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凡鼻尖轻动，闻着小巷中幽幽飘荡的酒香。
微微颔首，“不错。”
青年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盛，手指隐晦的揉了揉，“那道长，您看？”
话音刚落，便见到一道金光掉进了口袋之中。
连忙伸手掏了出来，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下，眼眸一亮。
顿时对着已经迈步走进仙人居的齐凡连连拱手道：“多谢道长，道长阔气。”
“道长必能修的长生道，傲笑九重天。”
随即咧着嘴便离开了，有这么一颗小金子在，至少一个月不需要拉活了。
而已经走进仙人居的齐凡环视了一眼四周。
不大的小筑之中，放着三张陈旧的木桌。
没有任何特点的装饰，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与那落魄的门面当真如出一辙，没有什么暗藏门道之意
不知是此时时候未至，还是生意惨淡。
屋内却是只有两位客人，一与齐凡年纪相仿的青年，一落魄男子。
两人自饮自酌，丝毫没有在意进来的齐凡，似乎对这里的酒很是享受。
不过落魄男子眼中明显的酒意，显然是已经醉了。
柜台上有些驼背的老板睡眼惺忪的对齐凡道：“要什么自己拿，墙上有酒。”
说着还指了一下靠墙的酒架，便又是一头睡了下去。
齐凡笑了笑，内心却是摇头不已，有这么一个老板，这仙人居有两位客人都算不错了
随即走到酒架之前打量了一番。
不多，就三种，但名字却一个比一个‘猖狂！’
第一排放着一二指宽的玉瓶，上写仙人眠三字。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仙人乘风欲远行，奈何一抿醉人间。’
第二排，则是一黄褐色酒壶，上写仙人沉三字。
同样有那么一句题词，‘青霄遥遥仙人笑，二两入喉清化浊。’
第三排却是一大酒坛子，上写仙人愁三字。
看着这一行小字，齐凡不由的有些出神，轻声念叨了出来，‘滚滚红尘入坛中，仙人若饮亦忧愁。’
摇头一笑，“有点意思。”
伸手将那一大坛子酒提了起来，走到那无人的桌子上坐下。
三个人，三张桌子，三种不同得酒。
‘啵’的一声，酒坛子被齐凡打了开来，顿时一股浓烈的酸味在这小筑中传开
宛若泔水一般
不管是对面自饮自酌的青年，还是一边有了醉意的落魄男子，皆是蹙起了眉头。
抬首看了一眼齐凡，眼中很是不悦。
显然，他们都并不喜欢这所谓的仙人愁。
当然这个味道，齐凡也有点不适应
怪不得他们二人选的都是另外两种。
若是早知是这味道恐怕自己也不会选这坛子酒吧。
对着两人歉意的笑了笑。
随即对着柜台喊道：“老板，你确定这酒能喝？”
那驼背老板转了个身，懒声道：“放心，毒不死你。”
“这仙人愁闻是难闻了点，味道可不差。”
听其这般言语，齐凡不免有些惊讶，老板这么自信？
只是看着碗中有些浑浊的酒水，却是有些不敢下嘴
再三思索下，硬着头皮端起了酒碗。
若是这老板敢诓自己，那今日就让这自诩仙人居的老板看看什么是修道之人！
试探着浅浅饮了一口。
顿时额间一凝，下一瞬又眉眼一扬，紧接着又露出了古怪之色。
随即便闭上眼眸慢慢体会了起来，嘴角慢慢浮现一抹笑意。
短短两息时间，齐凡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变幻了数次。
数息之后，睁开眼眸，连赞三声，“好酒，好酒，当真好酒！”
这却不是吹捧之语，而是齐凡当真如此觉得。
可这幅模样却是看得对面的那青年一脸惊疑，那仙人愁能喝？
他可还记得第一次饮那仙人愁时，直接便吐掉了，又酸又涩！无法下咽！
听到有人在夸自己的酒，那驼背老板也微微抬了抬头，“好酒？好在何处？”
齐凡不假思索的答道：“好在心中，好在酒中，好在那世间的滚滚红尘中。”
“这酒，酸涩入喉便转做苦，随之化为辛辣，又转做甘甜。”
“四味皆聚，却毫不突兀，反而极为恰当，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与这滚滚红尘何其相似？”
“贫道还真是第一次尝到如此神奇之酒。”
驼背老板带着一丝讶异的看了一眼齐凡，“你，不赖。”
“看来道长是一个真正的品酒之人啊，难得遇到懂它的人，这酒就当老朽送你的。”
齐凡也不客套，又倒了一碗遥遥向老板示意，“那就多谢老板了。”
随即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那不时响起的饮酒之声。
或许是屋内的味道实在有些难闻，没有多久，另外两人便将酒钱放在桌上甩了甩袖子离开了。
齐凡瞥了一眼那青年的身影，心中暗道，
‘看其那若隐若现的雷道真意，想来是天罡宗的元婴修士。’
‘就是不知为何，饮个酒而已，如此小心谨慎作甚？’
‘难道天罡宗禁止饮酒不成？’
若不是在门外察觉到了这里有雷道真意的气息，自己还不一定会走进来。
摇摇头不再想这些，相比于离去的天罡宗修士，齐凡还是觉得这酒更加难得一些！
悠悠半晌，半坛子酒便下了腹。
每饮下一口，诸多回忆便涌上心头。
细数这数十年光景，幽幽化作一声长叹。
随即放下一锭金子走了出去，此酒值得这价。
自始至终，那驼背老板都没有睁开眼眸，丝毫不在意有没有人付酒钱。
然而半晌之后，一句细若蚊蝇的话语从其嘴中飘出，“万法，天罡都下山了啊”
“天阙将启，峰会将至。”
“天道大运，诸宗争锋。”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了，不然那些老家伙怕是要来找老龟了啊”
话音落下，小巷中哪还有什么仙人居？只有一破败的宅院而已。
却说齐凡，刚走出没多远便听到一阵训斥之语，“叫你去历练，你倒好，跑到这里偷偷饮酒？”
“怎的？我的话不好使了？”
随即便见到先前那青年拘谨的站在一身着紫色道袍的男子身前。
低声道：“不，不是啊大哥，我是恰好走到此地，便来坐了一会”
【作者题外话】：这一章，改了四个小时，不然早发出来了！晚饭都还没吃，真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