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师尊。今日我同夜游小仙官他们玩捉迷藏,我藏在了东华上仙的莲花池内,看中了里面的金色锦鲤,您帮我讨来好不好?”
“那条金色锦鲤,东华上仙已养了五百载,马上就能化形成人,你莫要乱来。”
“麟毛羽昆就是命好,五百载就可化形。木叶花草若无千年岁月,一根手指头都长不出来。”
扁着嘴的福禄十分不开心,她现在更想把莲花池那条金色锦鲤拐跑了。
“师尊、师尊。咱们两个玩藏猫猫吧!一刻钟内您若能找到我,我就不把那条金色锦鲤炖成汤。”
发出一阵银铃笑声的福禄,撒丫子跑出门去。
冷溶轻轻合上书页,为东华上仙金色锦鲤祈祷。
如同发丝的藤蔓扫过冷溶的脸,琉璃美梦般的回忆戛然而止。
呲着一嘴尖细牙齿的福禄,从大榕树后左右两侧来回快速探出头,活脱脱一个拨浪鼓成了精。
“师尊、师尊。你还在等什么,快来抓我啊!”
冷溶抽出佩剑,将这段儿时间恢复的少得可怜的一丝法力注入剑中,朝前挥出一道剑气。
“砰”的一声,树皮木屑四处飞溅,福禄尖厉的哀嚎声从树后传出。
“师尊、师尊,我受伤流血了,胳膊断了、腿也断了、脑袋也掉了。你杀了我,你又一次杀了我。”
脚步一顿,冷溶再次停在榕树前。
百年前,福禄葫芦金身在他面前轰然炸碎,四分五裂的场面一下子出现在眼前。
他捂住胸口,心脏痛得厉害。
那个在冷溶是神时的伤口,如今因为变成凡人,被强烈的感情血淋淋的彻底撕开,心脏碎了。
曾经美好的回忆,曾经那张可爱纯真的脸,在那惨烈的一日变成了恶梦,一遍又一遍的抨击着他,将他击打得体无完肤,双膝发软。
冷静,不要输给幻象。
冷溶踉跄扶着树,喘息不止,沉淀自己的心绪。
“对不起。”
迟来的道歉终是说出口,但有太多的遗憾无法轻易释怀,那就将一切交给时间,时间会给出一个答案。
喘息半晌,树后已全无声音,冷溶稳定心境,挺直脊背,一拂长摆,阔步绕到树后。
福禄背身而立,冷溶未有言语,抽出剑。
“龙泉剑”闪烁碧青寒光,由冷溶鳞片炼制,福禄曾笑言观剑可知龙鳞之美,以此类推,她师尊定是全天庭最好看的龙。
音犹在耳,脚步未停,碧青色龙泉剑刺向福禄后心。
突然,福禄转身,却是于白鹭模样,冷溶猛地停住。
笑得春光灿烂的于白鹭,面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炫目笑容。
她的目光越过他,仿佛看不见他,迈步与他擦身而过。
“华年。你看我新学的鞭法‘流星逐月’如何?”
笑呵呵的她手臂一震,猎妖鞭灵蛇出洞,于空中化作两个光点儿,只见鞭影,逐电追风,流星赶月。
“砰”一声,被抽中的树木剧烈颤抖,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抖动不停的树拦腰而断。
于白鹭的鞭法已经到了极高境界,收回一团,放出一片。
她一脸得意,但确实有得意的本钱。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福禄,又去了哪里?
如今细想,福禄与于白鹭似乎长得有五六分相似,所以当初在箕山仙泉,他才会那般痛快的随她回家吗?
“华年。你送我的花钗我很喜欢,会一辈子好好珍藏。”
于白鹭的声音再次响起,回过神来的冷溶看到颜华年,将一支花钗插在一脸娇羞的于白鹭发上。
心脏传出强烈的不适,是还在因记起福禄的死而心痛,还是
望着依偎在颜华年怀中的于白鹭,冷溶紧握龙泉剑,抬起脚行向二人。
夕阳坠在荒草之上,风烟满林。
于白鹭静立在一溪绿水前,望着眼前无比熟悉,她生活了二十载的庭院朱户。
她的家,出现在了幻象中。
不见爹娘幼弟,只有鸡鸭鹅于在院中追逐,飞落一地的羽毛。
她行入院内,看到前院园子中蹲着一人。
窥背影,正是冷溶。
他全神贯注蹲在地上,正在铲园子一隅的土,似乎在埋什么。
“冷溶。”
她唤他一声,他似没有听见,便又唤了一声,他仍旧无动于衷,继续专心致志的埋东西。
阴风飒然,气氛诡异,于白鹭停住脚步。
幻象会将人的记忆加工,添加恐怖因素,可于白鹭的记忆当中,并未见过眼前冷溶在院子埋东西的这个片段。
所以,眼前的景象是什么?
还有,冷溶他在埋什么?
走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要去,你去。
于白鹭大脑中天人交战,担心走过去,看到的是冷溶正在埋自己的头,亦或是在埋她;也可能是正在从地下刨出枯骨搭积木玩儿。
榕树岭诡谲多变,仿佛在下一个瞬间,周围就会变成淡烟衰草孤村,冷溶化身为呲着獠牙的干枯老妪朝她扑来。
荒凉一叹,苍天可鉴,她于白鹭活了二十载,送迷路孩童回家、扶老奶奶过桥、送食人恶妖转世投胎、好事儿做尽,怎地就遇到这种不知该问候何人母亲的操蛋事情?
老天爷,你这么疼爱我,一定不是我后娘!
空中淡云被风吹向西方,于白鹭同样朝着西方横移了几步。
幻想中惊天地泣鬼神的恐怖画面并不存在,蹲在地上,双手沾着泥土的冷溶,如同隔壁阿二在偷埋白银三百两般正在偷偷摸摸深埋一支花钗。
那花钗几朵梅花红艳艳,甚是眼熟,于白鹭伸手摸向发间。
天剑山众仙师充当夜枭登门的那一晚,颜华年送给她的花钗落在地上,唐小茶拾起还给她。
然,该丢的东西注定离去莫强求!
后来不知哪日,她曾经视作要一生珍藏的宝贝花钗还是丢了。
颜华年在最穷的年岁,买了最便宜的花钗不值几文钱,但礼轻情意重。
只可惜,那重如泰山的情意被颜华年一锄头铲为平地,愚公见了都得惊叹一句“少侠好本事”,邀请他一同来帮忙移山!
花钗丢了之后,于白鹭曾想象它躺在荒草间风吹日晒,锈迹斑斑;或是在泥水沟中随波逐流,浮浮沉沉,心头泛不起一丝的哀伤。
若是纯金的,她可能会心疼得睡不着觉,风雨兼程的将其寻回。
不过,西施葬花,冷溶埋钗,这闹得到底是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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