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木在祭出那方木匣里的天网将妙可可困住之后,便头也不回的朝下方发鸠掠去,不愿再耽搁片刻。
上方,妙可可恼恨一拳重重砸在天网之上,又一阵涟漪荡漾,下一刻撇过目光,见蓝萱此刻将张世成和宫煜带回,目光一沉,不再犹豫,开始集中精神打算先破开眼前困境。
此时发鸠已经从三重海下上浮至海平面上,由上纵眼望去,发鸠全貌极为奇异。除去岛上中部地界范围广阔,在其各处浅滩皆呈菱角形状,共有三处,乍眼一看,犹如一个巨大无比的海星一般。
就在玄木一马当先顺着自己某种感应飞去之时,只见一道青光从底下爆射而出,玄木蹙眉,正有所察觉之际,那青光已是来到自己身前。
待得光芒消散,玄木微微一愣,继而开口说道“氐人一族可有遇见?”
来者正是白歌白离二人,此时白离已经陷入昏迷,白歌将其背负在后,自己同样脸色虚弱苍白。
在听见玄木所问,白歌只是缓缓点了点头,道“先前我已经在她们身上一人留有我派符印,你顺着符印所指就能找到方位。”
确定心中答案,玄木脸色难得显现几分欣喜,忽有所觉,见白歌两人似乎受了不少重伤,当下不解问道“是被仙界几人所伤还是不敌发鸠之人?”
白歌心中一凛,垂下头不语。
“当初既然是我主动告知于你氐人一族的秘辛,就不怕你心生计量,你想邀功入那神殿林也好,或者想独得氐人血脉也罢,可你有没有想过,哪怕你得手又能如何,其中玄秘所在,若没有我亲自出手,你白歌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一切?”玄木缓缓说道。
闻言,白歌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一阵煞白,表情此刻满是惊慌错乱之色,颤抖道“师叔,是师父他”
然而在白歌还未说完之际,那玄木已是轻蔑一笑,自顾朝下落去,耳边只余玄木平淡寡冷的话语“将白离带回去让晗润好生看护,另知会李文轩,若发鸠有所异样,即刻动身支援。”
白歌失魂落魄,心中兀然涌现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先前玄木所言,乃是他心中一个极为重要的秘密。数百年来,他替神诀殿出生入死无数,深入仙界刺敌,皆是他为了自己所愿,如今被玄木轻描淡写揭开,一时竟是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然而更让自己害怕的是先前所言,神诀殿殿主酒吞老祖。白歌惘然,在一阵思绪下,径直朝妖界所在方向掠去。
独自欺身而下的玄木嘴角噙有一丝笑意“酒吞老祖?一个活了数万年的酒囊饭袋而已,当年你以为殿主之位是谁让你坐上去的?不知天高地厚啊。”
无人可听闻玄木自语,却道出其中天大奇闻,连活了数万年的酒吞在玄木眼里当真如此?
玄木自顾而行,借着白歌弥留下的符印,玄木很快就觉察到岛上某处气息所在。当下加速而行,不消一会,已是临近目的所在。
在入目的那一刻,连玄木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见自己的身前,一片满目苍凉,不论地面或是地底,皆是道道纵横沟壑,深浅不一。其中地表更是隐隐约约有火苗蔓延,一路不绝。
玄木一眼便瞧出这是天虹谷玄火,依这火焰色度来看,应是那灵陶陶所施无疑,难不成仙界此行也是知晓氐人秘辛?玄木微微敛眸,当下顾不得其他,再次动身朝感应所在方向追去。
片刻,当玄木按照符印所指的方向到达目的之后,却是发现在一片密林之中不见任何一人。可符印在自己脑中所形成的画面一直闪烁在
此,玄木来回勘察数遍,仍旧毫无所获。
此方密林高耸入云,灌木巨大,不知存活了多少年。此时站在底部的玄木抬首怔怔望去,只余零散阳光点点洒落。
玄木忽有所感,先前从上俯瞰之际,那发鸠不过一眼而已,如今身处当下,又觉自身如沧海一粒,渺小似蚁。
玄木所感,自顾喃喃,道“人生天地间,白驹过隙,当真不值一提啊,只是芥子浩瀚,同样自成宇宙一方,世人嗤笑蜉蝣撼树一说,不过是自我认知的不自量力罢了。”
玄木佝偻着脑袋,负手而立,又恢复原来一副其貌不扬的样子。在说完之后,只见四面八方猛然间从灌木后飞出数道攻击朝玄木包裹而来。玄木一声冷哼,大袖一挥,将来袭尽数化解,可接踵而至又是四道矩形方阵朝下方玄木镇压落下。
矩形方阵由四道光线连接而成,分别由白,红,灰,青四种光色衔接朝玄木笼罩而去。
玄木定睛望去,不禁诧异道“想不到你们氐人一族如今的属性纯度,已经修炼到如此境界,当真了不起。”语毕,那玄木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任凭那四道光线组成的矩形方阵将自己围困,可玄木脸上丝毫没有异样,仿佛再等待什么。
方阵定住玄木之后,紧接着在阵法当中开始涌现水流,火焰,岩石以及长木四种属性法术渗透其中,不消一会,玄木所在的空间已是变得拥挤杂乱。
而身处当中的玄木,不知何时身上已是披有一件袈裟,那袈裟阵阵金光闪动,不论那四种法术如何碾压,在碰见袈裟外的金光纷纷华为雾气,消失殆尽。
玄木闭目不予理会,任凭周遭肆意疯狂。
不知过了多久,忽有一道绿光破空袭来,玄木很快察觉异样,此刻抬头睁眼死死盯着头顶上方。只见玄木高举一手,其指间有一枚铜戒脱手而出,在绿光触碰到方阵边缘直接没入其中,恰好打在了铜戒之上。
然而却没有想象那般的碰撞剧烈,相反两者只是一个照面便朝着各自而来的方向又退了回去,仿佛一切从未发生。矩形方阵无端消失,玄木望着眼前一幕,温和笑道“不愧是上古神兵天蟒碧拐,连我这青龙戒都无法摄入其中。”
语毕,只见四方有几人缓缓走出,三男一女,人人神情戒备,虎视眈眈注视着场中那一个瘦小老头。
玄木微笑抬首望着上方,似乎那里才是自己目的所在。
半响,上方灌木一阵晃动,树叶纷纷,有一人蟒袍华服从空而来,身后跟着一个白发老者。两人御空而下,直至站在玄木身前,几人相互对视,眼里意味不言而喻。
“敢问各位谁是氐人一族族长?”玄木再次开口说道。
“你是谁?”那碧衣蟒袍之人蹙眉望向此人问道。
玄木仔细端量,见眼前人一副雍容华丽模样,虽脸色略有几分苍老之感,可观其模样,仍见此人样貌秀丽,气质独众。
“神诀殿,玄木。”
“妖界!你们是为了发鸠而来?”
“他们为了什么我不清楚,至于我,则是为了你们。”
闻言,领头之人一愣,继而冷笑说道“就凭你?我劝你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免得有来无回。”
“老朽谢过柳族长美意,只是老朽有一愿尚未达成,今日造访,还是希望柳族长能成人之美,助我一臂之力”玄木自顾说道。
在听闻玄木喊出自己的姓氏之时,不仅是她自己有些诧异,连周围几
人都莫名无比。此人究竟是何来路,为何自己几人从未见过这个老头,而他好像对自己一族极为了解。
“你到底想要如何?”见自己身份被眼前人识破,柳烟尘当下也不愿与其纠缠,冷冷问道。
“传闻氐人一族乃是上古女娲娘娘后世最为纯正的一脉,其族人血液当中的特性更可使人生骨血,驻容颜,食之可令人修为大涨,功力倍增,不知柳族长可否告诉老朽传闻属实?”玄木微笑道。
下一刻,柳烟尘已是欺身而起,与此同时,各方四人也纷纷腾空而上,手中寒刃当前,二话不说就朝着玄木打压而去。
玄木不再藏掖,雾影宗心法在手,瞬间就有无数道太极光辉图,在自己前后左后衍生形成,随着玄木内力一荡,太极图飞速朝四周冲出,去势极快,犹如旋风。
柳烟尘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幕,这功法招式,分明和先前那墨故渊所施展的一模一样,又突然联想到墨故渊事先认识汲清,一路所遇至发鸠,难不成早已是有所预谋?
若真如眼前人所说,他应是知晓氐人一族的秘辛所在,一念此处,柳烟尘心中一阵后怕,不敢去想后果,深怕自己有些难以控制。
“说,那墨故渊是不是你派来的细作?”柳烟尘一道绿光劈下,怒喝朝下喊道。
“墨故渊?不认识。”玄木摇了摇头,同样不明这柳烟尘为何突然如此发问。
见玄木脸色一丝不解,柳烟尘心中狐疑,却放下不少。当下只得暗中传音几人,打算再次祭出氐人法阵,这次由自己亲自主持针眼所在,先将此人拿下。
玄木仿佛洞穿众人心思,缓缓一笑,手中忽而一道异光闪现,下一刻,此方天地却是兀然变得猩红起来,周围满是血色。
此情此景,何曾相似,氐人一族的众人无不动容失色,望着眼前一幕,骇然万分。
“怎么?是不是觉得在哪里见过。”玄木双手摊开,笑语森森。
“你!血蜥蜴一族的血池天界你怎么会有,你究竟是谁?”直到此刻,柳烟尘才惊觉此人的可怕。
千年前,自己一族从六重海迁徙至三重海的途中,正是被血蜥蜴一族的血池天界围困,惨遭灭族之祸,如今再见,如何教她面对。
此时,那正打算布阵的辰砂,石岩,贯众杜衡四人早已被眼前的一幕震惊,更多的是吓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记忆里的噩梦仿佛又再次袭来,几人惊慌失措,颤颤巍巍。
“辰砂石岩,贯众杜衡!”一声老气猛喝。
只见氐人一族的大长老率先举起一枚古铜色葫芦朝玄木挥去,一道黄光瞬间绽开,李博然独自朝玄木奔赴杀去。
“博然!”柳烟尘大喊道。
“此人深不可测,有备而来,族长快带他们走!”李博然回首朝柳烟尘喊道。
见大长老独自赴险,那几人此刻才反应过来,就欲施以援手齐齐而下,忽有一道绿光将几人包裹,顺势朝上携带飞去。
几人挣扎不已,其中辰砂更是满脸泪水,不停挥舞着朝李博然所在的方向哭喊呼唤“族长!”
“那人既会血池天界,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氐人一族在结界里会丧失所有意志行动吗,博然用铜葫为我们争取机会,不可再耽误,走!”柳烟尘挥袖而上,带着几人御风急急远去。
玄木望着跪趴在自己不远处的李博然,又看了看远去的几人,自顾说道:“跑?给你们跑了一千年了,还能跑到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