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男幸灾乐祸,“没人救得了,哈哈哈,狗要去救兔子,自己也栽在了狼窝。”他举起光溜溜的右臂,没有拳头,别人越痛苦他笑得越开心。
庭院里的武林人士,都围观不敢妄动。午后的苍蝇猖狂无比,在院里的尸体上飞来飞去。所有的打斗,最后胜利的都是这群苍蝇,永远的赢家,苍蝇!
武林人士们怕了这群不战而胜的苍蝇,都缩退到黑墙根下,大气不敢出,仿佛让它们闻到气味,它们就要占领他们。不出气它们也不打算放过谁,这些人在地牢里几十天不洗澡,身上的味道足以让苍蝇们狂喜。
姜秋林怎么挥手也赶不走嗡嗡狂吠的苍蝇,王太冲说:“大管家,现在什么情况了,就不要瞎讲究了,今天我们都得折在这。”
姜秋林说:“王掌门,今天还死不了,我们身上的真气是留给贞利剑的。”
王太冲说:“你想苟活在涣群门手下?我归藏可不会,我们宁为玉碎,出不去就死在今天。”身上的苍蝇听了想那好了,不用太着急,它们奔赴那些即将发臭的尸体,活人留着。活人留着死。
至临说:“我剑舍也不是孬种,谁要屈服于涣群门,就不是我们剑舍的人。”他早看姜秋林不爽,师父安排他到京畿来就是他老人家又一大错误。
王太冲呵呵笑说:“剑舍分两派了啊。”
断家枪掌门和辛枚大喊:“别吵了,救人要紧!”他们带领断家枪的人提刀冲上去,不,辛枚拿的枪。他们冲向邋遢男。
邋遢男急了,大喊:“师兄!他们要造反!”他大师兄从少年身上分出一只黑手掌,拍向断家枪,辛枚说:“快跑!”他们四处散开。黑手掌无处寻觅。
少年趁机使出全部真气,撑开黑团,他和小师妹都赶紧深吸一口气。但还是不能逃脱,三只手掌的力气也很大,他的真气太小,不是一个境界的。少年向辛枚说:“将军,有心了,我是走不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邋遢男说:“你才认清形势,师兄,不要杀他,这小子真气不错。”
他二师兄说:“你可闭嘴吧,死麻雀!”
邋遢男不出声了,他大师兄捏紧在庭院中无措的黑拳头,朝少年胸口擂去。
少年化出金钟,罩住自己,金钟被击碎,少年胸口挨一拳,鲜血吐出来。王太冲哎呀一声,好像是打在他身上。
邋遢男的师兄一松手,少年和小师妹就掉下来了,和尸体们躺在一起,苍蝇们不明其理一哄而散。人还没死透,是不能盯的好肉。
邋遢男说:“死不了,留他们两条命,那小姑娘今晚送我房里去。”
他大师兄喝住他:“杂碎!你早晚死在女人床上!”
邋遢男说:“我是在自己的床上玩,有两位师兄在,怎么会死?”
他二师兄说:“你在床上玩还有你师哥我在一旁?我看你是中了淫毒啦。”
夕惕的姑娘们赶紧把少年和小师妹扶起来,最能打的都受伤了,没有逃出去的希望,想想怎么死才壮烈些吧。
少年说:“自求多福吧,我没力气了。”苍蝇唯独放过他和小师妹,真气还是在的,苍蝇不敢靠近。
仪琳说:“都尽力了,天意如此。”
少年瘫在在士兵的尸体上,那一拳把他伤得不轻,要调整一下气息。
仪珉说:“我们都不能便宜了这邋遢男,请公子在必要时杀了我吧,我宁愿死在你手里。”哈,少年差点听成了“宁愿便宜你。”他不做声,要在邋遢男面前杀掉这姑娘,他岂不是暴跳如雷。
仪琳说:“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我们夕惕的不会再分开了。”
少年并没有被她们慷慨赴死的勇气打动,他思忖要怎么溜出去,眼下只能从地牢里想办法,但地牢那一头的怪物更棘手。他要是地牢去就如了邋遢男的意,进去可能就出不来了。
进去是不可能的,他对小师妹说:“别想太多,江湖就是这样,你十五年后又是一个小姑娘,而我二十年后再也不来这江湖了。”也不是后悔,是觉得无趣了,大大杀杀,下辈子宁愿在青楼当个龟公。
败了就觉得无趣,赢的时候觉得这江湖乐趣无限,不坚定,所以会输。
邋遢男说:“好啦,都进去吧,进地牢去吧,晚了烤老鼠都没有了。”
姜秋林烤老鼠的招牌本事在江湖算是打响了,涣群门都知道,他的臭名是洗不干净了。
剑舍的早就在边上等着了,他们一跃而下,其他的小门派跟着下去了。只有归藏、夕惕和断家枪的还在庭院里。
邋遢男用残缺的手臂指着他们说:“师兄,快看,这有好多头倔驴,快给我狠狠抽他们的屁股!”
他大师兄说:“闭上你的驴嘴!”
断家枪掌门说:“把我们杀了吧,老子不做你们的阶下囚了。”
断家枪的人都附和求死,地上死的人很多,多他们也无妨,看到那么多死人,他们都不怕死。
邋遢男说:“打残他们!让他们在底下连老鼠都吃不上。”
断家枪掌门哈哈笑,说:“老子就没吃过老鼠,饿死也不吃!”
邋遢男说:“妈的,你嘴好硬!希望你别的地方也和嘴一样硬。”
断家枪掌门半蹲,元神出窍,化成骑兵。
邋遢男的师兄说:“有点东西,元神化出体外,是好武功,我留你一命,这真气少见。”
邋遢男大喊:“他不留我啊,他要杀我呢,你在跟他唠嗑?”
元气骑兵冲向邋遢男,他尖叫着。
他的师兄出拳,黑拳轻而易举就集散了骑兵。他说:“好功夫也好练到家才行,你这太弱了。”
断家枪的掌门元神被击垮,吐出一口老血,倒在地上。邋遢男的师兄说:“死不了,我舍不得他死。”
邋遢男说:“师兄,你爱上他了吗?你我呢?”
他师兄白他一眼,说:“闭嘴!你是什么东西?!”
邋遢男说:“我是你三师弟啊!”
他师兄不回他了,对少年一行说:“下地牢去吧,我不想杀人,今天。”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他不杀人,杀人还有看日子吗?
辛枚扶着他的掌门,说:“想坐下把,我们不进去了,死也死在外面。”
断家枪的掌门说:“里面全是尸臭,剑舍的死了不少人,在里面腐烂,老鼠还没啃完。”
辛枚说:“放火烧啊,人在里面怎么受得了。”
断家枪掌门说:“他们就是被火烧死的。”那就是没烧透,没烧焦。
王太冲插话,“那里面不是人待的,我们都不下去了。”
少年说:“那就死在这把,这对死人来说太热闹了。”
想死也不容易,黑墙外面有顶顶的声音,随之黑墙被挖开一个洞,两个男人钻进来。
邋遢男大喊:“师兄!有两个鼠辈,破了我们的墙了。真是不可理喻!”
他两个师兄对着那个洞口打出两拳,被其中一个男人接化发,给打了回去。黑拳从他手里出去,力道更大,打在邋遢男师兄的身上,他们不能移脚,只能挨受这黑拳。
他们都站稳吐血,邋遢男说:“好重的两拳啊,师兄顶住了。”
他师兄们都够呛,没理这乌鸦嘴,他们都嗯嗯两声还是站直了。
小师妹最先叫起来,说:“师父快看!那人就是在淮南帮我的人!”她指着进来的人说。
庭院里都望向他们,一个穿着一身黑衣,一个穿着一身白衣。“这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吗?”断家枪掌门问辛枚,他还抬头看看,朗日当空。
辛枚说:“黑白无常不用刀,掌门。”黑无常手里还拿着一把刀,白无常没拿铁链子,两手空空。
夕惕掌门看着这两个人,说:“你在淮南不是都见的女人吗?这是男人!”
仪珉说:“我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色眯眯的。”
确实,白无常盯着她们看,眼神除了淫意,什么都没有了。
一黑一白,少年认出这两人,一个是前几天才见的,一个是很多年没见了。在场也就他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人,但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是敌是友也不知道。他甚至想藏到尸体里去。
小师妹说:“得救啦。”她朝白无常招手,“大叔,我在这!”
仪珉说:“看,和人家很熟的,我看你这武功不是白得的。”
夕惕掌门说:“不要乱说,你师妹你还不了解吗?”
仪珉说:“我了解啊,她就是傻。这种中年男人骗她,准得手。”
小师妹说:“二师姐呀,我才十几岁,你是拿我寻开心。”
仪昆说:“人家和你也不是很熟,你看,没来这。”
黑白无常走向王太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