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鹤星恫哭笑不得的一拍桌子,指着方天震道:“你一身先天真气圆满,早趋近无暇之境。若非《冰河洗剑录》修行起来与众不同,非得子午寒潮和冰魄神光不可,你如今早就渡过立真劫,筑就道基了。”
“起初是你非要亲自采集,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公子为你转化。我也觉得你心坚志定百折不挠,是个修行的好苗子,未来必然有一番成就,情愿高看你一眼!”
鹤星恫把脸一板,冷冷的道:“如今回头去北极,总要十数年光景,若是路上再耽搁一些,便是数十年也去不得!我和公子等得起,你可等得起吗?若是走到半路里气机交感,天劫被牵引降下来,你有多少把握渡过去?”
“你若存了逃跑的心思,我看这南极北极,是不去也罢!《冰河洗剑录》你不修也罢!天劫?哼哼,还说什么天劫!便是给你子午寒潮和冰魄神光,这一道天雷你也熬不过去!”
认识了这么久,别说方天震,就是沈彦秋也是头一次见鹤星恫发火。方天震本来就心虚,鹤星恫句句说在点上,他是一个字也没法反驳,也不敢表露出丝毫委屈的神情,只能低着头不住点头。
鹤星恫叹了口气道:“你和公子胜过亲生手足,我也把你当做弟弟看待,这才敢说几句狠话。要不然只由得你去,管你怎么折腾也无妨。”
“你和公子以前在小世界的事情,我也略知道些,只是如今来到修行道修了道法扣了仙门,便没有回头路好走。以公子的道行,怕也过不多久便要渡四次天劫成就金丹,彼时你们两个差距越拉越大,你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
“莫要忘了凌真人的期许。”
方天震小声道:“嫂子教训的是,这次是我孟浪了,以后绝不再犯。”
鹤星恫道:“事情虽小,但每一步走出去都是由心而发。你也是出身魔山这样的大派,锤炼道心之法你也该知道,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重要性。明哲保身是不假,可是一味退避隐忍,失了锐意进取之心,修行路就真的断绝了。”
沈彦秋跟着说道:“我自修行以来,便不曾跟在师尊身边,总在四处游荡。有时候我也在想,我这般浑浑噩噩的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直到遇见恫儿。”
抓着鹤星恫的手,一脸温柔的道:“直到遇见恫儿,我才明白,我的道就是守护我身边的每一个亲人,友人,爱人。你们才是我生命的全部。”
转过头看向方天震:“雷子,你的道,又是什么呢?”
方天震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鹤星恫轻声笑道:“我自有我道,小天的道还需要他自己去感悟,急也是急不来的。眼下还是商议商议下一步该如何。”
沈彦秋沉吟片刻,说道:“我如今却有几分把握确定,盗取舍利的极有可能就是九凤龙和三位公主。只是没有真凭实据,犁耶泥那里只怕说不过去。”
“浮屠僧人虽然好说话,却也是出了名的执拗。咱们拿不出证据,就是推断的再完善,他也不见得相信。”
方天震弱弱的道:“楼难陀不是说要去皇城探查一番吗?咱们索性就等几天,等他闹出动静来咱们也就好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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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彦秋摇头道:“不然。岂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楼难陀说是去皇城探查,可他若是不去呢?难不成就这么等着,什么也不做?”
沈彦秋和鹤星恫互相交换了一下打探的情报,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似乎整个丘流国的民众,都不知道三位公主其实是修士的事情。
几人未免惹人注意,随意叫了一些吃食着小二送进来,便各自盘膝打坐,蕴养真气法力。
一夜安生。
方天震被鹤星恫训了一顿,一大早就早早清醒,草草收拾一番就拉着沈彦秋往外跑,倍儿有精神。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街道上比昨天干净多了,不仅仅是店铺和路面都收拾的干净,就连熙熙攘攘的拥簇的行人也稀疏了许多。
两人只装作漫无目的的闲逛,间或买点什么东西。但是行动范围一直没有离开皇城附近,并且逐渐向皇城靠近。
北丘皇城外围的护城河被做成了石板和拱桥覆盖的暗河,除了从拱桥的夹缝里隐约看到昏暗的河水,也只有微不可查的水流声依稀可闻。
沈彦秋和方天震绕着北丘皇城转了一圈,足用去一个多时辰。通过对水流的感知,他发现这条隐蔽的护城河,竟然内通皇城,深入地下联通着南海汪洋。
倘若以南海水灵支撑阵法运转,这座护城大阵可谓是固若金汤,除非七劫以上的修士,否则谁能有本事和一座南海的力量相抗衡?不过九凤龙似乎也没有修成骨婴,这座阵法所沟通多少水灵,能有方圆千里就已经极为厉害了。
方圆千里,就已经把北丘山城之外的环山也囊括进去了。
方天震道:“以大阵抽取水灵之力,南海龙宫不管吗?”
沈彦秋笑道:“南海汪洋无边无际,就算是南海龙宫也不能完全掌控,丘流岛靠近大陆,南海龙宫远在万丈深渊,这些许水灵之力,怕也不值得他们费心注意。再说了,海外修士的数量也不少,他们必然也会布置阵法抵挡海风巨浪,南海龙宫总不会把他们也都通通管制起来吧!”
“说的也是。”
方天震不知道从哪里折了根野草叼在嘴里,双手抱着后脑无聊的道:“这个楼难陀不会是胆小不敢来了吧?前几天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探查皇城,怎么到现在还没个动静?”
沈彦秋也学着他叼根草茎,两手往怀里一搂咧嘴笑道:“世事若都这般简单,你我又何必如此苦苦找不着头绪?此刻不说南极,最起码也寻着一座捕鲸船了。楼难陀虽说是犁耶泥的师弟,我看他一身道行反要在犁耶泥之上,自然要谋定而后动。”
“真是干着急,急得发慌!”
方天震虽然被鹤星恫教训了一顿,实际上心里还是想着等楼难陀搞出点什么事情来,他们趁着机会联系犁耶泥,把这件事翻过篇去,彻底摆脱这一段因果。
金丹一二重的修士,沈彦秋和鹤星恫联手,仗着十方魔道也敢斗上一斗。可是九凤龙的实力未知,大公主佘利娜似乎已经是魔帅后期,金丹七八转的道行,莫说他两个联手,就是再添上十个八个,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如今皇城进不去,无论是九凤龙还是三位公主,北丘山城的人似乎根本不知道他们几个是实力强大的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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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总不能跑到定海军或者巡城司去,找那些坐镇的修士询问,那时候消息打探不着,只怕连人也走脱不得。
两人正走着,忽然看见昨天那个扯着弟弟玩耍的小姑娘,方天震正是百无聊赖之际,再加上昨天小姑娘那一句胖叔叔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如今仍旧清晰的萦绕在耳边,忽然看到小姑娘搂着弟弟坐在墙边看其他的小孩子玩耍,他眼珠子一转便动了心思,一溜烟儿的跑过去。
“小妹妹,今天怎么没去街上玩儿啊?”
方天震一路小跑到跟前,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小姑娘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几个孩子丢沙包摔泥巴,没注意方天震忽然跑过来,被吓了一跳。
待看清是方天震之后,他才怯生生的喊了声叔叔,把弟弟往怀里抱了抱。
方天震满心欢喜的跑过去,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立即被这一句熟悉胖叔叔打落深渊,一口气没顺过来,被口水呛了嗓子噎的不停咳嗽。
“小妹妹,算哥哥我求你了!我有那么老吗?你喊我一声哥哥我带你去买糖吃好不好?”
小姑娘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小声的道:“阿妈说骗小孩子买糖吃看小金鱼的都是坏人!”
他弟弟把头缩在她怀里,只露出两只漆黑明亮的眼睛,不住地点头。
方天震哭丧着脸,举着双手一步步慢慢的退回去,跑到墙角抹眼泪去了。
沈彦秋直笑的小腹酸痛,差点抽筋这才捂着肚子喘了几口气,乐呵呵的对那小姑娘道:“小妹妹,今天怎么没跟小伙伴们一起去玩啊?”
小姑娘对沈彦秋的印象深刻,先从怀里拿了一颗糖果剥开塞进弟弟嘴里,这才歪着头道:“前面春雨楼搭台唱大戏,他们都跑那儿去了。我弟弟太小了,阿爸和阿妈都要做工,我怕人多挤伤了他,所以就没过去。”
“反正等他们回来了跟我说说也是一样的。”
沈彦秋爱怜的摸摸她的脑袋:“真是个好孩子!走,哥哥带你看大戏去!”
言罢不由分说,把小男孩往脖子上一架,扯着小姑娘往春雨楼就走。
小姑娘为了照看弟弟,强忍着没去凑热闹,其实心里早就跟猫挠似的。沈彦秋说要带她们去看大戏,顿时乐的她喜笑颜开,紧紧抓着沈彦秋的手,看着兀自在墙角伤心的方天震。
“那个胖……哥哥不去吗?他是不是生我气了?我去给他道歉好不好?”
沈彦秋笑道:“不管他!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子置气,就该他哭鼻子抹眼泪!”
“那他生气是因为我说他胖,还是因为我叫他叔叔呢?”
沈彦秋捏捏她的鼻子,翘着大拇指夸道:“书上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者也。偏是你最不小气,不但把熊掌给了他,就连鱼也没落下!他是因为感动喜极而泣,偷偷开心呢!”
小姑娘咬着手指头,茫然的道:“鱼?熊掌?”
“哈哈哈……”
沈彦秋加了一丝法力在她脚下,托着她好似飘飘云中,身轻如燕,忍不住蹦蹦跳跳的欢呼。
“雷子,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