我这飘香楼也不止这一家,你若当老板娘咱们在哪都可以当。”
“而且这京城你都已经呆了这么多年了,还没待够吗?”
崔茗摸了摸下巴,“这话倒是说的没错,于我而言,京城上下的确无甚可玩。”
“那不就得了,随我离开百利而无一害。”
“我就勉强认可你这观点。”
“这还差不多。”谢琢伸手轻轻的敲了敲她的额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宠溺。
香云最终也没有离开,谢琢带上了风起。她们四人连夜离开了京城。
第二日,华容宫走水,一代贤后菱华皇后不幸身亡,年仅二十二岁,而南越国一代名相谢琢也在同一日夜晚遇刺而亡。
皇帝大肆操办她们的葬礼,而后越发的冷厉狠辣。
那时候的谢琢和崔茗已经闲闲逛逛、游山玩水的去到了一处边境小城。
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她们打算在这里定居,也打算在这里大婚。
“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崔茗看着风起跟在谢琢身后扛着的大包小包,有几分好笑的问道。
“当然是大婚需要用的东西。”谢琢无奈的捏了捏崔茗的手心,她这个新娘子也太不上心了,整日只知道胡天海地的玩闹。
不过,他却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她,他们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一切都还未曾发生的时候,她那份肆意张扬的性子又渐渐的回来了。
崔茗撇了撇嘴,“大婚需要这么多东西吗?咱们随便办办不就得了。”
“怎么不需要,你我的大婚,我不想简办,若非不合时宜,我还想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天下人知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只要我们在一起不就够了吗?”
“你说的也对,但我的妻子怎么也不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