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进入黄州府地界,当年的沈家庄到底在哪儿呢?
师父师母只说,当时他们从庐山来往东去黄山。
路上听闻,黄州有一座山,山虽小,但以雄,奇,秀,见称,在这一带也是小有名气。
师母司夜华一时兴起,要看一看,就在当地人的指引下,登上那座山。
相传,当年后蜀皇帝孟昶与花蕊夫人来过这里,更在这里留有诗句。
司夜华更是惊奇,山中古松盘横,其间更是云雾缭绕,脚下一颗颗裸露的花岗岩石,闪着点点星光。
“相公,你看,我们是不是云中仙,我们是不是脚踏星海上?”司夜华抚摸着自己的孕肚对梅星海调皮的说。
“原来我梅星海便是这一颗颗顽石呀?”梅星海瞧了瞧脚下的花岗岩。
师父还对沈清月说,他们下了那座山后,准备离开。
师母因为怀孕六个月,连续赶路太累,也因妊娠,耳力过于敏锐,心中烦躁,腹中孩儿也甚为不安。
师父便在山下搭了一间茅屋,在这里住了两日。
沈清月慨然,这真的是天意!
沈清月看着眼前的山,会是这座山吗?
就在这时,林中有人喊救命!
一个衣冠不整的年轻人从树林中跌了出来。
后面几个壮汉举着刀追将出来。个个大声呼喊:“别跑,站住!”
领头一个黑脸汉子将手中两头叉投掷了出来。
这是杀野兽的动作!
这强人好狠!
沈清月拔下头上的发簪运足七成功力掷出。她离得远,若不用足力,是不可能后发先至。
就在钢叉离那人一寸的时候被打歪,叉在一旁边的地上。
那筷子削的发簪则狠狠钉在一棵松树上。
那黑脸汉子大吃一惊,正要看看是谁坏了他的事,沈清月已经在他跟前不到一丈的地方站定。
黑脸汉子吓得一哆嗦。
那被追赶的年轻人惊魂未定地爬起来就跑,浑然不知是有人救了他。
沈清月缓缓走到他身侧半丈的松上拔下那支发簪。然后单手把头发一挽发簪插入固定。
黑脸汉子快速拔起叉子,刺向沈清月。
沈清月不慌不忙,身子稍微一偏,右臂张开夹住钢叉,手臂顺势贴住叉柄,反手抓住铜制叉柄,着力一折,铜柄被折断。
黑脸汉子吓得只差瘫坐在地。几个踉跄,半晌才喊,“快撤呀!”
一帮喽啰连忙丢了魂似的逃跑。
那年轻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救了,长吁了一口气。
这才整了整自己的衣冠。见到救命恩人就要离去,匆忙上前拦住。
“恩人哪,多谢恩人哪!”他说着就要跪拜下去。
“不必行此大礼!”沈清月伸出一手托住他的臂膀。
只觉那年轻人十分清瘦,十指如葱。虽然面容有些憔悴,但始终不失儒雅。
“姑娘救命之恩,小生今生难报,但是小生斗胆,还有一事相求!”那年轻人始终礼貌低头,躬身作揖不起。
“讲!”沈清月挺起脊背,声音如同山一样压下来。
“小生姓张名焕本是要到黄州府观摩东坡赤壁,不料经过这龙虎山,被一群强人拦路,将小生和书童绑入山中匪窝…”
“你是让我去救你的书童?”沈清月打断张焕的话。
“正是!”张焕偷偷看了一眼这姑娘,想看她肯不肯救人。
可是这姑娘脸上没什变幻,仍是像铁铸的,只有双眼有一丝为难。
良久,她才说,“我不识路,须得你带路。”
“小生这就带路!”这书生张焕有了姑娘作靠山,非但不怕,反而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张焕轻车熟路往山中走,一路也没回头,因为没觉响动,好奇地回头,却见姑娘就身后,“姑娘走路怎么没声,吓我一跳!”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是轻身功夫。”沈清月微愠,但又细想,这人一点武功都不懂,大约也不知道什么是轻身功夫,便也不怪他。
又走过一盏茶的功夫,沈清月想着这张焕对这里比自己熟,他有可能知道沈家庄在哪里。
“书生!”
“姑娘,是叫我吗?”张焕听到姑娘说话,忙不跌回头。
“这里还有别人吗?难道你不是书生吗?”沈清月不仅面容像铁铸的,说话语气也总是像山一样压过来。
张焕不敢反驳,“是,请问姑娘有什么吩咐?”
“你可知道这黄州十五年前,有座沈家庄?”
“姑娘,这我就不知了,我是外地人!”
沈清月有些失望,“那你知不知道黄州哪座山可以称的上雄奇秀?”
张焕又摇了摇头,但是他眼前突然一亮,“我想有个人知道!”
“谁知道?”
“就是东坡先生呀,他纵览名山大川,以诗词赋之,他又在黄州多年,对黄州的每一座山都熟悉。只是…”张焕说得眉飞色舞。
“只是,东坡先生已经不在黄州府了。”
沈清月狠狠瞪了张焕一眼。
“姑,姑,姑娘,你已经到了黄州地界,只要问个本地的老人,不就知道了?姑娘要是听不懂黄州话,小生帮你问。”
“谁说我听不懂黄州话?”想她一个地地道道的黄州人岂会听不懂黄州话。
“怪…怪…怪小生多嘴。”张焕没来由地结巴了起来。
沈清月没有做声,只是点了一下头。
“姑娘,贼窝就在那山窝里头!”
“这贼人真会挑地方建窝!三面高,一面低,易守难攻!”沈清月喃喃自语。
“姑娘有难处吗?”
“放心,难不倒我!”沈清月不相信一个贼窝能有西夏皇宫坚实。“在这里躲起来!防止他们逃跑撞上你!”
沈清月说完提起一口气,奔至匪寨门前。“飞龙寨?”沈清月不屑一顾。
只见寨门紧闭,沈清月瞧着冷笑了起来,他们竟然把寨门打造成铁栅栏。
一根根的一丈多的铁柄长矛用铁水连接起来,矛尖看着锋利无比。
沈清月拔出长剑,纵身一跃,从上往下沿着长矛连接的缝隙划开,一点点火星弹射开。
这样划了两下,寨中喽啰赶紧举刀列阵,挡在寨门后。
沈清月踢开铁栅栏,一根长矛倒了下去,沈清月抓住长矛。
“让开!让你们作主的出来!”沈清月像一只发怒的狮子。
这一群喽啰个个吓得腿发软。
“快去禀报大当家的,快去!”
还不等喽啰去禀报,听到响动的大寨主迎了出来,旁边跟着几个健壮的汉子,其中就有那黑脸汉子。
黑脸汉子见到是沈清月,吓得往大哥身后侧了侧。
“五弟在山下碰到的就是这个女人?”大寨主不等黑脸汉说话已经猜到了。
令沈清月意想不到的是这大寨主一身盔甲与镇守榆关的将士们相类。
四十左右的年纪,一尺长须黑亮,颊骨方正,眉宇间一股正气,怎却做起了山贼,无端害人性命?
那长须汉子被一个姑娘锐目审视,虽然不爽,但也不敢冒然出手。只是远远发问:“姑娘功夫了得,何故闯我山寨?”
“本姑娘闯寨,只为救人,只要你们放了张焕的书童,姑娘我便不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