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秋夜,月寒竹冷。
多情人厌倦长更,不寐披衣,踏月光寒蛩嘶鸣而行。
一前一后,两道人影,先后闪出于家大门。
一左一右,各奔东西,拉开新的序幕篇章。
西街仙龙庙像一只巨大的金蟾,安静怡然的趴在地上,欣赏美妙月光。
心头悸动的丁卫,不停整理自己的衣裳,唐小茶托人捎信儿让他深更半夜来此商谈要事儿,不知是要商谈什么?
师姐与冷溶成亲的日子已经定在九月初,是个黄道吉日,他希望她能来参加。
然后也想要问问她,对他是个什么感觉?
若她同他是一样的心思儿,那待他在衙门挂牌成为正式的猎妖师之后,就向她提亲,不知她可愿意?
一想到自己也要成亲,丁卫就不禁傻乐,站在仙龙庙门口儿四处张望,双手还在胸前不停交握,期待唐小茶的到来。
月至正中,孤零悬空,照下方丁卫形单影只。
约好亥时整,他提前半个时辰,而唐小茶却整整晚了一个时辰。
她并非不守时之人,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如此想着,丁卫不免焦急不安起来,正原地转圈儿,思考该不该往镇外迎一迎之时,忽觉头顶生风,慌忙朝前跃出一丈远,抽出背后机关弩顺势转身。
数道黑影从仙龙庙门墙跳下,手中皆执明晃晃大片刀,身穿夜行衣,黑布遮面。
丁卫正要问来者何人,就眼尖的看到其等蒙面的黑布下端绣着“七杀”二字。
他立马快速数了一下人头,正正好好七人,必然是七杀门没错了。
可是,“七杀门”的江湖杀手为何会找上他?
“各位兄弟,尔等是否寻错人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猎妖师丁卫,此帐莫要记在吾等头上。”
为首之人念了不算客气的开场白后一挥手,七杀门杀手们一拥而上,齐齐挥刀砍向丁卫。
知他姓名,就表示并未寻错人。
丁卫虽不知谁对他恨之入骨,竟花重金买杀手来想杀他。但显然,他被小瞧了。
传闻七杀门的杀手有高、中、低三个等级,每七人一组。
使用大片刀的是低级杀手,但胜在人多,丁卫虚晃一招,转身就跑。
“七杀门出手,没有活口儿。”
呼呼喝喝的七杀门杀手挥刀追赶,却看到丁卫奔到前方一面墙近前,登墙而上,借力转身,扫射弩箭。
半轮弯月般的弩箭飞射向七杀门杀手,一众杀手就地一滚,避开弩箭,再起身时,前方丁卫已不见了身影。
好一个虚虚实实的打发,着实聪明。
丢了猎物,为首的领头杀手也不慌不忙,气沉丹田,原地扯着脖子高声大喊。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不想吾等登门杀你家人,就不要当怂蛋落跑。”
杀死杀人可不是每次都如此正大光明,暗地里的下作手段防不胜防。
是以,杀手惯用的威胁每一次都能奏效,此番也不例外。
丁卫从昏暗的巷子中退出,肩上扛着机关弩,一脸冰霜。
他看向一众黑衣杀手的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爹爹死后,他五年来一直借居于家。
虽然于白晨嘴臭,总是讥讽他是米虫,但其只要从别处得来好吃的,总要分他一半儿;得来好玩的,也要同他一起玩儿。
且他数落嘲笑丁卫可以,若是外人胆敢对丁卫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于白晨敢转着轮椅追着人骂三条街。
于白晨心眼儿不坏,只是性子别扭了些,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丁卫与之的感情算是爱恨交织。
至于于家婶婶,那自然是没话说,待他视如己出。
有时,他在于白晨那里受了气,于家婶婶还会偷偷带他出去吃小吃,逛街消气儿。
而师姐,那就是他的命!
还有马上就要成为他姐夫的冷溶,他绝对不能让这些人有半点儿的闪失。
谁敢伤害他们,就是找死。
“好好的,尔等为何非得逼我破杀戒,自寻死路?”
七杀门杀手见人已逼回,也不多言,纷纷挥刀劈砍。
面色阴沉的丁卫手执机关弩辗转腾挪,一边闪避,一边射出弩箭。
片片刀光中血花四溅,丁卫身上添了一处又一处深浅不一的刀伤。而七杀门的杀手,一个接着一个不断倒下。
仙龙镇的猎妖师丁七三在渝州城境内远近闻名,修为高,能力强,人还厚道正直。
刚到仙龙镇,他就曾在一天内猎杀三头恶妖,帮仙龙镇受害乡民报仇雪恨。
后来他的徒弟于白鹭,在猎妖师大会上拔得头筹,成为猎妖师魁首,再次为已故的猎妖师丁七三扬名。
大家也知丁七三有一子,但不闻其名,以为其并未继承父业,只是一名普通人。
七杀门接此任务之时,也未料想到,丁卫不辱其父之名,竟如此棘手。
不知何时,能够站立的七杀门杀手就只剩一人。
他面无畏惧,眼神凶狠,满是仇恨,盯着前方浑身是血的丁卫。
“吾等低估了你的能力,栽跟头也认了。但这事儿不会就这么了了。七杀门要杀的人,早晚必杀之!”
“既然早晚要来,那不如晚点儿来,可以等吾过了百寿你们再来。”
强撑一口气儿的七杀门杀手,未想到对方会说出这般无赖言语,登时气得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浑身是血的丁卫也眼前一黑,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他以机关弩支地支撑自己不要倒下,望向于家方向。
师姐马上就要成婚了,在那之前,他绝对不能死。
还有,他来此是受唐小茶之邀,却中了埋伏。不知此事儿,是否与唐小茶有关,还是有人假借她之名?
扭头看向于家的方向,可惜鲜血糊住了他的眼睛,什么都看见,脑袋也嗡嗡作响,意识游离。
他这是要下去同父亲团聚了吗?
师姐定要伤心坏了,七杀门要倒大霉了!
聪慧的师姐会的手段阴招可比七杀门还要多,想到此处,心情倏然愉悦的丁卫勾起嘴角儿,挣扎起身,踉跄迈出一步却又再次腿软跪在地上。
“丁卫。”
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唤他。
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头,他看到一个模糊身影。
是师姐,还是
满眼泪痕的唐小茶接住前倾昏厥的丁卫,环视遍地尸体,气愤不已。
她爹,怎能下得如此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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