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揖山兄就是那时候投诚的?”柳梦生不禁望向夏语冰,小姑娘此时绕回到了老树的另一侧正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神情复杂地望着战场中央出神。
“说不好,虽然泰山夏氏对外宣称夏揖山就是那时归降的,但是也有人说当时暴露行踪不是苏拭珩而是夏揖山,讨逆联合的这路人马实际上一开始是为了追捕夏揖山的,苏拭珩是后来才受到牵连的,”江晓莺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青阳,好像是觉得她也许会有别的说法。
“讨逆联合不是玄门各路组成的吗?还有京师来的军队,他们就这么轻易地接受揖山兄归降啦?”柳梦生心道玄门各路难道不会怀疑这是夏揖山走投无路时想出的缓兵之计吗?
“你也不想想当时这里的主力就是泰山夏氏,虽然当时夏氏的势力还没有像如今这样强盛,但也是为数不多的玄门大宗,夏氏都发话接受夏揖山的归降了,其他的小门小派哪里敢有意见?”江晓莺道。
“那泰山夏氏就不怕事后会被其他玄门世家非议吗?这九人中不是有很多都是各路仙门的翘楚嘛,要是都能这么容易地招降了,那还讨伐什么呀?”柳梦生心想要是这么容易,那逆党的其他人干脆也依附玄门世家投诚了,这事情不就了结了?
“你不知道,当时夏揖山可不是空着手来投诚的,”江晓莺说道。
“此话怎讲?”柳梦生心想这个夏揖山不会为了自保真的出卖了苏拭珩吧?
“据说当时,是与逆党中的一位反目,后来还将她击落山谷坠亡了,”江晓莺说完,又确认一般地看向柳青阳,然而小丫头并没有什么反应。
“真的是揖山兄下的手吗?”柳梦生十分惊讶,本来自己还以为夏揖山最多也就是将苏拭珩的行踪透露给讨逆联合,没想到他居然会对曾经志同道合的人痛下杀手。
“不好说,当时跟踪夏揖山两人的那一队修士悉数殒命,待到后续人马赶到时,就只看见夏揖山一人失神地跪在血泊之中,”江晓莺说道,“所以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也只有夏揖山自己知道了。”
柳梦生心道这个结果简直是死无对证,那岂不是可以任由泰山夏氏编排。忽然柳梦生脑中闪过一念,于是问道:“哎,小鸟你说,语冰妹妹对这一段过往会不会有所了解?揖山兄会不会对她透露过?”
“就算语冰妹妹知道,你也最好别问,”江晓莺警告地说道。
“为何?”柳梦生不解。
“那时跟踪夏揖山的那一队修士里就有泰山夏氏的前任宗主,”江晓莺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不就是语冰的父亲?”柳梦生心里一紧,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可想而知,夏揖山当时有多为难。
江晓莺立刻用警告的眼神看向他,柳梦生立马识趣地收声。
“这下你明白了吧,”江晓莺压低声音说道,“看到这结果,玄门各路倒是一致认为就算是夏揖山再怎么大逆不道,也断然不会做出弑父这般恶行。更何况夏氏的前宗主同夏揖山父子情深,在自己的三个儿子里最为器重他。即便是京师下了檄文,夏氏的前任宗主还数次拜托朝中为官的朋友上奏,求能宽恕夏揖山的所为。”
“夏氏前任宗主也是够拼的,”柳梦生感慨道,这讨伐的檄文都下了,还上书请愿,这还不触碰了那当朝皇帝的逆鳞啊。
“夏揖山也差不多了,”江晓莺说道,“那檄文下达没多久就是夏氏前宗主的寿辰,即便是冒着被满城通缉的风险,夏揖山依然动身前往泰安城为他父亲祝寿呢。”
“没想到啊,看夏揖山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居然做过这么精彩的事情,”柳梦生听了之后简直想给夏揖山鼓掌,自己还被九州上下通缉着,居然还有心给自己的父亲祝寿,也不枉夏氏前任宗主对他的百般袒护了。
“精彩?那是嚣张好吗?”江晓莺见柳梦生如此反应,不由鄙视地白了他一眼,“那天夏揖山可是明目张胆地从泰安城门口大摇大摆地拉了一大车的寿礼,一路走到夏氏府上的。”
“全城的官兵就拿不下他一个人?”柳梦生略有惊讶。要说夏揖山是潜入城中,然后突然在寿宴上现身祝贺的话,柳梦生倒是会信。可这夏揖山不仅光明正大地从城门进去,还拉了一车的寿礼来,简直是不把驻守城中的官兵军士放在眼里,就算是有灵偃相助,也未免太过张扬了。
“那倒不是,同行的还有一位逆党,”江晓莺故作神秘道。
“谁呀?”柳梦生顺嘴问道。
“你猜呢?”江晓莺挑眉,一脸坏笑地看向柳梦生。
柳梦生微微一愣,随后忽然明白了江晓莺的意思,于是缓缓抬起手来指向自己。
“哼,你要是能有那般能耐和胆色就好了,”江晓莺一脸鄙视道,“明明长得一模一样,但你们两人却完全没得比。”
“哦!那这逆党叫什么来的?”柳梦生心里有点不爽道。
“你之前看告示的时候,没看到啊?”江晓莺无奈道。
“没记住,”柳梦生敷衍道,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注意那个被通缉的逆党叫什么。
“听好了啊,人家名叫沈秋何,”江晓莺叹气道,“唉,你说你要是能及人家三分才气两分武艺,那些个蛊雕根本不算什么。”
“哦!那他哪里厉害了?”柳梦生听了更加不爽了,心里甚至怀疑江晓莺是故意气他的。
“就拿这次闯泰安城去给夏氏前任宗主祝寿来说,”江晓莺一下子像是来了兴致,“你可知道那夏揖山全程根本没出过手。”
“没出手?你开玩笑呢吧?不对,他哪里用出手?不是有灵偃呢嘛?”柳梦生哪里会信,心道一个通缉要犯这么嚣张地进城来,却没有同人交过手,不会是守城的官兵眼瞎没看见这么大的一个通缉犯进城吧?
“当然不是开玩笑了,夏揖山自从进城到参加寿宴期间确实没出过一次手,甚至连兵刃都没碰过,那灵偃也没有动过,”江晓莺兴致勃勃地说道,“那个沈秋何仅凭一人之力就将胆敢上前的军官修士全数击退,那些不知深浅的人莫若说是碰到夏揖山了,就连让拉着车的夏揖山稍微减缓一下前进的速度都没有办到。”
“这么厉害?”柳梦生依旧不大相信,这两人明目张胆地拉着一车寿礼从城门进城,就算是能进到泰安城里来,想必也会受到官兵和各家修士的围攻。说不定讨逆联合正打算借此良机捉拿夏揖山,没准还特意安排重兵埋伏在城里呢。面对百倍甚至千倍于己的对手从四面八方一同攻来,居然还能不用夏揖山出手,这个沈秋何怕不是个神仙吧?
“那可不,这件事你随便问一个夏氏的弟子应该都知道,”江晓莺悠然道,然后似是想起来了什么看向王复后,又补了一句,“当然王老兄不算。”
“那你说揖山兄会不会将自己这么风光的事情讲给自己的妹妹呀?”柳梦生随口问道。
“你这呆瓜,是不是没长脑子?”江晓莺骂道,“夏氏前任宗主过世的时候,语冰估计还没到记事的年纪,你去问人家这些合适吗?”
“我就那么一说,你这么当真做什么?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真的去问语冰妹妹?”柳梦生解释道。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江晓莺不依不饶地质问道。
还未等柳梦生继续辩解,柳含烟便走近了轻声道:“梦生,是时候启程了,别误了找语冰兄长的事。”
柳梦生委屈地看了看柳含烟,见师姐已经拉着青阳转向老树那边去了,于是就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瞪了一眼江晓莺说道:“我去叫语冰妹妹跟王老兄吧。”
柳梦生跑到烧毁的老树另一侧,见王复扶着灵偃让她坐在了地上,仿佛是对待自己的师兄一样恭敬,而他自己正蹲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夏语冰,像是担心小姑娘会自己走远了一样。发觉柳梦生走了过来,王复便立刻站起来要打招呼。
柳梦生示意他不要出声,王复右手抬在半空嘴巴微张直接愣住了。柳梦生见他一脸错愕的神情,便抬手指了指夏语冰,王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就挠着头又蹲了下去。
夏语冰此时十指交叉抱在胸前,失神地凝望眼前一片惨烈之景。
柳梦生缓缓走到小姑娘身边,轻声道:“语冰妹妹,是有什么发现嘛?”
夏语冰抬头看来,眼神暗淡,其中似有着说不出的情绪。柳梦生微微一愣,小姑娘遂又低首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没……”
柳梦生见小姑娘这般模样,以为她又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便关心地问道:“是又看到游魂了吗?”
夏语冰轻轻吐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小声道:“这里…没有游魂…”
柳梦生半蹲下来平视着小姑娘轻声问道:“这几天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语冰妹妹是不是累了?要是身体吃不消了的话,咱们可以再歇一会儿,我这就跟家姐和**姐说去。”
柳梦生刚一转身,就被夏语冰拉住了衣角。柳梦生转回来见小姑娘依旧低着头小声道:“我不累…柳哥哥…咱们还是早点儿离开这里吧。”
“嗯,好,咱们这就动身,”柳梦生牵起夏语冰的手说道,小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就没再言语。
站直身子之后,柳梦生就暗骂自己糊涂,身处这一片尸山血海里,夏语冰这么小的孩子没吓得哭出来就已经很坚强了,哪里能够安心在这里休息?
柳梦生拉着夏语冰向柳含烟三人走去,王复见状很利索地将灵偃背了起来。
走到柳含烟身边的时候,柳青阳忽然一脸惊讶地指着那棵树的根部说道:“哎!你们看!这颗树居然还活着!”
众人遂一同看向青阳所指的方向,只见那棵老树靠近根部的树干上确实伸出了一枝细细的新枝。在这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这一点娇嫩的绿色显得格外可爱。
夏语冰望着那嫩枝出神,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柳梦生见了便轻轻松开了拉着小姑娘的手,由她去了。
“哎,不是要……”青阳见了刚要去拦夏语冰,就被柳含烟拉了回来。柳含烟伸出食指抵在双唇上,浅笑着示意青阳不要前去打搅。青阳看着柳含烟眨了眨大眼睛,遂小嘴一抿点头同意了。
“奇怪,”江晓莺走过来说道。
“江二小姐又有何高见啦?”柳梦生注视着夏语冰走到那老树前蹲了下去。
“你这呆瓜认真听我说!”江晓莺给了他一拳道。
“你说你的,我听着呢,”柳梦生应道。
夏语冰终是没有忍住,伸出了手指小心翼翼地轻点了一下那根新枝,触碰的瞬间又马上将手缩了回来,好像生怕会伤到这脆弱的生机。
“哦!”江晓莺瞥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你不觉得咱们之所以能听见声音,就是因为这树枯木回春搅乱了法阵嘛?”
“没准这阵法就是到此为止了呢,”柳梦生不以为然道。
“那咱们这就算是闯过来啦?”江晓莺将信将疑地说道,“怎么感觉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凶险啊?”
“那还不是咱们江二小姐英明神武,随手指了条道儿就带大家闯阵成功了,”柳梦生心道,要不是运气好,瞎猫撞上死耗子从那奇门遁甲里脱出,现在一行人没准还困在那座石林中呢。
“那是当然,”江晓莺先是一脸自豪,但很快就觉得有些不对,“等等,你这话是在夸我呢嘛?”
“当然是了,你难道没看出来我这满脸的真诚嘛?”柳梦生本来没打算给她反应的机会,想要以提醒夏语冰动身启程为由借机跑开,结果一回头发现已然被师姐捷足先登了。
“就你那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也叫真诚?”柳青阳站到柳梦生身旁望着老树那一边说道,语气中明显有些不开心。老树下,柳含烟伸出左手轻轻搭在夏语冰的肩上,低身同小姑娘说了些什么,夏语冰回首望向她,浅浅一笑之后点了点头便站了起来。
“当然是真诚的了,”柳梦生无比心虚地回道。
“你少来,石林里还怪我瞎指路,现在就夸我英明神武啦?”江晓莺不依不饶道。
“算我有眼不识英雄,江二小姐大人大量,肯定不会追究的,对吧?”柳梦生赶紧认怂道,见师姐拉着语冰走来,就话锋一转,“先不说这个了,咱们赶紧出发吧。”
柳梦生说完就向着王复逃也似的走了过去,江晓莺见了只得忿忿道:“哼!等以后再找你算账。”
柳梦生本来是想接着去背夏揖山的灵偃,但是王复却拒绝了:“小兄弟,你都背了这么久了,这次换我来吧。”
“好吧,那就有劳王老兄了,”柳梦生见王复一再坚持便安然接受了,“要是背累了,咱们随时换啊,王老兄。”
“不打紧的,”王复应道。
身上少了一件重物,柳梦生自然是开心的,脚步轻快地走到了最前面打算继续领路。柳含烟又继续担起了领着两个小姑娘的任务,而江晓莺此时又把小胖子放了出来,小胖鸟本来是想停在主人的肩上,结果却被江晓莺赶了下去,只得在她头顶上转了两圈就向前飞去了。
“如今也不用这只小笨鸟指方向了,你还放它出来做什么?”柳梦生见了不禁问道。
“不能老让它吃饱就睡,偶尔也得多活动活动,”江晓莺瞪了柳梦生一眼道。
“那咱们也快点飞吧,”柳梦生用双手比划作翅膀的样子悠然道。
“你是不是找打!”江晓莺追了过来。
还没等两人跑出去多远,飞在前面的小胖子忽然转了回来,逃也似地一个俯冲直接钻到了江晓莺怀里。江晓莺本来正想从身后给柳梦生一拳,没想到小胖子会有这一出,连忙将手收了回来,差一点就没接住它。
柳梦生回头刚想要调侃江晓莺一句,结果忽然耳边又一次万籁俱寂,没有了一丝声响。柳梦生顿时一惊,却没能立即反应过来,又向前走了一步才定在了原地。
不是吧,这法阵还有完没完了?柳梦生心中一沉,立刻转身想要警告众人。然而江晓莺显然还不知道情况,见柳梦生停了下来,就赶快冲了过来。
柳梦生转来时,见她离自己也只有一步之遥了,再怎么警告也是徒劳了。江晓莺抬起右脚来刚要迈出下一步,就发现事情不妙,当即惊得身子一震,结果脚下一滑,向后仰去。
柳梦生心道不妙,这要是向后倒去,难免不会被法阵认作是逃离的举动,那江晓莺岂不是要被扎成刺猬。来不及多想,柳梦生伸手就要去拉住江晓莺,谁知江晓莺在失去平衡的瞬间忽然转动腰身,原本抬起的右腿直接扫中了柳梦生的侧腰。
柳梦生刚觉得这情景有点似曾相识,下一刻就拥抱大地了。其实这么摔一跤倒也没什么,过分的是柳梦生觉得自己还在地上滑行了一小段距离,其实差点用脸擦地也没什么,最过分的是整个过程江晓莺居然就坐在自己的后腰上。
经过这一番折腾,柳梦生觉得自己差点快吐出血来了。
两人在地上愣了一会儿,江晓莺才开口问道:“我们刚才是不是?”
“江二小姐,您坐的还舒服不?”柳梦生没好气道。
“哦!抱歉,”江晓莺一下子跳了起来。
感到压在自己后腰上的重量撤去后,柳梦生呻吟着仰过身来。
“喂,你…没…没事吧?”江晓莺不好意思地问道。
“没事,就是隐约看到了一座桥还有一位熬汤的老婆婆,”柳梦生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哪有这么夸张?”江晓莺不好意思回嘴,弯下腰来伸出右手想要拉柳梦生起来,但忽然面色一变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惊道,“呀!小胖子呢?”
随即江晓莺就一脸焦急地找了起来,柳梦生见她这就不理自己了,不禁心中略微感慨自己活得还不如一只鸟。有点泄气地继续躺在了地上,柳梦生想起刚才这一遭两人很明显地向后退了回去,然而并没有遭到那些树枝的攻击,心里十分奇怪,莫非真的已经走到了那法阵的边缘?法阵的威力已经减退了?
很快江晓莺就在附近的地上找到了小胖子,小黄莺蜷缩地窝在地上,紧闭着眼睛浑身发抖。
“这小笨鸟不会是染病了吧?”躺在地上的柳梦生见状不由问道。
“别瞎说!”江晓莺心疼地将可怜的小黄莺捧在手里。
“可是鸟遇到危险不应该是立刻飞走的吗?”柳梦生道。
“我不知道呀,”江晓莺红着眼圈看着手里的小胖子,又着急又不知所措,感觉随时都会哭出来。
“你们两个以前是杂耍的嘛?”此时青阳跑来说道。
“别往前走!”未等小姑娘走近,柳梦生就立刻抬起上身,伸手示意道。
柳青阳见他说完这话就又躺了下去,简直宛如一个回光返照的病人,便皱着眉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前面还有那种能断绝声音的阵法,”柳梦生躺在地上指着前面说道。
“那你们退回来的时候怎么没被那些树枝袭击?”柳青阳一针见血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柳梦生直接被问住了,想来自己也是怕江晓莺被那些树枝所伤才把自己整的这么狼狈,可是两人跌倒时已经出了阵法的范围,途中却没有受到树枝的袭击,莫非自己和江小鸟两人无意间发现了正确的闯阵方法?柳梦生想了一下赶紧摇头否定了这个推测,即使能用这种方法能躲过阵法的攻击,在没逃离阵法之前也得把自己摔个半死。
此时,柳含烟走来关切地问江晓莺:“晓莺是在为何事忧心?”
江晓莺将小胖子捧到柳含烟面前,带着哭腔说道:“小胖子它不知道是怎么了。”
“可否让此身来看看?”柳含烟伸出手来柔声道。
“嗯,”江晓莺点了点头,将小胖子轻轻地放到柳含烟手上。
柳梦生感觉自己已经缓解了不少,本想就此站起身来,结果见师姐一来就去关切地询问江晓莺的情况,也不关心一下躺在地上的自己,于是就又郁闷地躺到了地上。
“你怎么又躺下了?”柳青阳在一旁问道。
“不要管我了,就让我一个人安静地躺在这里吧,”柳梦生用自暴自弃的口吻说道。
“你到底受没受伤?”柳青阳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当然受伤了,”柳梦生用病入膏肓的语气回答,捂着自己的胸口道,“感觉这里好痛,就好像是被人刺了一剑。”
“真的假的?你别在那里演戏啊,”柳青阳皱着眉头,在她眼里,躺在地上的这位虽是受了些磕碰,但也不至于到如此程度。
“算了,你也不是真的担心我,一想到居然没有一个人来关心我,这里就更疼了,”柳梦生揉着心口,将头偏向另一旁。
“多大人了?没个正形,”青阳见了鄙视地说道。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重物落地的声响,柳梦生躺在地上听的格外真切。回头只见王复长弓开满指着山谷前方,夏揖山的灵偃被扔在了他脚边,而语冰此时也惊恐地看着同一个方向。
见两人如此反应,柳梦生知道事情不妙,就立刻从地上翻身跃起,同时将腰间木剑抽出。站定之后,柳梦生瞄了一眼自己身旁,柳青阳已然将长剑出鞘。柳含烟自然也将离钗出鞘,江晓莺此时捧着小胖子目光在手中与山谷深处游移,不知柳含烟用了何种方法,那只小黄莺此时已经不再发抖了,只是仍旧紧闭着双目依偎在江晓莺的手心里。
“喂,你往哪里看呢?”青阳在身旁咬着后牙提醒道。
“哦,”柳梦生回神,立刻转向山谷深处。不用仔细寻找,就能发现山壁的阴影中有一庞然大物正从远处缓缓向众人走来,看它的动作像是在垂着头在地上找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