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义梅醒来,尚不知时辰,打开隔着的石门,那猴识得义梅厉害,转瞬便逃了,爬出洞口,天色将明,那大猴挂在崖下藤蔓之上冲义梅嘶吼,义梅不堪其扰,摸了块石头砸了下去,大猴吃痛跑开。
天色还未亮透,义梅不知这藤蔓是否结实,不敢学那猴下去,但那猴既然能顺藤而出,想必应是有路,只待天色大明再做尝试,义梅折回洞中,看着满屋招式,昨天只学了十招,今日那便全学了吧。
打定主意,义梅开始一面墙一面墙的边看边练,这四十四招本就是依据传统五禽戏演变而来,动作自然有些许相似,义梅记的倒也快,每招不过练了五次便能记下,只是不通那五禽法门,一招一式终究还是差些气势。
待将四十四招练全,已然艳阳高照,义梅拿出包袱里所剩不多的粮食匆匆吃了些,便又从洞中爬出,用力拽了拽洞口藤蔓,还算结实,义梅忐忑的伏到藤蔓上,虽有些泥土掉落,但还是抗住了义梅,双手慢慢松开,一点一点往下滑,滑了二十多丈,藤蔓眼见到头,义梅踩到一个断面,宽一尺有余,顺势而下,足够一个人贴着山壁而行。
顺着山壁挪行了百米,低头看去,离崖下不到十丈,崖边生着一颗大树,难怪这猴能上来。
学了洞中前辈的武功,既然出路已然找到,那便回去将那前辈放到石台之上吧,也算报答那位爷爷宗门的前辈了,义梅又缓缓往回挪去。
待回到洞中,义梅拖起死阎罗的尸体,放到石台之上,稍稍整理了死阎罗的衣服,突然从死阎罗衣物里掉落一个小帖,小帖三寸金边,上书一个阎字,义梅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帖,竟是一样。
他这怀中小帖正是当初王仙芝手中那个,送义梅出去那天,信封之内正是此物,只是义梅失忆,全然忘了,只记得是活阎王交于他手,并告知他好生保存,义梅曾打开看过此物,里面一片空白,拿着死阎王掉落的那本小帖,凑到灯前,打开帖子,里面也是空白,但是帖边发现断面,跟他手里的帖子合到一起,断面竟相吻合,义梅猜到这东西当是一对,便收了起来。
既然跟爷爷一样有这本帖子,想来当是跟爷爷一辈的人物,义梅收好小帖,走到石台前,重重的跪下。
“不知前辈与我爷爷是何关系,但前辈有与爷爷给我一样的帖子,定当是我爷爷那辈的老前辈,小子义梅今日习得前辈洞中武功招式,在此谢过前辈了。”义梅磕了个响头,便起身拿起包袱下得崖去。
下去之后,找到那日上崖之地,义梅又爬了上去,不过此时整个后峰已然无人,义梅转了一圈,寻不到人,只得顺着藤蔓下来。
“天罚门围攻阎罗殿,爷爷宗门之人不知所踪,侯爷也不见了,侯爷莫不是去了毒王宗,这当如何是好?”义梅心中如是想到,“还是先去戎州看看,反正不远。”
义梅下了罗汉林,寻了个地方买了些干粮,问了路,便沿着路边的林子往戎州去了,走了一日,这才到了戎州。
不过刚到戎州,各个路口却全是乔装打扮的歹人,虽看着与常人无异,但胆敢提着大刀在路上盘问,定当是普通匪徒不敢做的。
“这定是毒宗狗腿子!这戎州莫不是发生了大事?难道侯爷带着救兵已然得手?”义梅瞅了一会,“若不是如此,戎州岂会如此草木皆兵。”
义梅自是不知道那日峰上发生之事,只是觉得侯爷得手了,既然侯爷得手了,那便不用再往戎州深处去了,此时能与侯爷相见之处只剩那东松宋家,既是如此,那便先回宋家好了,义梅转身又没入林中。
只是义梅不知道的是,侯爷这次却好心办了坏事,宋芊夫家本就被毒宗高手所害,林家只剩她与林姗孤儿寡母,当初义梅并未与侯爷说透宋家与毒宗过节,此番侯爷去了毒宗,却让毒宗命人去秘藏宋家之人。
义梅回去路上发觉不时有疑似江湖之人在寻找什么人,只得一路之上全走山路,行了几日,总算到了东松,义梅恐城中有诈,撕烂衣物,又抹了些锅灰在脸上,乔装成乞丐,悄悄摸进镇上。
手中拿个棍子,又端个破碗,沿街一路乞讨,总算是摸到了宋家,宋家此时已然大门紧闭,义梅环顾四周,假装上门乞讨,上前叩了大门,然而却不见动静。
“糟糕,难道宋家有难?”义梅又叩了两下,不见人来开门,只得强装镇定离开。
但义梅过来敲门还是惹得坐在路边茶铺的二人注意,这二人正是毒宗之人,这几日毒宗派了几人日夜守在宋家门口,若是发现义梅回来,定要带回戎州,不过这几日皆不见有人前来,直到今日这个乞丐前来叩门。
二人中一人丢了几文钱当即起身,“你且继续盯着,我跟上那乞丐看看。”
走了不过一街路,义梅感觉有人吊在后面,当即寻了个巷子进去,那人不妨义梅开溜,赶紧追上前去,结果刚进巷子。
宿鸟归林。
义梅拿着手中短棍以棍代剑使出风林剑法,手中长棍直顶跟踪之人胸口,毕竟首次与人交手,义梅用尽全力,但义梅内力尚浅,手中又无利器,这人虽是毒宗喽啰,本应与义梅不分伯仲,只是这人不妨义梅突然出手,一棍便被义梅打飞出去,撞到路边摊上,义梅一击得手也不恋战,当即消失在巷中。
那人吃痛爬起,随即去追,但哪还寻得到义梅踪迹,只得赶忙回去报信,等毒宗之人城中四处寻他,义梅已然从镇东出去了,逃到镇外大宋山上,义梅这才敢歇歇脚。
这怎得是好,宋家显然遭遇不测,阎罗殿被天罚尽毁,侯爷不见踪影,爷爷不知现在何处,义梅瞬间不知该去何处,左右思量,只得先去大宋山里之前同侯爷约定之处看看。
走了一路,洞中全然不见有人来过的痕迹,眼下反正无处可去,且先在这住下好了,只望侯爷能想起这地方。
城中毒宗喽啰寻不得义梅,只得飞鸽传书到毒宗拿定主意,消息传回,高阳天下寻到侯爷,将东松传回的纸条抵与侯爷。
“启禀掌门,东松宋家已然安排妥当,但宋芊与其女不见踪迹,后遇掌门所寻义梅,弟子失职,中义梅暗算被其逃了。”侯爷见此消息,与高阳天下说道,“义梅曾被贵派所擒,定与宋家也说了,此时他逃了,再想找他可就难了。”
“侯爷可知我师侄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义梅小兄弟不知是高阳掌门将宋家藏了起来,只会当宋家遇害,我曾与义梅小兄弟在大宋山有约,高阳掌门可派人去碰碰运气。”
侯爷说完,高阳天下便着人飞鸽传书让喽啰去大宋山中寻找。
义梅在这洞中住了两日,每日以山中果实鸟蛋果腹,闲时便练一下五禽招式或是风林剑法,日子倒也充实,这日尚在林中采摘,却见有歹人搜山,义梅躲过之后便出了大宋山。
哎,看来此处也不得待了,这天大地大何处是家?想到干爹林山曾住月湖,宋家若是有难,干娘逃了,无处可去,会不会带着林姗回月湖或是炉顶山?义梅只得向东继续逃去,只望去了炉顶山能遇到干娘宋芊。
行了十天,义梅又回到了炉顶山上,寻到那间烧毁的破庙,准备找到林山之墓,上次帮宋芊掩埋林山之时,义梅与林山不过是路人,现在林山已然是他干爹,既然来此,定当祭拜一下。
来到林山坟前,只见坟前竟有打扫痕迹,义梅心中一喜,若说这世上还有人为林山扫墓,想来定是他干娘宋芊,想到干娘可能就在此处,义梅跪拜完林山,便起身在山中寻找。
找了一日,并不见宋芊,义梅只得下山,过了浠水河,便是月湖,林家的山庄在月湖当是有名,义梅寻个路人便问得方向,走了五里便找到风林山庄。
寻到风林山庄,但此时的风林山庄早已破败,只有些流民住在其间,义梅寻不到宋芊,还在叹气,却突然被人拉住,义梅抬头一看,竟是宋芊。
“干娘”
宋芊示意义梅嘘声,待完全出了镇子,义梅这才开口说到,“干娘,你怎地在这。”
宋芊顿时鼻子一酸,但当义梅面上不好哭出,“你走之后不过十天,东松宋家便被毒宗袭了,家中之人尽不是对手,我带姗儿逃了出来,无处可去,只得回到月湖,林家老宅我已不敢再回,在外面山上着人搭了个木屋住下。”
“啊,难怪我回东松之时有人盯在宋家府外,果真是毒宗之人,只是这次竟不想连累到了干娘和宋家。”
“有何连累之说,那毒宗本就迫害于我家,不过是让我再多记一笔账而已。”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宋芊所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