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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鹄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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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灭生狱毒吞赖头女 青冥剑枉配弱冠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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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燕金狮,长岭铁军,这是一个被称为「大燕」的王朝中,最为让人忌惮的两个名词。

    历经时代的流转,曾有不止一个称为「燕」的国家或朝代出现,至于是哪个大燕,在历史的洗刷下年代、地域等已无法考证,只不过它的故事在民间的口口相传中被流传了下来,至今津津乐道。

    相传在诸侯割据的那个年代,燕国励精图治百余年,最终在第八代「燕王」慕容傲绝执政之时,星官异相。他觉得自己可以大有所为,所以发奋图强,经过短短数十年快速崛起壮大,将周围几个国家相继攻破,虽然还没完全统一,但已经成为「神洲」上最强大的霸主,改王称帝,建立「大燕」。

    在这其中,由「燕北金狮」风师豪率领的长岭铁军更是功不可没。

    数十万铁军,训练有素,勇猛异常,依托北高南低的地形优势,一路南下,攻城夺地,为「大燕」帝业打下半壁江山。

    在慕容傲绝病逝后,太子慕容钧天继位,风师豪也被封为「金狮王」,坐镇大燕北疆的燕北郡,成为大燕唯一一个异性王。

    风师豪功绩卓绝,地位独一无二,被慕容钧天称为「国之天柱」,就连不少皇族宗亲对他也忌惮三分。

    不过,在江湖和民间,这位燕北金狮王口碑却毁于参半,甚至有暴名相傍。

    因为除了战无不胜的军争之术,兵不厌诈的奇谋,他还有对待囚犯的残酷之极的手段。

    普通百姓犯事,流寇山匪被抓,皆会逮捕禁闭于「牢」中。

    而在燕北郡郡治「平京」,那些对朝廷有重大危害的人士或者贼名远播的恶人,一旦被捕,就会被送到一种叫「狱」的地方看押。

    「牢」建在地上的,不管怎样犯人们还是可以看到朝阳夕落,知道自己被关押的时间,有出狱的希望,就会有盼头。

    而「狱」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它通常是挖地而建,所以有另一个名称叫做「地牢」,囚犯们一旦进入,将可能再也无法出去,在里面你感受不到日夜更替;感受不到四季变化;更感受不到任何生的意义。

    无数原本在世上叱咤风云的厉害角色,被抓捕到狱中,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慢慢地腐朽。

    而在「平京」的金狮王府中,风师豪打造了一座更加恐怖的地牢,称为「灭生狱」。

    这地牢的四周全部墙壁全部砌上了整块的花岗岩,既坚硬,又滑手。直接让想通过挖掘地道出逃的犯人们绝了念想。

    每个牢房的大门,都是用镔铁打造的,根本无法强行用暴力从里面打开,更加隔绝了任何声音的传播。

    牢门上的小窗,只能从外面开启,每天一次,将一些发霉的干粮和凉水从窗口扔进去,维持囚犯的生命体征。

    其他时间,小窗将会完全密封,整个牢房就会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之中。

    吃喝拉撒睡,全都在这一间密闭狭窄的牢房内,久而久之房内的气味简直难以让常人忍受。

    不过,除非囚犯死亡,不然守卫是不可能打开门进房间内打扫的。

    另外整座地牢建筑结构相当复杂,所有通道和牢房都通过奇门遁甲的方式建造,即便能逃出牢房,也会在地牢错综复杂的通道中迷路。

    这里别说是囚犯,除了高级牢头,还能勉强的认识自己那块区域的道路,普通的狱卒没有人带领的话,也根本走不出去。

    而这座地牢雇佣的看守也都是武功一等一的高手,不少人也曾经是叱咤江湖的一把好手,因接受了风师豪的招安,而被安排到这里做一名普普通通的狱卒。

    无尽黑暗、完全寂静、恶臭气味、变质食物、潮湿触感,五感上的任何一种都会让人难受的想死。

    所以,任你在外面是敌军将领,江湖豪侠,甚至是外族首领,有一个算一个,在这座地牢里,都会渐渐地失去理智,变得癫狂,暴毙、自尽者不计其数,善终者寥寥,更是没有一个囚犯活着离开过这里。

    这座「灭生狱」,真的是“灭生欲”!

    如今,在灭生狱最下层,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内,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子仰面躺在湿凝不堪的地上。

    干瘪瘦弱的身材根本不像什么江洋大盗或者朝廷要犯,穿着一身破烂发霉的青色衣服,

    半头秀发,半头光秃,一张脸上大大小小几十个脓包,干燥的嘴唇早已龟裂出一条条的血印,半死不活。

    此时,镔铁牢门上的小窗突然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

    先是一股浓烈的酒香和烧鸡的焦香味,悠悠地飘入牢房。

    紧接着看到一块铁板从小窗伸入牢房内,后面是一根长长的铁杆支撑着。铁板上放着一瓶美酒和不少好吃的。

    “喂!起来吃东西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狱卒冷冷地冲着镔铁牢门,大声喊道。

    女子艰难地爬起身,跌跌撞撞地扶住铁板,眯着一直眼从小窗口望出去。只见守卫身后不远处,有另一个女子的身影,穿着一身织锦的红色衣裙,静静地站着。

    可是,窗户太小,看不到那女子的脸,不过从她的姿态和衣着便能知道,身穿红裙之人就是「金狮王」风师豪的小女儿——「彩云郡主」风雨彤。

    “雨彤妹妹,你来了呀?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是不是我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女子原本死灰般的眼神,恢复神采,丑陋的脸庞充满了笑意。

    牢外的华服女子没有弯腰与她对视,而是用温柔的语气说道:“雁姐姐,你快吃吧,父亲说晚上就能放你出去。”

    “呵呵,是吗?那我吃,大口的吃!”女子满脸堆笑,毫不犹豫地一把将烧鸡抓在手中,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紧接着又端起酒壶,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相比前些日子的郁郁不思食,今天可谓是狼吞虎咽。

    “雁姐姐,我先走了。晚点见……”风雨彤等到女子吃完东西以后,轻声说了一句,转过身便慢慢离开了「灭生狱」。

    守卫嘭的一声将小窗关上,牢房内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女子坐在地上,背靠着镔铁牢门,脸上洋溢着希望的笑容,笑着笑着,她突然觉得口中发甜,随后眼角、鼻孔、耳朵内都有什么液体流出,一股浓浓地腥味。

    于是,她忍不住吐了一口,是血,腥腥的脓血。女子倒在地上,呼吸慢慢变得困难,脸色铁青的失去了意识……

    次日午后,五大三粗的金狮王风师豪正在自己书房中休息,他的一双儿女在一边下棋作陪。

    一名禁军进入书房,在金狮王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风师豪立马脸色铁青,从桌上取出一颗绿珠,就离开了房间。

    约半盏茶的功夫,风师豪又返回房间内,来到书桌上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猛地将茶盏砸向儿子风立威和女儿风雨彤正在下棋的棋盘。

    “父亲,您为何如此气恼?”风立威吓了一跳,赶紧起身,不解地问道。

    “是不是你干的?”风师豪并没有搭理儿子,而是用手指着风雨彤责问道。

    “是。我不忍雁姐姐受苦,便在她的食物里下了「触即亡」,帮她解脱。”风雨彤站起身来,然后不慌不忙地跪倒在地上,说道。

    “胡闹!你简直胡闹!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这要被人传出去,得给我们带来多大的灾祸?”风师豪指着风雨彤大声责骂道。

    “是,爹爹。女儿知错了。”

    “滚,滚回你的房间,禁足两个月不许出门!两个月后,就送你入宫,与三皇子结亲,免得再给我生事。”

    “爹爹……我都没见……”风雨彤还想辩驳两句。

    哪知风师豪勃然大怒,一声“滚”出口。

    风雨彤再不多话,只得对父亲就地叩首,随后便起身,趋步离开了书房,由贴身丫头陪同着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威儿!”隔了半响风师豪突然出声。

    “父亲!”面对暴怒的风师豪,大儿子风立威赶紧恭恭敬敬鞠躬行礼,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我已经下令将她带到幽谷荒地中掩埋,你去监督!”风师豪说道。

    “是!”

    风师豪一抬手将那颗绿珠扔给风立威,然后冷冷比了个刎颈的手势:“这件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事后……”

    “父亲,您放心!坟会挖大一些,今晚只有孩儿一个人回来。”风立威信心十足,顿了顿又道,“父亲还有何事吩咐吗?”

    “是还有一事。”风师豪想了想便道,“上个月南越起兵叛乱,连下南安多地,镇南王虽派了手下前去平定,可燕帝依然发诏责备,并领各地守备严防此类事情再度发生。”

    “我也听说了此事。所以孩儿已调配军马,加强戒备。”风立威抱拳回复道。

    “如此还不够。”风师豪道,“还要颁布招贤令,威逼利诱,命人誊抄数千份,散发到燕北郡内外。”

    “是!父亲,孩儿这就去办。”

    “我们风家不比那些同族亲王,不可有任何闪失。那些异族亡国之辈对大燕皆心中愤恨,只待一线时机就打算起兵谋反,如同百越一般。现今既招贤,又严防,一边许他们高管厚禄,一边给他们施压。久而久之贼心内部必乱。软硬兼施,也可大燕清扫不少障碍。”

    “孩儿明白!”风立威遵从道,随即转身出了书房。

    与此同时,在大燕的南部「南安郡」的郡治「淮荣」,数百名当地的官吏亲属齐聚镇南王府,参加镇南王世子慕容云厝的加冠之礼,场面极尽奢华荣贵。

    慕容云厝是镇南王慕容钧明膝下唯一的世子,被视为心肝宝贝,但凡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大不韪之事,便尽可能依了他。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于是整个王府上下以及淮荣的官吏都对他娇宠惯溺起来。

    只听得司仪官一声“世子加冠大典开始!”慕容云厝便跪拜在事先准备好的织锦鹅绒绣团之上,接过燃香,面向太庙方向拜了几拜,口中念叨几句祭告天地、先祖,便将香柱插入下人递过的紫金香炉之中。

    今日镇南王世子的加冠之礼共需三顶冠礼。

    首次加冠,由镇南王手下长史傅炎手捧一顶黑麻布材质做的缁布冠,为慕容云厝亲手带上。寓意从今以后他便要担负起家国大事。

    二次加冠,是一顶白鹿皮做的皮弁军盔,由年近七旬的老将军周巽帮他带了。寓意若有外族进犯,保家卫国责无旁贷。

    最后一次加冠上的是红中带黑的素冠,由传授慕容云厝剑术的老师高梁,替他带上。寓意从今往后可以在家国祭祀大典上有一席之地。

    慕容云厝的三次加冠之礼完成。镇南王大排宴席,招待数百名共同见证的官吏,现场一度热闹非凡。

    而慕容云厝则起身,一把拽着高梁的衣袖,随着父亲进入后堂。

    “云儿,如今你已弱冠之龄,为父这有一件礼赠予你。”只见镇南王慕容钧明一抬手,将一柄青铜宽剑递到儿子面前。

    “咦?一把青铜剑?好丑,远不如我佩戴的「金羽剑」那般贵气,锋利。”慕容云厝接过宽剑,可是上下打量着,眉宇间无不透露出一种嫌弃。

    “哎呀云儿,亏你还独爱剑术,怎么不识得这「青冥剑」,这可是我们王府珍品,轩辕一族打造的,外形虽有些粗鄙,但却是削石断金的利器,你可要仔细收着。”慕容钧明赶紧说道。

    “父亲,你不是诓我吧?且待我与老师试试,若真是个宝贝,我自然会加倍珍视。”

    慕容云厝说着,随手比划了两下,指着高梁说道。

    “小王爷,您剑法超群,前日里老夫就已经比不上你了,如今又得了「青冥剑」,恐怕……”高梁知道青冥剑是件宝贝,不敢碰坏半分,于是连连摆手托辞。哪知一道青芒剑影掠过,直逼他的面门而来。

    “老师,别说那些客套话,我说比试,咱就来比试比试。”慕容云厝嘴上说着,手上脚上却一点都不含糊。

    高梁见势不妙,匆忙撤步躲避,避其剑芒,紧接着右手向腰间一探,白虹贯日般地引出一柄长剑。

    一时间如天雷动地火,暴风携骤雨一般,两柄利剑便交织着上下飞舞。

    乍一看两人势均力敌,可是三五招后,高梁突然脚下一滑,露出了一个极小的破绽,却被慕容云厝逮个正着。

    “哈哈,果然是削石断金的宝贝!不过老师你可又输了。”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高梁的长剑就脱手掉落,折为两段掉落在地上,而慕容云厝却上下打量着青冥剑,得意地大笑。

    “果然虎父无犬子,后浪拍前浪。小王爷的剑法越发精进,再加上这青冥剑,老夫不战便早已输了。”高梁低着头,双手作揖,表示诚服。

    “云儿果然好手段!就连你高师傅也挡不住你十招,看来用不了多久,你能成为「大燕第一剑」了。”慕容钧明为了让儿子高兴,也跟着夸赞起来。

    哪知慕容云厝双眉一拧,将青冥剑收回,厉声道:“哼,不知何时才能当那「大燕第一剑」?”

    见儿子突然发怒,慕容钧明一脸迷茫,忙问:“云儿,你这是何故?”

    “切!父亲有所不知,南安郡上下大大小小的使剑的,我早就挑战了个遍,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就是那林渊,仗着自己怀着「南安第一剑」的头衔,几次三番不给面子,谢绝与我的比试。你说气是不气?”慕容云厝气愤道。

    “林渊性子素来有些古怪,如今他正带兵平定南越叛乱,等他回来为父便与他说道说道,跟你比试一场。”慕容钧明立即宽慰道。

    “哼,如果他还推三阻四,不跟与我分个上下呢?”慕容云厝气呼呼地追问道。

    “云儿放心,只是比试一场,又不是什么生死相搏,若他真的不从上领,那我就以军法办他。”

    听到父亲拍着胸脯这般承诺,慕容云厝方转怒为喜,接着进内屋换了身装扮,再到前面与众官吏喝酒说乐去了。

    此刻,远在百里之外的林渊,已经平定了南越的叛乱,正凯哥高奏地往淮荣班师,准备接受镇南王的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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