鸶髗极快的速度疯狂的敲击着猎户手中的长刀,但鸶髗也未能得到半分的好处,浑身上下的羽衣被猎户砍的七零八落,并且,猎户手中的刀越来越快,鸶髗已经被限制的根本对张顺和医生顾及不得。
张顺看准时机“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张顺掌握的强大诗句很多,但若是让鸶髗借助着诗句的力量脱离了猎户的掌控,自己就成了标准的猪队友了。
而这句诗,拥有强大的净化能力,同时附带爆裂伤害。张顺偷摸的把自己觉得很强的诗句都悄悄地试过,除了一些觉得能够扭转战局的绝世诗句之外,毕竟那些诗句第一次与天地共鸣时的威力才是最可怕的。
果不其然,本身已经被撕开了防御口子的鸶髗,受到了恐怖的伤害,身上的那件人头羽衣彻底爆裂开来,同时鸶髗身上白光一闪,身上的黑气被净化近乎一半有余。
猎户没有丝毫犹豫,手中木刀附上了灰白色的炎火,劈斩而下,将鸶髗瞬间撕成两半。化作了一团黑漆漆的血肉。猎户看了张顺一眼,将鸶髗的尸体扔到了张顺的脚下。张顺也没多说什么。
手中菜刀飞舞,几下将鸶髗的尸体初步处理好,放进了背后的包裹中。
医生腰间的伤也彻底愈合。
三人再次走上了前行的道路。
一路上,张顺等人再没有遇到什么太过恐怖的危机,出现的奇异物种,也都在张顺的脑子里一一对应,没有出现过什么差错,连最一开始那般的生死危机都没有再出现过。但是张顺心中的不安却更甚了几分,这样顺利的前行再黑夜中反而显得如此的不正常。
而且,马上就要进入到“清晨”时分。
这个时间段,确实这个诡异世界里最为安全的时间。可张顺却看到,猎户绷紧的瘦削的身躯,仿佛如临大敌一般的警惕着。
“知道为什么清晨叫做清晨吗?”就在张顺疑惑的时候,医生突然回过头来,向着张顺问道。但却并没有等着张顺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到“因为我们一旦认定他是清晨,他便是黑夜。”
张顺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们认定他是清晨他就是黑夜?
但接下来医生继续说到“所以,我们出来的时候的“黑夜”才是清晨。”
张顺的脑子中仿佛一道惊雷闪过,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混沌的,包括所谓的危险和安全的判定,甚至会因为有“思想”的生物的认定而改变!也就是说,当我们以为安全的时候,恰恰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张顺突然惊醒,所以我们永远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当我们疯狂的激动着,认为自己已经找到出口的时候,出口就会变成死路!甚至当我们已经以为自己逃出去的时候,自己又会回到这个该死的地方!
那我们现在到底是在寻找什么?
“真正的绝望。”医生看着张顺那副惊恐的样子,瞬间笑了起来,笑的那么的开心,身体都蜷缩了起来。
置之死地而后生。
张顺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了这么一句话,但却又感受到了一阵的荒唐。置之死地而后生。真是一句令人恐惧的话啊。
“享受最后的“黑夜”吧,我们马上就要迎接黎明了。”猎户同样,嘴角扬起,似是癫狂一般的看向了张顺。
果不其然,下一刻,张顺的灵性疯狂的警示着张顺,在一片无际的黑暗中,一阵鼓声响起,似是冲锋号一般。猎户似是疯了一般,将自己的七柄刀尽数折断,一阵阵哀嚎的声音从剑中传出。
张顺终于听清了那是什么样子的声音,脸色煞白的想起了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听到过那样的声音,那!那是木匠的声音!猎户把木匠做成了刀!!!或者说,木匠本身的意义就是变成刀!
张顺转过头去,看见,医生的那身衣服突然化作了人皮,脸上的鸟嘴面具似是化作了枯萎的老树,但张顺依旧认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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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裁缝,那就是之前给自己做寿衣的裁缝,而现在,他成了真正的寿衣,自己的寿衣。
“失去主人的绝望在黑夜中是危险的。”张顺想起了猎户对自己说过的话,应该还会有下面的半句,那就是,但是变成了主人的绝望,才是真正的绝望。
一时间,张顺即使心中有些许的猜测,但依旧有些难以接受,尤其是,医生一直穿着的,竟然是一件人皮。甚至还有面具带在她的脸上。
那么瓦匠和农户哪里去了?张顺的心中刚刚闪过一丝的疑惑,就看见,周身出现了一座碉堡似的建筑,地上漆黑的雾气也被土地隔绝,张顺一阵的不寒而栗,农户是土地,而瓦匠就是房子。
自己之前被“农户”拉进去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房子,而是一个死人堆。
张顺下意识的看向了猎户,但在一瞬间调转了视线,看向了医生。
没想到,医生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副堪称是绝色的面容,对着张顺妩媚一笑“很聪明,希望你能成为最好的祭品。毕竟,你现在是两个厨子,若是你都不行的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也能让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哈哈哈哈哈哈。”
那精致似希腊雕塑一般的脸上,露出了无比病态的笑容,即使是张顺在影视剧里看见过的病娇和她相比都难以企及。
真是个变态啊。张顺默不作声地看向了医生,但却没有选择逃跑这个选项,猎户强过自己,甚至说不定是真真正正的三品高手,在他面前想要逃跑毫无意义,更何况,真正的“黑夜”要来了,自己此时逃跑,只会死的更快。
张顺咧咧嘴,看着医生带着几分残忍意味的说到“别让我抓到机会,不然我会把你卖到教坊司里去的。”
“哈哈哈哈哈哈,如果你能把我卖到教坊司里去,你对我怎么样都行。”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从这个该死的地方出去,只要能出去,无论如何都可以。
“希望你能活下来。”医生突然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了张顺一眼,将自己的面具带了上去,那茂盛的枝桠,每一朵花上都铭刻着一个恸哭的人脸,似乎是在呐喊着什么。
没有在神恩镇真正生活过的张顺,并无法想象,曾经的一段时间里,神恩镇中发生过什么。
对于医生和猎户来说,那段岁月,其实已经是真正的绝望了,如果不是外面还有什么让自己必须想要回去的信念,在弄死神恩镇里面那些人的时候,他们两个早就和神恩镇一同死去了。
而且,李老农还有个女儿,听说给他生了个可爱的孙女;
傲瓦匠有个孙子,听说在江湖上呼风唤雨,活得好不自在。
孙裁缝子孙满堂,是京城有名的大善人家;
王木匠听说是个郡王,家里人丁兴旺,杀起来,爽得很。
而且还不止是这些人。要知道,这个地方可不是大劉国境内,只不过是现在活下来的是他们两个,有的是异民存在。只不过,那些家伙多半都被人族处理掉了,占着瓦匠造的青石台,最初的那七个家伙在神恩镇苟活了无数的岁月。
同样的,也掐死了无数人想要出去的愿望。
医生此时竟然陷入到了些许的回忆之中,但瞬间,眼神清明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看了张顺一眼。
张顺也不在意,同样看了医生一眼,丝毫不担心,医生会在现在对自己动手,大费周章的把自己弄到了这里来,现在动手的话,怕是前功尽弃。
果不其然,医生也仅仅是看了张顺一眼,甚至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的盯着前方无尽的黑暗。从神恩镇走出之后,张顺三人就一直行走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但此时,张顺眼前确实眼前一亮,灯火通明的街道,鳞次栉比的楼房,高大巍峨的建筑,大殿,高楼拔地而起,不知废了多少的木料,与此同时,张顺觉得自己曾经安静了下去的影子活跃了起来,已经开始出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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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识。
想要从自己的身上逃走。
张顺大惊失色,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在飞速的流失,流向了整座鬼城的中心。
张顺勉强的抬起头去,只看得远远的城门之上赫然的写着两个大字“平潭”!
而就在张顺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失控,分裂出了无数个想要成为本体的意识的时候,街道上穿着华贵的鬼怪们,死死的盯向了张顺的方向。口中涎水在那苍白的脸上流下,显然已经很是垂涎张顺。
但张顺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这群东西,不仅仅是在垂涎自己,同样更多的是在害怕着自己,害怕着自己身体里的某个东西,张顺从没有如此的确定过这件事。自己的身体里有某个让他们既垂涎但又无比惊恐的东西。
张顺可以肯定那个东西,并不是自己这个所谓的“厨子”的身份,即使自己现在是什么两个厨子。
“那就开始吧?”猎户看了医生一眼。眼神中带着嗜血的疯狂,但张顺还看到了一丝丝的愧疚,张顺在无数人的眼中看到过那样的眼神,尤其是在自己救助过的穷人的眼睛里,他忘不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绝望。
医生点了点头,这座青瓦台上面的某种东西忽然的消失,与此同时,周边无数的鬼怪动了起来,身上极尽华丽的装饰与此同时爆裂了开来,露出了原本腐败异常的尸体。在张顺的脑海里,响起了剧烈的轰鸣声。
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就像是把自己的脑袋放到了液压机的下面,然后脑袋上还放了无数的荆棘之后启动了液压机一样。
张顺开始感受到了一种悸动,同时周边的鬼怪再也等待不起。似是木乃伊一样的僵尸,穿着官服的蠕虫,带着一身各种面孔面具的漆黑怪物,鲜血弥漫的一片血海,面容揉在了一起带着脐带的婴儿。更多的是张顺根本无法形容的东西,一团触手,巨大的眼睛,一扇青铜门。
张顺不知道医生和猎户想要得到的真正的绝望是什么东西,但张顺此时已经足够的绝望。
那种恐怖到了极点的气息,这群数不胜数的怪物身上的气势,没有一个弱于张顺曾见过的三品。自己别说是渺小的沙粒了,他就是大海里要被捞起来的那颗针。
这还不够绝望吗?张顺看向了医生和猎户,此时这两人竟然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亢奋。甚至是猎户的脸上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那七柄刀虽断,但此刻却展露出了更为狂暴的气势。
下一刻,无穷无尽的怪物似是潮水一般向着张顺三人涌来。青瓦台却绽放出了一股浓郁的怨气,而这股怨气弥散开来之后,这群以邪恶力量为食的百鬼竟然士气大弱,在张顺的感知里,那属于超脱凡尘的巅峰之力,瞬间降低到了三品以下的程度。
猎户舞起断刀,木匠悲鸣声嘶嘶入耳,那黑色的恐惧斩入到怪物的身体之后,瞬间爆发开来,那破碎的身躯仿佛瘟疫一般,将周身的“同伴”染成了黑色,那瘟疫迅速的扩散了开来,就像是在清水中滴进了一滴墨水一般。
那些怪物的脸上浮现出了惊恐的颜色,但身后那些失去了理性的同类推着他们疯狂的往前走着,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抗拒的。
滚滚大势之下,没有人能够阻挡。
张顺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等死可不是张顺的风格。此时张顺的识海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在青瓦台的某些东西破碎的时候,张顺识海里的污染彻底消失不见,被冻结的那一部分精神力释放了出来。
脑子中那一声声的呼喊同样的消失不见,不知道隐藏去了哪里。
张顺初步的认定,那是某一任厨子,同样也是盗门的大前辈。若是他能够恢复一定的精神的话,自己存活的几率就大了很多。
但是张顺近乎全部的精神都在和自己逐渐独立的影子做斗争,同时,那些影子仿佛要合成一体,但却不是张顺,张顺的心底真正的涌出了无限的恐惧,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的身体中复苏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