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间,剑舍的弟子把他们围住,蝼蚁要和狮子抢食吃,无视自然规则,在谁手上就攻击谁,直到剑到自己手上为止。
少年看着围成几圈的剑舍弟子,对黑衣男说:“你成众矢之的了,或者你现在就是武林盟主,还不快快号令天下!?”
黑衣男拿着剑轻轻一挥,剑气从贞利剑尖划出,掀翻不自知的剑舍弟子,他们倒地哎哟。黑衣男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他们就横尸于此。
杨言志手中没枪,也不罢休,他握拳向黑衣男冲来。少年牵着王聪和钟瑜玟后退,这是涣群拳法。
黑衣男持剑上前,与其争斗,杨言志拳头上真气凝聚,直接格挡在贞利剑下,贞利剑如在少年手中,顿秃了,没有一点伤害。黑衣男把剑抛给斗笠男,化出金剑在手,与杨言志纠缠。
陈力士和剑舍掌门拿着弟子们的佩剑,前来助阵,黑衣男一剑难敌六手,处于下风,他也不想着逃,而是腾挪等待机会。
没有机会,他手臂上被两个老狐狸的剑气所伤,华丽的绿袍被划开几个口子。他不是对手,眼看要输了,斗笠男拿着贞利剑跳过去帮忙,黑衣男才得缓口气。
双方势均力敌,谁也没有露出破绽,谁也没有退路。
王聪问她家公子:“公子你帮哪一方?拿贞利剑还是杀剑舍的人。”
少年说:“看戏的人怎么可能上台去唱戏,我正好见识见识涣群拳的高招。”他看着杨言志的拳术,是比湘钦的涣群大哥高明些,但也没得其法,就像他以前习风行天上一样,练偏了。这古老的拳术要杀斗笠男和黑衣男实在是举手之间,但他没学好,如果现在他手上有枪,那胜算会更大些。
钟瑜玟看了说:“这涣群拳也是半路出家,半吊子。”
王聪说:“能徒手接住贞利剑,还是半吊子么?”
钟瑜玟说:“他只是猛用真气,这真气还混有他断家枪的真气,枪法是底子,拳法只是表现,跟湘钦那个一样,不能算是完全的涣群门的人。”
少年说:“半吊子都这么厉害,涣群拳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五人打了两百多个回合,不分伯仲,那边都不能抽身,杨言志和陈力士等人对贞利剑志在必得,黑衣男和斗笠男享受打斗的乐趣,不依不饶。
五人从庭院打到墙头,从墙头打到房顶,从房顶打到天上,打到哪哪遭殃,剑舍的庭院被他们破坏得不成样子,房顶上没一片完整的瓦,都化身成黑衣男的离手剑飞过去,又被剑舍掌门的分身们劈碎,院墙也都被他们剑意拳意所击倒。
少年看到他们的拳意剑意,十分羡慕,说:“都是好手,剑意四散,他们都能一一应对,江湖上很久没有这么精彩的武斗了。”
钟瑜玟说:“他们天赋都远在你之上,能使出剑意是自然,不为剑意拳意所伤是他们多年的经验所致,这些对你来说都是需要时间来积累的。”
庭院里两个没真气但又很着急的人看着更揪心,姜秋林才穿上剑舍的衣服,不要掌门死在此刻,那他真是倒霉到家了,现在不希冀剑舍掌门能抢到宝剑,不死就是剑舍最大的胜利了。
剑舍掌门肩上的伤随着他大开大合的剑招不断被撕裂,鲜血染红他的袍子,他每出一招都很费力,咬着牙。都是假牙,咬着没什么感觉,不起劲。
陈观看着他父亲的剑招,也担心,他年纪太大,斗笠男和黑衣男都是壮年,再打下去壮年定然胜老年,可恶的是他身上一点真气都没有,不能上前助阵。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宝剑,眼睛不离他花白胡须的父亲。自从他出京畿以来,每一战都打得很辛苦,武力是以体力为基础的,他老了,不该和剑舍掺和,他想不清楚为何父亲愿意和剑舍掌门这种心眼和莲蓬一样的人紧密合作,他的心境对贞利剑已经没有挂念才是,如今这般拼命是为了什么。
少年朝他说:“陈大侠,你父亲快招架不住了,此刻是你表演孝子的时候啦,你还愣着干嘛?!”
剑舍弟子和围观的人都看着陈观,他无地自容,说:“我父亲乃天下第一剑士,不用我插手,区区两个无名小卒,不是家父对手。”他说完这话只希望父亲尚有余力,不要让他被人耻笑。
陈力士仿佛听到他儿子的心声,出手更卖力了些。杨言志和剑舍掌门看到他老当益壮的劲头,也奋力出招。
黑衣男和斗笠男如受潮汐冲击,往后退了几步,三个老头战斗经验丰富,乘胜追击。
斗笠男拿着贞利剑也没发挥出它的长处,可能它根本就没有长处,短得要死,让一个大男人羞于拿出来。
庭院里的剑舍弟子,看到掌门占上风,叫好助阵,包括姜秋林,他叫喊着,声音比谁都洪亮,一点没有来时半死不活的样子。少年看到他谄媚的模样,万分厌恶。
少年说:“瞧那废物,墙头草!”
王聪说:“在剑舍这几天就看出来了,他做不成剑舍的弟子也要做剑舍的奴才,这几日在剑舍端茶送水,比山里的下人还勤快,有这功夫去练剑,早成一代剑客了。”
钟瑜玟说:“这人性格畏畏缩缩,去读书还可能考取功名,有出头之日,来武林中学剑,资质平凡,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王聪说:“公子不也是资质平凡,一样能取得武学成就。”
钟瑜玟笑说:“他是遇到好师傅和好师兄,不然现在连姜秋林都不如。”
少拿说:“这话不假,我的武功全靠师父和师兄的悉心教导,我们门派从没这么用心栽培过一个人。我是运气好,遇到我师兄,否则我师父都不愿收我。”
王聪说:“那你师兄在你师父面前还是说得上话的嘛。”
钟瑜玟说:“敬一是千年一遇的武学奇才,他师父是百年一遇的天才,都是这个门派的希望,两人武功教学相长,可以说是互为师徒,他师父对敬一并没有长辈对小辈的不屑。”
少年说:“是啊,只有我是师父不愿正眼看的人,在他眼里,我是多余的弟子,我们门派这一代有敬一师兄就够了。”
王聪说:“可你现在是你们门派唯一的传人,这就是天意吧。”
王聪没说完,天上五人打斗已见分晓,三个老狐狸抓住黑衣男和斗笠男轻敌的空挡,齐手攻击,斗笠男和黑衣男从攻退为守,从守变为逃,他们飞下来,落到颓塌的院墙上。
黑衣男说:“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把剑给我。”
斗笠男说:“我看你也不行啊,是你把剑抛给我的,你的离手剑好像是华而不实啊,没什么用。”
两人还在拌嘴,杨言志和陈力士朝斗笠男飞来,剑舍掌门独子向黑衣男出招,看来他们要主攻斗笠男,由剑舍掌门牵制黑衣男。
“这就是战术!”陈观大喊,他父亲取剑有望。
斗笠男面对一剑一拳,一长一短,有远守,有近攻,他没有还手的余地。
相比之下黑衣男处境好得多,他和受伤的剑舍掌门比试,两人都没使出十分力,可能都没飞、十分力了,只能勉强应付对方。
庭院里的人又叫好,姜秋林叫得像清晨的鸡鸣,声音拖着长长的尾巴,像个华而不实的假凤凰。
王聪对少年说:“公子,你要不要出手,他们可是来帮你的。”
少年说:“你想简单了,他们不是帮我,是要取我身上的羊皮纸。”
钟瑜玟说:“也不全是,帮你的心是真的,他们不想贞利剑落入涣群门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