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镜道长装回假牙,口齿清晰,找回敢笑敢言的自信。
到夕惕后,得到姑娘们的细致呵护,重伤已经好了大半,想到现在自己是七星观的唯一幸存者,黯然伤神,七星只剩一星,还是最没有的一星,在黑夜里做惨淡的光芒。
大敌当前,不是老道士伤春悲秋的时候,少年和夕惕的一听说老道士找回假牙,装上言语的能力时,就立刻跑去找他。
老道士说:“太行山下若厉派、七星观和夕惕派都惨遭毒手,若厉派首当其冲,七星观次之,最后是夕惕派。两个黑衣人一日内灭三个门派,武功是这三派合力也不及的。”
少年听完,觉得这老道士假牙按回来,脑子却还遗落在淇水边,答非所问。
老道士先和夕惕掌门人寒暄诉苦,感谢夕惕收留,再畅叙两派交情,同在太行山,是比远亲还靠得住的近邻,最后表达自己兴复七星观的决心。
说着说着,老道士把脑子也拿回来了,他的意思是要近邻帮助他兴复道观,否则唇亡齿寒。
夕惕派掌门人不仅牙齿没掉,脑子也转得快,她说了一大堆意思是,七星观惨遭屠戮,老生真是痛心,现在不仅心痛,肩膀痛,腰痛,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毕竟自己一个弱质女流和两个黑衣人周旋半个时辰,受伤受累,现在夕惕上下死伤惨重,自身难保,道长复观之事,留着以后从长计议。
少年看不惯这两人语言上交锋不让,嘴皮上逞能。他打断老道士声长气重的话语,说:“太行山的三个门派得罪了什么人吗?”
老道士拖长语气,说:“太行山上的若厉、夕惕和七星观,都是与世无争的门派,几十年来未结仇怨,那两个黑衣人是要抢夺这三派的秘籍,若厉和七星观的祖传秘籍都落入他们手里了,我师兄临死前让我务必赶往夕惕,提醒掌门速将秘籍转移,不能使秘籍落入黑衣人之手。贫道一路赶来,在淇水上就被两个黑衣人追上,假死才拖过一劫,没来得及告知贵派危险。好在如今夕惕无恙,不然我怎么面对死去的师兄。”
夕惕掌门问:“若是黑衣人取得秘籍将如何?”
星镜老道说:“据师兄说,江湖有传言,明太宝刀深藏西南九泉之下,贞利宝剑高卧太行天宫,而贞厉宝剑的秘密就藏在太行山下的三个门派里。”
少年知道传言非虚,明太刀在湘钦地宫,自己曾被此刀砍伤,刀已经被救他的黑衣人拿走,后半句贞利宝剑高卧太行山天空一定不假。
夕惕掌门说:“宝剑的秘密就藏在各派秘籍里?我怎么不知道,我派秘籍我烂熟于心,不见得提到贞利剑宝半个字啊。”
老道士说:“这就不得而知了,若让这两黑衣人得了宝剑,天才武林将惨遭屠害。”
少年问:“何不上太行山上天宫看看,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能让宝剑落入歹人手里。”
夕惕的掌门人笑说:“少侠第一次来太行山,还不知道上山根本就没有什么地宫天宫,只有峭壁悬崖,我从小在这山里长大,山顶上连座土地庙都没见过。”
老道士也笑着说:“我也是在山里长大,几十年来不见什么宫殿。”
少年说:“传言一定是真的,我在西南沅水边上的武光大帝宝藏地宫里见过明太刀,还被刀砍伤肩膀。”说着他扒开衣领,要展示他有而别人没有的失败荣光,被王聪在肩上拧一爪,他才想起在场就太他和老道士两个男人,其他全是女子,袒胸露肩成何体统。少年停手,说:“传言不假。”
老道士惊讶:“你还真见过明太刀?那刀现在何处?”
少年说:“在一个黑衣人手里。”
夕惕的掌门人说:“是不是前几日的两个黑衣人?”
少年摇头说:“不是,那黑衣人没和我交过手和我交手时不必隐藏,而且他刀剑都会使,身上的真气还是和我出自同门。而在后堂的两个黑衣人故意隐藏剑招,只和我拼真气内力,一定是和我交过手的人。”
夕惕掌门说:“两件神兵再现世,江湖武林恐怕难逃浩劫。”
少年说:“武林大会选出盟主,武林定下许多新规矩来约束大家,这次不一定会乱。”
老道士说:“武林大会就是个障眼法,趁我们分心分神时以不及掩耳之势灭掉太行山上的三个门派,是有人暗中做梗。”
少年说:“是何人提出举办武林大会?”
老道士说:“是各门派突然收到匿名邀请,因此也留得一部分人守山,无奈这两个黑衣人武功太高,还是被算计,唉。”
少年说:“夕惕的秘籍他们没抢到,只怕还会再来。”
夕惕掌门说:“不一定,我当时为拖延时间好让徒弟们逃命,抄了一份秘籍给这二人,他们参透其中奥秘后才会回到太行山,现在大可安心养伤。”
少年无伤可养,对于贞利剑的秘密又无从下手,只好和王聪等人闲逛,闲逛之余又只能练武,在钟瑜玟的帮助下,已经参透离手剑九成,进入第十成的大门啦。
太行山比剑舍的山大得太多,怎么逛都逛不完,要贞利剑真藏在山中,五尺长剑在山里,要找出来那得猴年马月。
夕惕掌门听少年说贞利剑的传说属实,养伤之余,就拿出秘籍来钻研,要是取得贞利剑,武林上也没人再敢小瞧夕惕派,要有个看家本事才行。当年要不是剑舍用奸计拿走夕惕剑术秘籍,哪里轮到他们来做天下第一大派。
夕惕掌门感慨,从失去的秘籍想到少年的剑法高明,不用带佩剑就能随时化气为剑,我夕惕要是也有这样的弟子,才是真正的武林新秀,而当今世界,除了剑舍,哪个门派能教出这样出色的弟子。
谁又能保证他不是剑舍的弟子呢?那天在后堂,他的剑术就有剑舍觉尘的影子,莫非这少年就是那畜生的徒弟。
想到这里,夕惕掌门倒吸一口凉气,畜生的徒弟必是畜生,不能再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立刻让仪琳请少年来见。
她看到少年和王聪、钟瑜玟、仪琳嬉笑打闹而来,想必是自己多心,觉尘不配这么好的徒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掌门问少年师承何人。
少年说不方便透露。
掌门说我可能认识你师傅。
少年惊讶,问:“前辈和我师傅什么交情?”
掌门斩金截铁地说:“不共戴天!”
少年知道她和自己师傅有深仇大恨时,松口气说:“那就好。”
掌门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
少年连忙解释:“我师傅在满世界追杀我呢。”
掌门说:“去年他不是死在剑舍了吗?”
少年张大嘴说:“啊?怎么可能什么人能杀得了这老色鬼。”
钟瑜玟也说:“前辈是不是记错了,他家师傅现在可是天人下凡,剑舍那帮人怎么可能杀得了他,这种人除非自杀,不然永远死不了。”
掌门说:“他去年在剑舍被一个少年斩断腰身,如何还不死?”
少年和王聪大笑不止,钟瑜玟看着两人有些失态,看王聪一眼,王聪忍住笑意,说:“那不是我家公子的师傅,那是剑舍的觉尘,斩断他的就是我家公子。”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夕惕掌门笑道:“那少侠的师傅是另有其人了,想起少侠那天在后堂所用武功和觉尘的剑法有些相似,误以为是那畜生的弟子,请莫见怪。”
王聪接着说:“应该是觉尘的剑法和我家公子的有些相似,不是我家公子的像他的,他们剑舍是学了我家公子的离手剑出来招摇过市,还只是一点点皮毛呢。”说得她比离手剑本身还自豪。
掌门说:“难怪,我早应该想到剑舍的卑鄙手段何人都不能及半点。定是又偷了贵派剑法去学的不三不四。”
少年说:“确实如此,我师叔当年一时糊涂,受剑舍的蛊惑,偷了秘籍去投靠剑舍,他们的剑法有很多是传自我们门派,前辈看到我使离手剑误认为我是觉尘的弟子也是情有可原,觉尘是那一辈剑舍弟子中唯一会使离手剑的,现在出现一个至临,也会使得,但都只是残缺的离手剑,跟暗器没什么两样了。”
掌门说:“我当年也是受觉尘蛊惑,对他不曾防备,结果被他偷了祖传武功秘籍去,导致夕惕现在身无所长,很难在江湖上立足,又都是女流之辈,处处受欺负。”
少年说:“江湖道义被这天下第一大派践踏,什么武功都是舶来品,真是名不符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