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让虞衡岳夫妇始料不及。
“夫人,你看这般情形那少年会怎样收场?”虞衡岳不禁为那少年担心起来。
“那姓蒋的这么急着离开定然是去报官的!”
“哼!明明就是那姓蒋的一脚把他那跟班的踢到少年的断棍上的。”虞衡岳怒道。
虞夫人眉头一皱,心中开始为陆万里打算起来。“各位街坊,方才这一场械斗,想必大家也看到了,这少年人分明是误伤此人致死,且这少年本就是为锄强扶弱,救下那位忠烈遗孀。大家可愿意到府衙为那少年佐证?”
围观群众一听这话,便各自借口家中有事连忙散去。
虞夫人笑着摇头叹气道:“方才还有人希望这少年能有本事惩治恶人呢!”
“都是一群没良心的!”虞衡岳更加愤慨地道。
“唉,你们不如去城南江边找刚才那位娘子,那娘子婆家姓卫,你们一打听便知!”一名同是五六十岁的老伯说完也准备转身离去。
“老哥,看得出你心中也有正义,何不与我们一同去?”虞衡岳身形矫健,往老哥前头一站拦住他。
“你既然叫我一声老哥,老哥我便告诉你们一些事情。”老者显得有些无奈。
虞衡岳以为老者只是搪塞之辞,正要固执己见,继续说些劝老者佐证之类的话,却被夫人拦住,只听虞夫人上前一步道:“不知老哥要相告何事?”
“今天这几人都是江陵城响当当的人物,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是谁也得罪不起。
尤其是那恶霸蒋震!他家世代乡绅,与江陵府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有瓜葛。
而陆家上代出了个三甲进士,在朝中虽未有建树,但是仍有皇恩扶持。
还有那卫家,两代皆忠烈,边关之楷模,当朝柱国大将军亦是处处相护。
二位说他们哪个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开罪的起的?”老者缓缓说完,便要走,虞衡岳夫妇再也没有理由阻拦。
“夫人,如此说来这陆家受皇恩扶持,这蒋家不过是个乡绅,总归是要敬陆家几分的。”虞衡岳倒是开怀了些,只夫人仍是一脸严肃。
“俗语说的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呀!”
“夫人何出此言?”
虞夫人想了好半天,才笑着道:“不如我们就这样算了吧!这件事本就不关我们的事,我夫妇二人何必杞人忧天呢?”
“不行,夫人,虽说这事不关我们的事,但是江湖人管江湖事,这事不能不管!”虞衡岳口中虽是这么说,心里也疑惑,夫人以往遇到这些事可从未说过不管的,这今日是怎么了?
“岳哥,你当真要管此事?”虞夫人笑着问。
“方才已经出手了,自然是要管到底的,再说方才那陆家小哥似乎提到沈清月沈姑娘!”
“我也听到了,他应该是说自己是沈姑娘的徒弟!”
“所以,此事我们非管不可!”虞衡岳再次强调自己要管这事。
虞夫人笑道:“相公要管的这事儿可不简单呢!”
这时衙役捕快们在蒋震的带领下赶到。
“你们替死者收尸了,我们赶去陆家,将那陆万里捉拿归案。”捕快说完留下两名衙役便匆匆往城西去了。
虞衡岳听了,欲跟着一起去陆家,却被夫人一把拉住。虞夫人冲他摇摇头。
等几位差官和蒋震已经没有了踪影,虞夫人才道:“县官不如现管,江陵城毕竟山高皇帝远,陆家要吃大亏了!”虞夫人也不禁有些着急。
虞衡岳听了夫人的话更加急切,甚至埋怨起夫人来:“知道陆家要吃大亏,你还拦着我?”
“岳哥,你先别急,我们就算去了陆家也是于事无补。且先让他们受着吧,反正当着官差的面,也不至于出人命。”
“那!依夫人之见,我们该当如何呢?”
“何不趁着官差去陆家拿人,我们从别处入手!”虞夫人仍然紧皱眉头思索着。
“难道我们真的要如那老哥所言去卫家让那卫家娘子出面佐证?”
虞夫人笑着摇头:“不不不,想那卫家既有柱国大将军相护,也是有名望之门户,今日之事本就令那卫家蒙羞,就算卫家娘子愿意出面佐证,想想日后她会承受各种煎熬,为妻作为女子,便是感同身受!所以我并不赞同让她出面佐证。”
“那便如何是好?”虞衡岳差点急得跳脚。
“倒不如…”虞夫人看着丈夫吃急的模样有些好笑,但她非但不急,还卖起了关子。
“倒不如什么?你倒是说呀!”
“凤天雷不是在江陵府当差吗?”
“是啊!”一语惊醒梦中人,虞衡岳猛一跺脚,道:“我怎么忘了这回事?”
虞衡岳连忙拉着娘子,往府衙赶去。
府衙门口两名值事已经换了班,并不认得这对老夫妻。
虞衡岳不好说明是凤天雷的岳丈,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讲清楚身份,令两名值事更加疑惑。
夫人叹了口气走上前,道:“两位兄弟,你们可认识凤天雷?”
“认识的认识的!”两名值事心中顿时有数,这两位老人家说话口音与最近常出入府衙的虞姑娘一般无二,莫非?
虞夫人接下来的话完全证实了他们的猜测:“凤天雷身边那位虞子湘姑娘便是我二人的女儿。”
两位值事衙役连忙堆起笑脸:“原来是二位老人家呀,是来寻凤大侠的吗?”
“是也不是!”虞衡岳连忙插话。
“大叔这是何意?”一位值事笑得尴尬起来。
“是这样的,我们知道凤天雷和我那不争气的丫头已经离开了江陵府,我们决定在江陵府等他们回来!”
“原来二位已经知晓此事。那二位今日到此有何贵干呢?”
“事情是这样的,我老夫妻二人今日在江陵府大街上闲逛,亲眼目睹了一桩命案发生过程。”
“二位也是来报案的?”两位值事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刚刚蒋震来报案,与这二位所说案子分明是同一桩。
“我二人并非来报案而是主动前来佐证的!”
“哦,原来如此!”值事这才请老夫妇二人进入府衙。
府衙院子旁的大树上拴着一匹马,虞夫人留意了一下,她对这匹马的马鞍上的饰纹印象深刻,与马市上的都不同。
直到进入内府,虞夫人才收回目光。
杨知府听闻值事的报告,未有起身,只是双目紧盯虞衡岳夫妇,来回打量。半晌,才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是二位呀,快请坐!看茶!”杨知府说完端起茶慢慢品着,也不管二人没有落坐。
虞夫人见杨知府如此怠慢,心中狐疑,于是问道:“不知小女与凤公子可是受杨知府之命去了青城山?”
“啊,虞夫人说得是虞姑娘和凤公子吗?他二人呀可是潇洒自由惯了,哪里能受本府之命?”杨知府说着继续喝着茶。
虞衡岳是个直爽人,听不得这般阴阳怪气的说话,不由得心中大为不爽,正准备辩驳几句,被夫人拦住。
“两个孩子的去向还是其次,我夫妇二人今天主要是来佐证的。”虞夫人语气平平淡淡的。
“哦,是佐证哪桩案子?”杨知府上任一年有余,也未有半点政绩,现在手底下有几桩案子还在悬着,若是能破个一桩半件,也好向朝廷交差呀!
“今日江陵府大街的命案!”
杨知府听了,心道:“这桩案子据报案人称,凶手乃陆家前不久才认祖归宗的陆万里,这陆家自恃出过三甲进士,皇恩在身,便逞凶行恶,若能令这等仕族伏法,也能名震官场呀!”他如此斟酌了一下,然后笑了,道:“好,有了二位的佐证,凶手必定能伏法!”
虞夫人听了杨知府的答复,觉得哪里不对头,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