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观认为天才是存在的,但鬼才一定不存在,他说:“此人要是为了贞利剑而来,早晚会上山来找我们。”守株待兔的手段他玩的熟。
涣群拳掌门说:“不是,他不会的,这小子对刀剑没有兴致,我们手里的贞利剑就是从他手里拿来的,他有风行天上足矣。”少年的师父自信有风行天上就够了,破铜烂铁让世人去癫狂。
至殊说:“他不上山,我就带人把剑舍翻过来,是只跳蚤我也能把它抓住。”
陈观说:“不,你抓不出,他会隐身,会虚化,他来过剑舍我们都不知道,谈什么抓住他呢?老神仙,你说你是看着他长大的,此人一定有什么弱点吧。”
涣群掌门说:“小伙子会动脑筋,不错。此人的缺点就是好酒贪杯,喜近女色,但现在这些弱点都用不上。他刚才已经出手了,他要是再出手破我结界我就能找到他。”
陈观说:“他如何动手了?我们都没见到。”他没见到天空中金光闪耀。
老神仙说:“我这结界是隐蔽透明的,他为了让山下的各门派知道我到这了,强行闯,真气扰了我的结界,结界苏醒,就是你们现在见到的这黑墙。他做到了,山下的人知道我们涣群门的人没有在京畿了。”
至殊说:“那怎么办?此人把酒搬完不会再来山上了,山下我们又不肯去,怎么才能抓住他?”她比涣群拳的人更想得到明太刀,现在就下去把刀拿上来,像下山拿个包袱一样利索才好。
涣群拳的掌门说:“要沉得住气,他们知道我来了,只会乱成一堆,我要去北山庭院看看,看看那里什么样了。”
至殊说:“老神仙来过我们北山?”
涣群拳的掌门站起来,说:“没有,去看看,前面带路吧。”至殊前面带路,两百岁老人步履矫健,身上一尘不染,这是陈观第一次见他出门,大热天的,汗都不冒一粒,真是高手。
他们来到北山庭院,剑舍的人全在这,涣群掌门说:“怎么主人住到客房来了,都回去吧,有我们在,山里不会有事。”
至殊要师弟们搬回去,把庭院腾空,这老先生可能喜欢这么别致的庭院。他在院里来回踱步,打量着院里的房屋,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走到至殊面前说:“这庭院翻新过了?”
至殊说:“是的,是我们剑舍的大管家姜秋林翻新的,这是他的得意之作,耗费了他不少精力呢,是别有一番风味,到剑舍的客人都喜欢这里。”
涣群拳的掌门说:“狗屁!”他吐一口痰在地上,“原来住在这庭院的人呢?”
至殊说:“摔下山崖死了,老神仙也知道我这位叛徒师叔?”
涣群拳的掌门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再次确认说:“真的死了?”
至殊说:“死了。”陈观却补充说:“摔下山崖,找不到尸骨。”
老神仙又问:“改造这庭院的是什么人?”
至殊不让陈观插嘴,上前说:“是我师父新收的一个徒弟,武功不怎么样,现在被我废了,就躺在这院里,活不了几天了。”
“带我去见见。”涣群掌门不等至殊说完,就要去见姜秋林,他脸上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愤怒,好像两者兼而有之。
至殊不敢都说,只能前面带路。他们来到姜秋林恶臭的房间,空气里都是死人的味道。走到床前,他还活着,眼睛圆溜溜的。
“就是你改造的北山庭院?”涣群拳掌门开口就问,“你知不知道它原来布局的用意?”
姜秋林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陈观赶紧给他倒一杯水,他咕隆喝下,勉强能开口,说:“是我,先前的庭院废弃了,没注意它有什么用意。”
“糊涂!乱搞!”涣群拳掌门显然是不高兴了,没有一点喜色,大怒,“无知小儿毁了绝世之作!”
陈观说:“我等愚钝,请老神仙明示。”
老神仙说:“原先住在北山的人是个高人,他把剑舍的北山庭院布置成一个完美的结界,只是没来得及启动,就被这半死的人毁了,那庭院可以把自己隐身,随意变化自己的形态,是最完美的藏身之所,外人是发现不了的。要是剑舍掌门躲在里面,我们简直拿他没办法,现在全没了。”
姜秋林知道自己没为剑舍立功,还毁了剑舍。
陈观说:“那可以确认剑舍掌门不是躲在这庭院了。”他从坏事中理解到了好事,脑子好用得自欺欺人。
涣群拳掌门说:“他在哪里都无所谓,这庭院留有以前住在这的人的线索,找到他就能找到持有明太刀的那老小子。”
至殊说:“可是我师叔已经死了。”
老神仙说:“他的武功不在你师父之下,怎么会死?再高的山崖都不够他跳,他一定是消失了,此人善用结界,躲起来没人找得到。”他只有长叹气,明太刀的线索就这样被这半死人毁了。
陈观说:“此人在剑舍已经十年没有练武了,如何会这等招数?”
涣群拳的掌门说:“我怎么知道?我也没在剑舍!”他甩手而出,北山庭院被改,他几十年来第一次生气。
陈观在他走后,留在姜秋林的房间,说:“你也是做了大好事,他们找不到明太刀,武林就不会亡,只是他的蓝色药丸是不会给你了,你还有什么未竟之事,我替你完成。”
姜秋林说:“我想救剑舍。”
陈观看着窗外,说:“我也想啊,我还想救我们陈家呢,我能力有限。”
姜秋林说:“那就是涣群拳的掌门吗?两百岁看起来没有我想象中的鹤发童颜。”
陈观说:“那已经是他的事了,你那个师叔没死,武林还有一线希望,他就在剑舍。”
姜秋林说:“他跟剑舍有深仇大恨,不会出手救剑舍的,和死了没什么两样。”没用就是死,这逻辑太可怕,世上没用的人太多了,他都该死吗?
陈观和他没什么说的了,也离开这恶臭之地。
他出来时,涣群门的人都搬到北山庭院了,邋遢男在院里乘凉,招呼陈观说:“喂!抓鬼大师!这山上有什么好玩的?你懂得那种。”
陈观说:“没有。”
邋遢男说:“师父不让我们下山,下山就是死,他说山下有个绝世高手,武功只他之下。”
陈观问:“你怕了吗?”
邋遢男说:“谁不怕呢?里面那位怕不怕死,你问过没?”陈观还没问过姜秋林怕不怕死,以他的性格,一定是怕死的。
陈观说:“习武之人,死算什么?”
邋遢男说:“天下第一剑派,一瓶酒都找不到。你们在山上是怎么过的?”
陈观说:“听从至殊的安排,抓鬼啊,就是那个酒鬼把剑舍的酒搬空了。”他出了北山庭院,来到客房庭院,陈怀寿也在那,还有无眉男无耳男等人,涣群门的人算是到齐了,那京畿岂不是只有勤王府,陈圈圈在王府一定是安全了。他想法是时候去信让她找机会出来了。
涣群拳的人虽然到了,至殊手里还是拿着贞利剑,母老虎的威严还是不减。她沉积在拿到明太刀的幻想之中,剑舍的弟子归位,回到自己的寝室,但没有酒,日子一样难捱,又没有事做,那只能练剑了,又没有人教。他们对未来没有幻想,日子过的不像至殊那样昂首挺胸。
同样难过的还有湘钦门的几个汉子,他们也是好久没在沾酒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