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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反派他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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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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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竹君还在说着什么,但是声音愈发小了。

    可沐晚晚却听清了。

    她说:“阿宝,明明应该放开心怀的人是你。”

    她还说:“我真的好累。”

    沐晚晚看着空寂的夜空,许是防风城灯火太过耀目,沐晚晚没能看见一颗星星。

    她再低下头时,宋竹君已经闭上了眼。

    她看向凤远的目光里带着复杂。

    凤远举起茶盏朝她示意。

    沐晚晚什么也没说,低头苦笑。

    过往的回忆越往前越觉得模糊。

    就连当时怎样设定《风语诀》的主角性格,她都已经记不清了。可她还牢牢记着那张布满黑痕沾满血腥的脸。

    是宋命,也是她决定开始的地方,是无数个黑夜的噩梦连结,她日日夜夜因为这张脸被惊醒,于是在开始写的时候,将他放在了最前头。

    没错。

    《风语诀》最先出场的就是宋命。

    她写了七年的书,只有《风语诀》砸出了一点水花。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她的读者说在书中,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个世界。

    关于这个问题,她很有发言权。

    大概是从二十岁开始,她每晚都会做梦,而梦的开头总是一张恐怖的脸,随之而来的是一袭黑衣的少年。她害怕地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少年脸上挂着尚未清理的血迹,眼睑之上是一颗鲜红的小痣。

    那颗小痣在她的面前变成了一抹鲜红,然后将她拉入了一场恍若真实的幻梦。她在梦里哭,在梦里笑,在梦里眼见少年一步一步变成无恶不作的魔头,再睁眼,她只能摸到自己浸湿的枕头,只能攥住自己胀痛的心脏。

    于是她开始谋划,将梦中的一切变成她笔下的小说。

    可是梦中的内容驳杂,她一遍一遍经历,一遍一遍从头再来,才算理出一些逻辑。

    她将那些写于纸上,却发现自己怎么无论如何也无法下笔。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阻碍着她下笔,可是最后她最后还是写了。

    发出去之后,取得的效果还算是好的,她也有些高兴。可随之而来的问题越来越多,她想尽办法将自己的记忆碎片按照逻辑编写的流畅通顺,可进行的不顺利。

    直到,她在自己装旧物的箱子里找到了一本被烧毁的废稿。

    故事背景,人物设定极为相似,甚至除了文笔略微稚嫩些,可以说与现在她里出来的所有东西不谋而合。

    于是她借着自己的梦和那本被烧毁的残本,完成了《风语诀》。

    只是过程太长了,长到她从怀着生的希望的大学生变成了满身疲累只想寻死的社畜。

    整整七年的时间,让本来可能会带些美好的故事,变成了最后几乎全员死绝的悲情剧本。

    也造就了书里人物的种种悲剧。

    例如宋竹君,怀着对宋命的愧疚,带着宋命的志向负重而行。

    又如萧风远,明明应该手拿天之骄子的剧本,将所有的苦难都踩在脚下,最后成为像萧风语一样明媚的少年人。

    还如萧风语,本来应该在师父师兄的羽翼之下,顺风顺水,一世无忧。

    还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人。

    夜风再吹来的时候,沐晚晚觉得脸颊微凉,怀里的宋竹君睡得不是很安稳。

    凤远踱步到沐晚晚身后。

    “怎么哭了?”沐晚晚伸手接过风远递过来的帕子。

    想了想道:“我在想,如果这里没有反派,没有妖魔,大家只是平凡快乐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凤远没有说话,沐晚晚看他的时候,隐隐也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向往,沐晚晚不敢深思这向往之后隐藏的深深含义,赶忙低下了头。

    凤远此时缓缓开口:“应该很美好吧!”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这里原本就是很美好的,不是吗?”

    沐晚晚笑着点了点头:“除了今晚没有星星之外,一切都好。”

    凤远却伸手一指:“若这天地之间,有一面镜子,那下面的不夜防风城,怎么不算天上白玉京?”

    这话刚说完,不知何处传来了乐声,悠扬婉转,倒真有些天上仙宫的意思了。

    “如果,你们身上什么都没有背负,应该会快乐很多吧。”

    凤远低头看向沐晚晚时,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姜应偲此刻换了个方向趴着,眼睛看向凤远。

    凤远的眼睛里藏着春风不解的柔情,嘴角带着暖入春风的笑意。

    他忽然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是不是真的没错。

    凤远此刻猛地抬眼,就看到了一脸复杂神色看着他的姜应偲:“怎么?你也睡不着?想让我给你施昏睡诀?”

    姜应偲瘪了瘪嘴,白了凤远一眼,又转了回去。

    凤远将自己的外衫解下,盖在沐晚晚身上。

    姜应偲一转头就看见了,想了想,走了过来。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解了下来,盖在了宋竹君身上。

    凤远嗤笑一声,默默走到了露台边沿。

    姜应偲紧跟其后,凤远转头看他。

    “姜师弟,都这个时候了,就不用跟着我了吧。”

    姜应偲看了看他,突然开口:“凤远,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凤远笑出了声:“四师叔那么精明的人,竟然养出来一个傻徒弟。你觉得呢?”

    眼见着凤远又将问题甩回给他,姜应偲趴在了栏杆上。

    “我不知道,我年少时,因为家乡受灾,整个村子基本上都死绝了。只有我靠着村里人从嘴里挤出的食物活了下来,能遇上师父本就是我三生有幸。可我又与你们不同,萧师兄是世家子弟,孟师姐家庭和美,怀玉师妹我虽不知其底细,但看样子也不像过苦日子的人,就连新来的苏师弟,也是当世首富的儿子。我拙劣的见识,本来就让我羞于启齿。再加上进了太衍宫后,只知道死命练剑,让我与外界基本隔绝。我不知道怎么分辨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我知道的只有师父师叔想让我知道的,想让我贯彻的。可从出太衍宫后,人人都让我不要对你有偏见,让我用心看看你。我看不出来,所以只能开口问了。”

    凤远叹了口气。

    “姜师弟,你先看看自己,当世年轻一代剑修数一数二的人物,怎么能如此妄自菲薄。”顿了顿又道:“若是实在不知道怎么用心去感受他人的好坏,那就不要去感受他人的好坏,不管是好是坏,听从本心。哪怕还像之前那样对我,也没关系。”

    这一夜,凤远和姜应偲站在饕餮居的露台上,吹了一夜的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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