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大夫人看着上座的老太太,这可是自个亲姑妈呢,她才不怕!
“就按候爷说的办吧,你们两个帮着老大家的,有什么事情一起商量着来。”老太太挥挥手,底下一大堆人呼拉拉地出去了,大夫人还赖着不肯走,满脸的委曲。
“觉得委曲?如果是老大出事了,别人如此对待你的子女,你可还会如此想?”
“可那个死丫头明明就要死了,府医亲口说的。”
“那现在在你公公书房的难道是鬼吗?”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到现在还不知反醒,你也真是我的好儿媳啊。”大夫人慌了,老太太可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如此重话。想上前给老太太捶捶背,老太太挥了挥手。
“下去吧,我想静静了。”大夫人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老太太叹了口气。儿女都是债啊,三儿子是他最优秀的儿子,他离开她也很难过的好不好,没想到老大两口子做事如此不上路,候府很快就要成为京城的笑柄了。她竟还不自知,“阿荣,竟究是我做错了。”老太太身边的荣嬷嬷,上前替她按摸着额头。
“老太太何错之有?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呢。你为儿子着想没有错的,要错也是别人的错,老太太,您可不能把别人的错往自个身上揽。”
“唉,老大两口子也有怨的。”老太太出神地看着窗外。如果老三有子嗣,请封的折子早就上去了,哪还轮得到老大,只是如今再不愿意请封的折子也送上去了,没有了候选人,只有唯一的继承人。
“老太太别难过了,三爷舍不得您难过的,当日他本可以不去的,要是不是为了让您安心,他。。。”荣嬷嬷说不下去了。
顾如新吃完了糕点,又吃了小厨房送来的小米粥,肚子吃的溜圆,感觉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吃这么多过,放下了筷子,净了手,顾候便走了进来,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怎么样,可合口味啊?”
“合,太合了,谢谢祖父,如新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可口的饭菜,往日总是先喝很苦的药才吃饭,什么都不好吃。”顾如新还在慢慢地适应她八岁的人设,不能太懂事了,也不能胡搅蛮缠。她一脸孺慕地看着顾候。
“那就好,你之前说什么来着?梦到了你爹,他还跟你说什么了?”顾候从来没有跟孙辈说过这么久的话,他要不再找个话题只怕要冷场了。
“有很多呢,祖父,什么是树大分枝,什么是盛极必衰?嗯,还有什么是一锅端?”越说顾候的脸越黑。
“这些是你爹跟你说的?”
“嗯,昨天孙女儿十分想念爹爹,便一直强迫自己睡觉,只要睡着了,爹便会来陪孙女儿的,后来孙女儿睡着了,果然就见到了爹爹,还有娘亲,我总算见着我娘亲的样子,她可真是个好娘亲,比大伯娘好多了,大伯娘只会来问我,我娘的嫁妆单子在哪?还有提银子的信物在哪?”顺道给大夫人上点眼药,看你还惦不惦记我娘的嫁妆了。“可是这些我也不知道呀,刚想问我娘,我爹就象以前一样抱着我,问我的小棉袄最近吃的可好,睡的可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什么的,他还给我喝了一种神仙水,说喝了我以后就不生病了。我喝了,醒来果然就浑是劲了。”偷偷看了一眼听得入神的祖父,决定再接再励。
“我就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以后他要跟我娘亲修仙去了,再也不回来了,让孙女儿好好照顾您呢。可孙女儿不想跟爹爹分开,爹爹就说孙女儿要陪在祖父的身边,因为有很多事要去做,不然咱们家就要大祸临头了呢,于是跟孙女儿说了好多,我只记得这么点,不过我爹说了,只要告诉了祖父,祖父就会懂的,还让孙女儿告诉祖父,分枝后送孙女儿去慈济寺里祈福,不成年不回候府。”顾候拿出了纸笔,在纸上写下了树大分枝,盛极必衰,连锅端。。。便沉思不语起来,顾如新又坐了一会,悄悄退出了书房,目的达到了,她要回去了,出来老半天了,回去补个觉,她的院子该是收拾好了吧,新的丫头,新的用具也该准备好了吧,她可不是以前的顾如新了,她爹一走,就由着那些人骑到头上拉屎撒尿的,她可是现代达人,谁敢欺负她,削不死丫的!
果然,到了她的新园,从守门的婆子到近身伺候的丫头,一溜站在那里等她回来,见到她忙行礼,矮油,咱是现代人,不讲究这些个虚礼的,搞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急急地进了房,里面的陈设果然全换成了新的。这效率真是杠杠滴啊,原来这大伯母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呀,咋竟干蠢事呢?挥手让人退下去,她一个人坐在在镜子跟前,额头上光洁如新,昨天不是磕烂了吗?但就是那么神奇,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的黑泥如同可撕拉的面膜一样,她一把扯了下来,肌肤从来没有那么舒服过,身上的伤疤都没有了。
“以后我就是你了,放心,我肯定会活得很好很好。。。”空气中有风吹过,好似有什么东西远离了一样,顾如新也感觉到身子一轻,好象去掉了一层桎梏一样,连呼吸都轻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