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精有很多种,陈怀寿和王太冲等人不是一种。他远从沅水赶来,在京畿并不是只顾着吃吃喝喝,他跟着至临和勤王世子在京畿吃喝享乐,没把族人忘记,无影堂和夕惕的下场他都看在眼里。
陈怀寿带领几个族人在王府开宴会,不能浪费姜秋林弄来的酒菜。吃喝时,勤王世子等人才发现断家枪的辛枚不见了,他们找来陈圈圈,辛枚在王府和她接触不少。陈圈圈叹气无奈,这武林中人,王府怎么留得住,王府只能关些弱女子,夕惕的跑出去后,弱女子也关不住了。
陈观还在庭院里,不知道夕惕的人已经逃之夭夭,世子并不在乎那几个女的,派两个人出去找找,做个样子。
陈观和无眉男回来时,才晓得地牢里的守卫经死光了,陈观的父亲陈力士也只剩一颗头颅。无眉男暴跳如雷,陈观悲恸万分,对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的再死,有什么好悲戚的呢?陈圈圈就不像他,她在王府里乐观得很,陈力士的死对他们父女来说都是意料之中。
陈怀寿摊手,损失一个大大的走尸,可惜了。无眉男直接骂勤王世子饭桶,女人都看不住,死人也看不住。他抓陈圈圈来审问,是什么人救走了夕惕的人。她苦着脸说:“我在闺房里,我怎么能知道?王府上下这么多人,这么多眼睛,你就是要针对我吗?”
陈观爱女心切,为女儿开脱,她已经被禁足了,何必为难她。当今武林能杀得了走尸陈力士的人也不多,他守得了夕惕一时,守不了一世,夕惕的掌门还在我们手上,不愁她们不现身。
夕惕掌门一行在地牢里摸索边界,这牢很大,可容纳几千人。大伙把衣服做火把,照亮了往前走,走了三五里路,都知道这是哪里了。
姜秋林说:“地牢如此之大,还是回到入口的好,不然猪食都没得吃。只能活活饿死在这。”
王太冲也认为猪食尚可,人吃人才是难以下咽的,他现在没武功,人吃人第一个吃的就是他。大家还是回到入口处等他们把猪食倒下来,出去的事从长计议,这里这么大,总有别的入口,涣群门那几个毛人拦不了多少个,勤王府的士兵不足畏惧,大家都是武林高手,搞定几个士兵不都是举手之劳。大家回到入口,倒下来的猪食都被老鼠啃食了,想吃猪食都没机会。王太冲真的是饿了,真气又贞利剑吸走,全身武力,再不补充点,他们打开大门让他走,他都走不出去。
姜秋林看到猪食被吃光,反而大喜,他对至临说:“烹饪老鼠,我是有一手,我们大家饿不着。”
断家枪的掌门冒出来说:“这地方的老鼠养不了我们,我们倒能养不少老鼠,还是想办法出去吧。”
姜秋林烹饪老鼠的水平再高,他的师兄们都更愿意吃点猪食,希望大管家能把这里的老鼠抓干净,但他不是猫,一点点猫的样子都没有,他们的希望八成要落空。
至临让王太冲把人组织起来,他可是副盟主,盟主叛变的时候只能他站出来。王太冲犹豫了一会,也不在乎自己武功废尽的事实了,站起来说:“各位,现在大家是同一条船上的了,以前也是同一条船上的,但今天的船更小了,不能随意晃动,否则就得翻船。”他的声音在昏暗的地牢里回响,大家都安静地听他唠叨。
他让每一派都出点人,编排成队,先把地牢的情况探清楚,其余的人原地休息,保存实力。剑舍的人去抓老鼠,人不能饿着啊,姜秋林夸下的口要他们自己去填。
太行山三个剑派都没别的人了,三个有气无力的老人比王太冲强不了多少,就原地休息了。王太冲和断家枪的掌门商议,要是逃不出这地牢,也要利用这里的昏黑和空旷和他们涣群门的周旋一番,最好是能收拾陈观这个叛徒。
陈观没空搭理这些鼠辈,他在京畿四处搜寻夕惕派的下落,仪琳以前还满街跑,人影都不见了。他动用了王府的势力,王府的爪牙出去找,很快就会有消息。是快,不到一天他们就回报说这些人确定不在京畿,可能回太行山去了。他派人再到太行山打探。
同样跑出去的还有王太冲的归藏弟子,他们三三两两出城去,溜了几十号人。这是在给地牢里的人发馒头的时候发现的,“还是有漏网之鱼!”无眉男咬牙切齿。
王太冲也不怕死了,问头顶上站着的无眉男,“贵派还在等什么,我们的真气不会越关越多,给我们一个痛快吧。”虽然没给倒猪食了,一个人发两个馒头,王太冲还是觉得这牢狱生活太过艰苦,早死早解脱。
无眉男说:“你很着急啊,等我师父一到,就给你们好看。”他们确实还在等,但不是等他师父,是等贞利剑。
地牢里的若厉掌门最清楚,他拍拍王太冲的肩膀说:“老兄,别激怒这帮人,你的真气不在了,我们的还在,我们不急你急什么,你是嫉妒我们吗?”
王太冲上下打量一下这个瘦小干瘪的老者,说:“你有真气和我没真气有什么区别,都是废人一个,我犯不着妒忌你。只是这涣群门迟迟不动手,让人焦心。”
若厉掌门说:“他们也着急,但贞利剑还没完全开锋,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稍有不慎,这宝剑不受控制,就会暴走屠杀,到时候他们几个也不中用,无影堂的就是这么死的。”
王太冲说:“老家伙,无影堂被灭门你也有份啦?”
若厉掌门说:“我这本事能有什么份,我自己都被灭门了。杀无影堂的是贞利剑,不是涣群门。当时贞利剑没有开锋,他们试着让宝剑吸人真气,结果不受控制,嗜血如狂,从无耳男手里窜飞出去,切西瓜一样吧无影堂的人都杀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夕惕掌门问:“那剑怎么没杀你们?”
若厉掌门说:“是我用真气控制了宝剑,安抚了它的剑心。”
王太冲楸他一眼,说:“老人家有这么大的本事?现在也救救老朽。”
若厉掌门说:“我有祖传的真气嘛,这剑就需要我们太行山的真气开锋,不是我能耐大,是祖传的剑法好。”
断家枪的掌门问:“那陈力士怎么回事?他的真气也能为剑开锋?”
若厉掌门说:“他真气是雄厚,但也非我太行山一脉。是我和涣群门的交易,他们毁了陈力士,我才答应他们解剑,也算是为我们太行山报仇了。”
这时派出去的人来报,这地牢不是想象中的宽敞,长长的地道是通向勤王府底下的地牢。
夕惕掌门尖叫着问见到夕惕的弟子们没有。
回答没见到,地牢里空空如也,老鼠也没一只。
夕惕掌门仰天大笑,说:“我的徒儿们得救了,夕惕不亡,太行山不亡。”
至临问:“什么高人能救她们夕惕的人出王府地牢?”
夕惕掌门斜眼看他一眼,说:“不是你们剑舍的人就行,至临大侠不是跟陈盟主交好吗?怎么也跟着我们下地牢来?”
至临搓搓手说:“陈观这个畜生,人面兽心,他连他女儿都不放过,怎么会放过我们剑舍。”
王太冲好奇的问:“他女儿怎么了?卖给涣群门了吗?还是也喝了白蛇泡酒?”这两者并不冲突,可两者都没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