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众人也一一跟黄玉山道完谢离去了。
肖雨抬头望天,云卷云舒,如梦似幻。
这几天好像做一场春秋大梦,紧张、刺激、悲伤、欢喜,背上有些轻的李轩也在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背上的李轩骨架有些硌人,这十年受了太多苦了。
唉。
“黄老,我们现在去哪儿?”肖雨问道。
……
众人坐着邓广元送的马车行驶在去往嵋陀城的路上。
肖雨回想起,张姓侍卫牵来马车时,带来了邓广元的一句话。
“从此,两不相欠。”
众人不太明白,肖雨隐约猜到,还的是自己几句话送他入搬山的人情。
此后,两不相欠。
还真是个怪人,要不是听说品行不端,不然真想交这个朋友。
半夜,马车到达嵋陀城下,城门卫看出是邓广元的车辆并未询查,畅通无阻入了城。
还是那个破旧酒楼,依旧是那个打着瞌睡的店小二。
杜子晋敲了敲柜案,小二惊醒,看到肖雨几人有些眼熟,随即想起是打赏了自己许多银子的贵客,立马笑脸迎着。
看到肖雨背上的李轩也没有在意,第一次见到三人,中间男子也是一副快死的样子,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了。
视线扫到几人身后的玉婵不禁痴呆了,酒楼忙碌的店小二哪里见过这等天仙,这种绝色只有在迎春……
小二顿时张大了嘴巴,这不是迎春楼的玉婵花魁吗?
前几日听说被六堂主邓广元接走了,此时跟这几位男女出现在这里,一时狐疑玉婵是不是被这几人绑架了。
立马给了自己一巴掌,自己只是个小二,能从千炼门里抢人必定来头不小,断然不是自己能惹的。
只是,自己要不要向千炼门通知一下呢?
杜子晋不满地晃了晃手,“喂,还做不做生意了?”
“做的做的。”店小二堆着笑脸。
王莺儿从钱袋中掏出老大一块银锭,不耐烦地说道:“一间。”
小二面色有些怪异,肖雨知道他在想什么,立马说道:“开两间,等会送些吃的和热水,还有门外的马匹别忘了喂。”
“好咧,客官,请这边走。”
众人跟店小二上了楼,两间厢房相邻,肖雨进入房内将李轩放在床上。
“城内可有什么名医?”肖雨向小二问道。
“客官问对人了,小的正巧知道,城西的陈旦之,城南的景升,城北的林平都是一手精妙医术,不过好像景升和林平两位前几日被千炼门请到山上去了。”小二侃侃说道。
“那陈旦之名医住在城西哪儿?”玉婵急忙问道。
“承平桥下第二家就是。”小二回道,有些疑惑为何花魁玉婵这么心急。
玉婵听完便跑出门去,肖雨、王莺儿也立马跟了过去。
杜子晋担忧问道:“黄老师,他们这样去没事吗?”
“让他们去吧,真若发生危险,我也能及时赶过去。”黄玉山叹了一口气。
三人来到承平桥下,第二家住处门口就挂着“妙手回春”四字旗号。
玉婵来到门前,拍门喊道:“神医,快开门啊,神医。”
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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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屋内烛光亮起,“谁啊,大半夜的。”
“神医,求神医救救我哥哥!”玉婵哭诉喊道。
屋门打开,一位头发灰白老者,穿着斑白内衣,手中端着油盏。
玉婵声泪俱下,眼看就要跪下,老者连忙去扶,手中油盏晃动就要倾斜,好在肖雨眼疾手快稳住了。
三人拉起陈旦之就要往酒楼跑。
“药箱!药箱!”
……
破旧酒楼内,杜子晋一脸吃惊地看着连外套都没披上的陈旦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旦之提着药箱放到了床边,取出脉枕,放在李轩手腕下,刚一搭上脉,老躯一震,迅速收回了手,摇着头边收拾药箱,边苦着脸说道:“我治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玉婵跪在地上拉着陈旦之的衣角,憔悴的面容上又布满新的泪痕,哀求道:“求求您了,神医,求您救活我哥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您了。”
陈旦之一脸愁容,叹气说道:“不是我不想医治,只是我诊出此人也是死人,但不知是何原因还吊着最后一口气,实在是回天乏术,各位还请另请高明。”
医者仁心,不怕恶疾顽症,只怕眼前将死之人自己无从下手。
陈旦之背着药箱,唉声叹气地走了。
玉婵两眼无神地瘫坐在床边。
肖雨拿了件披风,尾随其后。
送陈旦之到楼下,取出锭银子算是出诊费,可陈旦之推却了。
陈旦之面带愁色,说道:“在下医术不精,诊钱万万拿不得,还请公子劳烦转告楼上姑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许是别处能有人医治。”
肖雨歉意说道:“还是多谢神医,大半夜将您拉来,还请原谅我们三人的冒失。”
陈旦之摇了摇头,救人心切,情有可原,只是对“神医”二字,双眼黯淡了些,毅然说道:“当不得神医二字,在下即刻回去就将那招牌拆了。”
肖雨知道他说的是“妙手回春”,劝解道:“先生不必如此,不过我想再问问,难道真没有办法了吗?”
陈旦之沉思了好一会,突然问道:“几位可是修行之人?”
肖雨点了点头,除了自己都是。
陈旦之如梦初醒,侃侃说道:“原来如此,在下一直疑惑为何明明是将死之人,最后一口气却没有咽去。”
肖雨嘴角咧了咧,随后陈旦之解释道:“在下十几年前给一位修行之人诊治过,这人患的乃是不治之症,只剩下三年寿命,在下苦思许久也没有想出医治方法。”
肖雨眼前一亮。
陈旦之继续说道:“三年前,在下出城问诊,路上遇到了他,老夫一生诊脉从未出过差错,只当他是遇到了医术神妙之人,一时技痒便想从他口中打探出那名神医是何许人也。”
“先生可曾打探出那位神医下落?”肖雨惊喜问道。
陈旦之摇头,神色不解说道:“他说并未遇到什么神医,只是渡了一次雷劫,在下并不懂得这些,只当是胡话,此时说出这等怪异之事希望能对几位有所帮助。”
肖雨记下了这些话语,抱拳一揖,“不论如何,还是多谢先生。”
陈旦之回了一礼,“在下告辞了。”
“先生慢走。”
肖雨趁陈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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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悄悄将银锭塞入了药箱之中。
肖雨上了楼,向黄玉山几人叙说刚刚听闻。
玉婵面容憔悴,咬着惨淡血色的嘴唇,仔细聆听着。
尽管肖雨说的闻所未闻,但只要有一丝希望,自己也要去试一试。
肖雨担忧地看着玉婵,短短时间从希望到失望经历了好几次,何其残忍。
大家都看着黄玉山,如果陈旦之所言不假,那他可能知晓一二,这里属他修为最高。
黄玉山看了眼肖雨,点了点头,对玉婵说道:“雷劫反哺的本源确实能修复伤处,可是,天雷劫数要入填海境才能引起,李轩刚入搬山境,现在又这样……”
大家都明白,李轩这种情况如何修炼到填海境。
“那有没有一种我兄长这样都能修炼的功法?”玉婵也知道这是异想天开,但还是问了出来。
黄玉山摇了摇头。
“那等别人入填海境的时候,分点本源给玉婵姐姐的哥哥不就好了。”王莺儿突然问道。
“从未听说过,天雷本源要么当场被吸收,要么就消散在天地间。”黄玉山说道。
“这好办,将这老哥背过去,我力气大,我可以。”杜子晋耍小聪明道。
“进入别人的雷劫会引发自身天雷,据我所知,但凡进入别人雷劫内的几乎都死了。”黄玉山淡淡回道,又看了一眼肖雨。
杜子晋一听黄玉山所说,仿佛已处在电闪雷鸣之中,有些害怕。
肖雨纳闷,黄玉山说归说总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玉婵仔细琢磨着黄玉山的话语,突然抬头决然问道:“黄老,您说几乎,那就不是绝对了,请黄老告知,那人是谁,我去求他。”
即使他提出做牛做马,任何非分的要求,自己都认了,幼时哥哥希望自己好好活着,自己现在也希望哥哥能好好活着,仅此而已。
黄玉山沉默了,看着肖雨。
肖雨汗毛都被盯得竖起,似羊羔被饿狼盯着,很不适。
几人循着黄玉山视线望去,那处只有肖雨,且肖雨身后没人。
肖雨也狐疑身后是不是有人,回头看了一眼,看向众人,手指着自己,疑惑道;“那人是我?”
黄玉山点了点头。
玉婵有些迷糊,肖公子人很好,可看不出有何修为。
众人都不解地看向黄玉山。
黄玉山缓缓道来:“肖小友,那日是你为我挡住了最后两道化灵天雷,本源被小友吸收了一部分。”
肖雨知道黄玉山不是那种自己抢了他一点本源就谋害自己的人,但那日自己什么都没做,难道要对他们说出成精柳树的故事吗?
几人听得肖雨为黄玉山抗下了天雷,王莺儿一脸崇拜,玉婵满眼热切,杜子晋更是一句,“雨哥,果然牛人!”
现在咋办,骑虎难下,苦笑说道:“如果说不是我做的,你们信吗?”
果然,没人相信,连黄玉山都摇了摇头。
“黄老,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凡人,如果能救得李轩,我一万个愿意去做,可,我真没这实力啊。”
肖雨坦白了,柳树的事情还是没有说出口,会让人穿到另一个世界的柳树,只存在神话里。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神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