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混战,座山观虎者除了王太冲还有少年的师父,他看到那斜插的大树下只有陈怀寿和邋遢男陪着涣群门的掌门,这个老变态躬身端坐,一尘不染。是时候趁机夺剑,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他隐身飞过去,人家早就防着他。
邋遢男靠前站,护住师父,有人会隐身,不能大意,不知道他会从哪一个方向攻击。
少年的师父在隐身中使出一招风行天上,不见人,只见光芒四射,划过空中。邋遢男飞跳,他单手不成招,挡不住这无上剑招,能躲先躲。
邋遢男的师父甩开袖子,往前伸手,挡开他的剑招。轻巧且悠然,他往前靠一步,一拳击在空中,少年的师父就现身了,空气中都是涣群掌门的真气,密密麻麻,呛人的很。
少年的师父咳两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附近?闻到我的味了吗?”他偷剑不成,硬抢得靠本事,他虽相信自己的本事,但对方太厉害。
涣群拳掌门说:“你比谁都惦记我身上的宝剑。”少年的师父冤枉,他是这里最不惦记贞利剑的人,剑法高超到一定程度就不需要兵刃,万物皆可为剑。
少年的师父虚化自己,飞身过去,要近身靠近宝剑才有取得宝剑的机会。他一近身,陈怀寿就往后退,他武功最烂,别人一碰可能就完蛋了。
少年的师父穿过涣群掌门,两个千年门派的掌门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是接触也不是接触,少年的师父碰到别人,别人却碰不到他,单方面的负距离接触。他离开涣群掌门的身体,使出风行天上剑招,一剑刺中邋遢男。
邋遢男和他师父都以为这人是冲这涣群掌门来,意识到是诈的时候,金剑已经插进邋遢男的身体,他往后退,少年的师父不饶人,不断用力。直到涣群拳掌门出手打断他,少年的师父翻身化出火墙,挡住这两百岁的少年。
火墙不顶用,涣群拳掌门一拳敲碎,黑拳膨胀,砸向少年的师父,他虚化自己的身体。和涣群掌门插肩过身时,他伸手要抓人家的宝剑。偷不成而抢,抢不到则又偷。
宝剑是抓住了,但涣群掌门也早有准备,在他实体化的时候一拳擂在他胸口,两百多岁的老拳,一般人受不了,他不是一般人,被击飞后立正运气,吐出一口臭气,伤不到他什么。
涣群拳掌门说:“你还是只会声东击西这一招,换点新玩法吧。”
少年的师父说:“现在乱成一团,你的贞利剑还能吸走大家的真气吗?”
涣群拳掌门说:“不会一直乱,我的徒弟们都不是等闲之辈。”他在邋遢男胸口上点两下,掏出蓝色药丸给他服下。意思是这个也不是等闲之辈吗?他不闲,他在京畿的时候忙的要死,每天都忙得气喘吁吁。
少年的师父不等别人回过身,就又使出一招离手剑。涣群掌门推开邋遢男,一个空翻躲过飞剑,他落地后挽起袖子,说:“那就让我们两好好打一场,刚好我们的徒弟都不在。”想和不讲武德的人打一场,是自己太看得起对方。
少年的师父化出金钟罩住自己,半蹲运气,提功上剑,等待老怪物的高招。
老怪物也没准备出什么高招,他两坨黑拳擂碎金钟,近身和少年的师父搏杀。金剑对黑拳,一顿好打,从天上打到地下,从地下打到天上,涣群拳掌门一碰到地上就飞上去,他要悬空对招,他知道风行天上会不讲武德地把地上的石头都变成宝剑,刺向他古董般珍贵的身体。
少年的师父凭一把金剑,能和他在剑舍山上打来打去。掌门庭院和客房庭院都被他们的真气拳意所误伤,打得粉碎,剑舍这里全被他们毁了。剑舍的山都被少年师父的剑拦腰劈断好几座,那些庭院都被涣群掌门的拳头砸得粉碎。
两个神一样的高手,毁山毁林,就是伤不到彼此分毫,在结界内来来去去的打。少年的师父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这人还维持着结界,他要是收了结界,放开手打,少年的师父早就输了。
他们打他们的,北山上的人打自己的,一边是一对一,一边是千对三。他们就这样打到太阳落山,在晚霞下哼哼哈嘿,山里的鸟兽都被吓死了,或者已经撞结界自杀了,在它们的世界里,这就是世界末日了,趁早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死法。
北山上的深坑里,尸体越来越多,千数的人已经只剩六百不到,各大阵法都摆不出来了,只能是乱战。大家对死都麻木了,没有人害怕,他们的拳头也麻木了,打在剑上枪上和人身上都一样的感觉,杀伐和防守都混在一起。
这么拖下去,这些武林人士都得死光,那对涣群门和对整个武林都没有好处。可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呢?这是一个关于时间的话题,在情况紧急的当下不可以拿出来探讨。
在远处的陈怀寿这时候终于动了,他在邋遢男身边运气,像做巫术一样手舞足蹈。夕惕的仪吾先注意到此人,她大喊:“小心,湘钦门的人动手啦。”大家都小心得不能再小心,随其来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现在不提富贵的事了,先看看生死。
忽而狂风不做,四下微风不惊,大家都晓得是有人要放大招了,但空山不见人。少年先化出金钟罩住自己和夕惕的人,小心为上,能溜则溜,这是他的原则。
瞬间,一只巨大的黑拳从天而降,比北山上的深坑还大,此拳集散围攻涣群门人的江湖侠客,也锤死了不少人。
少年凭借金钟得以生还,待大家都散落在深坑里,看清了那出拳之人,乃是涣群门的大弟子,昨天被少年的师父一剑刺死的人。
这是湘钦门的往蹇来誉,此人现在是走尸,不知疼痛,武功比活着的时候还厉害。少年晓得不知对手,对仪琳说:“趁机走吧,我们打不过了。”
没等他们走,那人已经到跟前,陈怀寿知道灰衣少年等人是最能打的,解决他们,其他的就听话了。斗笠男和黑衣男说:“我们拖住他,快走,去找你师父!”
少年一带夕惕的溜,归藏和剑舍的也跟着溜了,上次的经验告诉他们,再不溜就没机会了。
于是变成涣群大师兄带着二师兄和无眉男无耳男追着这一大群人跑,剑舍掌门紧随仪珉之后,他深怕自己落单。落单的是黑衣男和斗笠男,两人也是边打边退,不敢恋战。
逃命的步伐是急促的,很快剑舍掌门就带着剑舍的人跑到少年前面去了,他不知道少年要逃往何处,又折返。
少年说:“别乱,乱了就得有人死。”他率众人奔向师父,师父和涣群掌门正在结界脚下对招,打得恩爱无比,不可开胶。少年化一堵火墙隔开两个恋战的人。
少年朝师父大喊:“走了师父,他们有更厉害的。”
少年的师父看到天边飞来的正是涣群门的大师兄,他说:“他娘的,成走尸了,不削掉他脑袋真是留后患。”
他跳开一步,收了剑招。涣群掌门也松开拳头。
逃命的人都站到少年师父的后面,两千个人现在就只剩几百人了,还算上至殊和陈观两个身份迷糊的人。
涣群拳的弟子也站到他们师父身后,无耳男现在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好像他们已经打了胜仗。
少年说:“拿不到剑也算了,先跑吧。”
他师父说:“今天想走是难了,这老怪物武功远在我之上,他是护着这结界,不然为师早就见阎王了。”师父都走不了,少年更没有办法,他想叹气,但害怕被夕惕的人听到,只能倒吸一口气。
涣群拳掌门说:“风行天上是好功夫,但你和这帮废物在一起,掺和江湖事,我不能放过你们了。”
少年的师父说:“你当如何呢?当今武林的主力都在这,我们是死也不会交出真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后悔自己代表武林说出这么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话,这本不是他的真实想法,他的想法是想办法让身后这些人都去送死,自己和徒弟几个人溜会师弟的谷底去。日子还是有办法过的,那些酒还没喝完,想必那两个老头已经弄到不少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