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梅从房间出来,同遂宁随便在客栈吃了些东西,付了钱银,又牵马往毒宗赶去。
白天不易潜入毒宗,是以走的也不是那般赶,临近午时,才到了毒宗所在的竹海。
蜀南竹海,处在长宁、江安之间,半百翠竹七万亩,丛山峻岭二七条。
“这竹海好漂亮!”
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竹林,遂宁驻足惊叹。
“既然已经到了,师姐,你在这里等我便好。”
“怎地,你真要一个人去?”遂宁听得义梅说让她在外等他,转身又说:“我们这走了一路,竟一个毒宗探子都未看到,莫不是其中有诈?你一个人去真的行吗?”
“放心吧师姐,我轻功不弱,而且你答应我的,要听我安排,只是这一路没有探子,说不准是因为要避我们天罚锋芒呢。”
义梅自是知道路上肯定有探子,只是已经告知过他师叔高阳天下,但这话自是不能同遂宁说的。
“可是多一个人总能多个照应。”
“别可是了师姐,少一个人还少一分被发现的风险,前面有户人家,我去借身衣服,待会儿乔装一下,我先去竹海探探情况。”
说着话义梅打马往山腰那户人家走去。
山腰间住着一家农户,竹屋的院子里住着一对中年夫妇,家中有不少编好的竹筐,想来是以买竹筐为生。
一点碎银义梅换了套衣服,又拿了把柴刀,赶巧农户家汉子也要进山打些竹子回来,二人结伴同行往山中去了。
进了竹海,中年汉子却是直接自报了身份,他名东方远离,原也是毒宗中人,掌门下令,若是遇到义梅,尽可引义梅去门中,也难怪这毒宗脚下又怎会住着普通人。
“原来是东方叔,那便有劳了。”
“少侠客气了。”
二人一路径直往毒宗赶去,一路上东方远离也不停的跟义梅介绍着每一种竹子,这竹海中出去常见的楠竹、水竹、慈竹外,还有紫竹、人面竹、鸳鸯竹等。
山路上走了一个时辰,竟有五十八种之多,待看到罗汉竹时,义梅也是心有所感,不禁问到:“东方叔,可是快到了?”
“正是,过了罗汉竹林就到了。”
穿过竹林,碧瓦飞甍,几所大殿引入眼帘,其间又点缀着凉亭、竹舍,及融于山水,又不乏大气。
高墙之外也无守卫,只有些许人在田间耕作,但看那浑身隆起的衣袍,想来也不是普通庄稼汉。
看是东方远离带一青年前来,一众庄稼汉纷纷抱拳行礼,东方远离含笑点头,算是回礼,而后带着义梅进了山门。
“见过东方掌旗。”
刚进山门,一年轻弟子看清来人,赶紧上前行礼。
“掌门现在何处?”东方远离向守门弟子问道。
“回掌旗,掌门此时应该尚在七彩湖。”守门弟子恭敬回话。
“走吧,随我一起去七彩湖。”东方远离问得去处,双脚蹬地一跃而起,立到竹林之上。
“有劳前辈带路了。”义梅拱手行礼。
这竹子虽说坚硬,但山中风吹停不定,要立在竹林之上而身形不动,本就不是易事,加之一路上所有人恭敬态度,这掌旗想来定是毒宗少有的前辈高手,义梅看东方远离平平无奇,现在看来却是轻视了。
义梅随后也一跃而起,在这竹林上也堪堪稳住身形。
“好!”
义梅虽不如东方远离那般自若,但亦能同样在风中稳住身体,不觉让东方远离高看了一眼。
而后二人一前一后在竹海间穿梭往七彩湖那边赶去,引得下方毒宗弟子侧目,东方远离一众门外弟子自不陌生,只是后方这人引得他们纷纷猜测是哪位江湖上新起才俊。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已经越过两条峻岭,而后停在一大湖前,这便是到了七彩湖,而两人的到来也是引得湖边练功的一众人目光。
“是东方叔。”
高阳玥看清来人,马上呼喊出来。
东方远离和义梅先后落到地上,七彩湖边一众人也迎了上来。
“见过掌门。”
“见过师叔。”
“什么掌门,你我兄弟还是兄弟相称。”
高阳天下道了声客气,领着一众人去了湖边小亭。
“高阳兄,你这师侄功夫当真了得,同我在竹林上翻了两条峻岭,却不落下风。”
“哈哈,我这师侄医术师从我大师兄,武功得我二师兄与我教授,轻功又尽的侯爷真传,不过内力弱些,但是他尚且年不及弱冠,若再有十年,成就绝不在我之下。”
听得高阳天下对义梅评价如此之高,在场之人无不心中惊诧。
“义梅啊,今日是你第一次来师叔这里,想必这些师兄弟们还未见过,这边除了我一众弟子,你二师叔的弟子也在,你们也互相认识一下。”
“爹爹,我和方正还有罗荆师兄都同师弟见过了。”高阳玥似笑非笑的冲义梅眨巴眼。
这倒不禁让义梅想起以前被高阳玥抓住那段时间,义梅看向方正和罗荆,二人也尴尬的笑笑。
高阳天下面色一正:“什么师弟,这是你义梅师兄,也都是你们师兄,他是你们师伯的义孙,也是他的关门弟子。”
“见过义梅师兄。”
看高阳天下这般发话,众人端正的一同行礼,而后便一一自报家门。
待都介绍完了,高阳天下打发了死阎罗和他的弟子,亭中只留下义梅和东方远离,随后拉义梅坐下,倒上茶水。
“现在坐在这的已不是外人,东方贤弟是我派掌旗,我不在门中,大小事情都由他决断,师侄有些时日不曾见你,你这段日子在天罚门如何?”
义梅当下把去关外的种种都说了一遍,高阳天下和东方远离也听了个仔细。
“这么说,祁修泉竟然已扩张到这般地步了?”
高阳天下听闻不禁有些惊诧,他虽知道天罚门被驱赶到了阎罗殿旧址,只是不曾想祁修泉已然这般势大。
“想来倒也不是天罚门势微,毕竟黄巢要入攻京都,而且天罚门也并无太大损伤,只是这外二十八宿大抵损伤严重了些。”
东方远离还是想到了其中利害。
“如此说来,无需多久祁修泉便可能带人上乳秀峰讨伐天罚门?”
“这倒是有这个可能。”东方远离思索片刻,又道“眼下外二十八宿的高手已经被打散,带剩余活着的回了山门,想来祁修泉定然不会给天罚门喘息之机,一定会马上动手。”
义梅闻言也是点点头,高阳天下见状说道:“那师侄可曾查到我大师兄所在?”
“还不曾在天罚门见到,想来应该不在乳秀峰上。”
高阳天下闻言思索片刻,看向东方远离,“若是祁修泉讨伐天罚门,贤弟觉得我们该当如何。”
“两不相帮,趁火打劫,祁修泉若是真上乳秀峰讨伐天罚门,定然会来相邀,这倒不失是个解救你师兄的机会。”
“应邀而不助阵?”高阳天下似乎想通了。
“然也,外二十八宿都是不弱于你我的高手,此次虽死伤或许过半,但实力仍不可小觑,还有天地人三位掌门,内二十八宿的青年才俊,祁修泉自不可能调动天下高手,我等到时去了,同天罚门挑明利害,只放一人便少一众敌人,这笔买卖天罚门定然不亏。”
“那这些天倒是要将外门弟子都放出去了。”高阳天下打定了主意。
“嗯,午后我回去之后将外门弟子安排到泸州东南两个方向,盯紧外二十八宿动向,大抵就可知道祁修泉大概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们一同上乳秀峰讨伐了。”
“那便这般说定。”高阳天下起身,“走吧,我们一同去用饭。”
义梅和东方远离起身跟着高阳天下出了凉亭,往一旁飞瀑边的竹屋走去,去时外门弟子送来的饭菜已经上桌,一众弟子正等着他们。
用了饭,义梅问了高阳天下宋家人可还安好,高阳天下说已经把宋家人接到了竹海,义梅去见了,而后便来跟来跟高阳天下辞行。
高阳天下知道义梅这次出来时间仓促,也不多留,道了句万事小心,便让高耀阳和高阳玥送他出竹海,并叮嘱了高耀阳和高阳玥,待义梅回了东方远离那茅屋,出手追赶义梅一番就回来。
义梅出了竹海,急匆匆的冲向东方远离的茅屋。
“师姐!走了!”
遂宁听得义梅声音,赶忙收好义梅东西将马牵了出来,结果迎面遇到义梅冲进小院。
“如何了?”
“回去再说。”
二人赶紧翻身上马,看到义梅和遂宁上马要走,高耀阳和高阳玥从竹海追了出来。
“好个小贼!哪里逃!”高耀阳一声大喝,随后冲出竹海。
高耀阳脚下生风,凌空三两步便追了上来,落地之后双脚蹬地又越起出掌,掌风照住义梅后背。
不是追一下么,怎的动真格了,义梅哪知高耀阳其实是想试试他实力。
“师姐,你先走!”
义梅一鞭抽在遂宁座下马臀,而后返身跃起,义梅同高耀阳在空中对了一掌,两人各自倒飞了出去。
高耀阳落地之后退了两步被赶来的高阳玥扶住,义梅则顺势又回到马背上,同遂宁一起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