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就放心演练了!”虞衡岳说着继续一招一招地慢慢演示给沈清月看。
沈清月从房中拿出自己的剑,将虞前辈教的招式慢慢舞了一遍。一遍下来已经气喘吁吁。
宗泽拿出一柄竹剑,这竹剑与沈清月的铁剑几乎一模一样。就连剑身上的“月”字也一模一样。
“月儿,你以后就用这柄竹剑吧,虽然没有你的铁剑杀伤力强,但是它好在轻巧,你现在没有内力,用起来没那么累。”宗泽说着接过月儿手中的铁剑,递上竹剑,“你的铁剑暂时由我来保管。”
沈清月发现了宗泽对自己态度在不断变好,心中一阵窃喜。
她也不说什么,只是提起竹剑又将沈家剑法十三招演练一遍。
“果然轻巧灵动许多!”虞夫人笑着点头说。
“但是仍然不像沈家剑法!”虞衡岳摇摇头。
沈清月又快了两分。
“沈姑娘天赋异禀,这么快所有的招式都记住了,还舞得这么快。了不起!”虞衡岳被沈清月所折服,都忘了观察她练的像不像。
“但是,仍然不像沈家剑法!”虞夫人皱着眉摇头。
“不如今天我们便到此为止,飞龙寨韩四当家的为大家准备了一桌好菜,我们今夜不醉不归!”宗泽是怕沈清月接连练了几遍累到了,才借口让她休息一下。
回到聚义厅中,两名飞龙寨的伙计按照吩咐摆上桌椅,才准备开席。
巧得很,厅中客人相见,不须要宗泽介绍。江南西路与荆湖南路仅一山之隔,虞衡岳夫妇与靳冕秀,风驰掣,骆凤翔三人早年就相识。
英雄豪杰们不拘小节,随意入座,菜来,酒来,推杯换盏,满堂欢笑。
大家正吃得酣畅淋漓,门外匆匆进来一人。
“封五哥?”宗泽与沈清月同时惊呼。
封五哥直接走到宗泽与沈清月跟前,神色紧张,向沈清月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郡主安好!”之后便在宗泽身旁耳语了几句。
众位英雄豪杰们目光都落在沈清月身上。大约都是惊疑她的郡主身份。
宗泽听了封五哥的话,脸色凝重,让正在上菜的伙计添一把椅子。
封五哥坐定后,并没有吃菜喝酒。
宗泽看了看座上的英雄豪杰,道:“各位英雄前辈与我相交多年,也不是外人,包括虞前辈虞夫人,令嫒虞姑娘,令郎虞公子与我宗泽交情匪浅,封五哥乃成王府中亲卫,今带来一个重大消息。”
“宗公子,是什么消息?”虞衡岳急问。
“相公,别急,听宗公子慢慢道来。”虞夫人听说消息是成王府传来的,大约是国家大事。
“西夏梁氏已经开始调兵遣将,并向朝廷下了战书。要求归还榆林等地,不然就开战。”
“呸,真是无耻,榆林本来就是大宋疆土!”骆凤翔愤恨地说。
“可是,宋军不是正在与吐蕃交战吗?现在正如火如荼,恐怕也无法抽身吧。榆林危险。”虞夫人果然聪慧,已经洞析。
“朝廷已经派出使臣求和,旨在拖延。”封五哥喝了一口水,他可是清晨就开始从京城出发,一路马不停蹄赶来的,马估计累死了,人也又累又饿,但他重要消息还没来得及说呢。
“使臣是谁?”宗泽见封五哥似乎还没说完,便追问了起来。
“使臣是章大人!”
“章大人?”
“公子,这些都事小!有件更重要的事!”封五哥似乎难以启齿。
“你说!”
“朝中不知是谁给圣上出了主意,圣上要以和亲的方式拖延!”
“和亲?”宗泽心想这又是要京城哪位千金受委屈了。“恐怕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是京城哪家千金?”
“是,唉,是咱们清月郡主!”封五哥气得捶胸顿足,之后才偷看清月郡主的表情,
宗泽呆住了。
沈清月也呆住了。
在座各位也呆住了。
“不可能,月儿出身草莽,虽然深得王爷青睐,收作义女,圣上也恩赐她为郡主,但是怎么可以送她去和亲?”宗泽猛捶了一下桌子。
众位前辈也义愤填膺,尤其是虞衡岳,而虞夫人只是看着宗泽和沈清月叹了口气。
“圣旨估计明天就到这里!”封五哥不敢正视宗泽的目光。
“圣旨明天就到?”
“是的!”
所有人都是一脸愤慨,都看向沈清月,沈清月脸色淡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沈姑娘,你本领通天,何惧那一纸圣旨,不遵从又如何,大不了不做那劳什子郡主,从此仗剑天涯,岂不逍遥快活?”骆凤翔气愤地说。
“是呀,沈姑娘,我们都指着你带我们去找金令卫报仇雪恨呢!”程老二说。
“朝廷无能,只会把女子往前推!”虞夫人这回也无法淡定。
“沈姑娘,只要你一句话,明日圣旨到的时候,我们和你一起捉了那传旨的!”风三哥胆子可真大。
“风三爷是要月儿抗旨?”宗泽大惊失色,“万万不可!”
“难道你要把沈姑娘送去和亲?”师大侠非常不解,咬着岭南腔说着,这次沈清月听得清楚明白,“宗公子,你的男子气概呢?你的侠义心肠呢?”
“我…”宗泽一时语塞。
“师大哥,宗公子是成王的女婿,也算半个朝廷中人,我相信,他夹在中间也十分为难!”韩方瑞伸手拍着旁边师海平的肩膀,安抚着他。
“是啊,宗公子虽然自称晩辈,但是这些年,他在为沈庄主追查凶手的事上都是不遗余力,甚至比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找到的线索都要多,不仅这些,沈家庄一直都是他打理的,出钱又出力,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重情义!”姚木花实在看不下去,站起身来为宗泽说话。
宗泽感激地朝姚木花点点头。
沈清月笑着向大家举杯相敬,道:“感谢各位前辈对月儿的关怀,月儿先干为敬!”说罢,她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也立刻干了杯中酒。
“侄女。”韩四当家的从后厨赶了过来,眼中十分焦急,“韩四叔方才听伙计说,朝廷要送你去西夏和亲?”
“韩四叔不要着急,菜也炒的差不多了,你也坐下来吃点,喝点吧!”沈清月起身笑着把韩四当家的按在椅子上坐着,并给他倒上一杯酒。
“侄女呀,你怎么看着一点也不着急呢?难道你打算去西夏和亲?”韩四叔一头汗水,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炒菜热的。
“去西夏和亲有什么不好吗?”沈清月反问,却令大家一头雾水。
沈清月扫视了在座所有人一眼,大家的表情,她已经预料到,尤其是宗泽。宗泽此刻是百感交集。
他希望月儿打心底里是拒绝和亲的,但又怕她抗旨。一开始,月儿不明朗的态度,令他心里十分忐忑不安。可现在月儿明确表示愿意去西夏和亲,突然就感觉,有种东西从他心里剜出去,心田一空。
“宗公子说得对,月儿不能抗旨,月儿已经不是孤身一人,成王是月儿的义父,我若抗旨,首先深受其害的便是王爷义父与王妃义母。”沈清月再举杯相敬,又说:“再者,月儿若是在此时此地抗旨,也会连累各位前辈。其三,月儿被赐封郡主又有幸为国家尽一份力,实在是为沈家光宗耀祖。”
众人听了都默不做声,大家只是看着宗泽,看他情绪低落的样子,“喝酒,喝酒,宗公子,来,我们干一杯!”虞夫人为他感到惋惜。
宗泽什么也不说,自斟自饮,连干三杯。
“封五哥,月儿去西夏和亲,是嫁给谁?”宗泽举着第四杯酒在嘴边,问完又一饮而尽。
“圣上以赐婚名义,嫁给夏王李秉常。”
“李秉常?嗯!李秉常为人软弱,自是不敢欺负月儿,但是梁氏心狠手辣,又有梁太后当靠山,若是她为了争宠,一定会处处刁难月儿。”宗泽自言语般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